?? 1926年4月15日
夜幕降臨,天空點綴著閃爍的星辰,微風(fēng)輕輕吹拂著營帳間的布簾。展鵬和惠蓮一行人結(jié)束了白天忙碌的行程,拖著疲憊卻滿足的身軀回到營地。遠遠地,他們被一股濃厚的喜慶氣氛所吸引,營帳的裝飾煥然一新,紅色的綢緞、五彩的紙花、以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似乎在黑暗中都熠熠生輝。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困惑與好奇?;萑剌p輕皺起眉頭,拉過身邊的惠蓮低聲道:“姐,你看這營帳,怎么變得這么喜慶???咱們出去這一趟,回來就看到這么大的變化,這是怎么回事兒???”惠蓉同樣是一臉茫然,她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站立著的展鵬,尋求答案。
展鵬也是一臉不解地搖了搖頭,他旁邊的振國同樣滿腹疑問。展鵬大聲地向營地里喊道:“這幫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呢!都給我出來!”話音剛落,不一會兒,一群身著整齊軍裝的戰(zhàn)士們迅速從各個角落冒出來,筆直地站成了兩列。
振國走上前去,嚴肅地向戰(zhàn)士們提問:“我問你們,這是怎么個情況?。俊闭驹谧钋懊娴膽?zhàn)士被點到名后,立刻挺直胸膛回答道:“報告營長和副營長,俺們……俺們是想給你們和兩位嫂子辦個婚禮!”聲音洪亮有力,帶著些許激動與期待。
展鵬此刻卻因憤怒而滿臉通紅,他厲聲道:“呵,究竟是誰給你們賦予了這樣的權(quán)力?你們難道不知道這里的情況有多么危險嗎?如果因為舉辦婚禮而把敵人引來,你們十條命都賠不起,明白嗎?”他嚴厲的目光在戰(zhàn)士們臉上掃過,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痛心。
戰(zhàn)士們面對營長的責(zé)備,并沒有絲毫畏懼,其中一位名叫小鄭的戰(zhàn)士帶著些許哽咽回應(yīng)道:“營長,我們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們上了戰(zhàn)場,可能再也不能回來,但我們不希望嫂子帶著遺憾度過余生。我們希望她至少能有婚禮的回憶,知道我們曾經(jīng)給過她最美好的祝福?!?p> 另一位戰(zhàn)士也附和道:“小鄭說得對,我們現(xiàn)在確實無法給予兩位嫂子富裕的生活和物質(zhì)保障,但起碼應(yīng)該給她們一個婚禮,這是對她們兩個這三年的等待和支持的補償。嫂子跟著你們不容易,為了你們付出的犧牲也很多,即使因此可能面臨生命危險,我們也在所不惜,一定要為你們舉辦婚禮!”
小鄭更是情感飽滿地講述起他們的戰(zhàn)友海洋的故事:“我還記得海洋犧牲時的場景,他的媳婦每天期盼著海洋平安歸來。海洋每次收到老家媳婦寄來的信,她都說無論多久都會在家等他。我們到現(xiàn)在也不敢告訴她海洋已經(jīng)犧牲了,從那時起,我就深深體會到女人這輩子跟著我們男人是最不容易的!”
小鄭說著說著,眼眶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他拿出懷里海洋和他媳婦的合照給展鵬看,哽咽道:“海洋還特意囑咐我,如果他不幸犧牲了,就把這張照片寄給他媳婦,告訴他一切安好,一定會回家的??墒敲看问盏剿眿D的信,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這個殘酷的真相?!?p> 展鵬靜靜地聽著小鄭的敘述,心中如同波濤洶涌的大海般翻騰著感情的漣漪。他深知這些戰(zhàn)士們的想法代表了他們對戰(zhàn)友深深的懷念和對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然而現(xiàn)實卻是殘酷無情的,他嘆了口氣,盡量平復(fù)情緒后說道:“兄弟們,海洋永遠是我們最親密無間的戰(zhàn)友,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我也非常想給你們的嫂子一個完整的家,但這樣的家并不是簡單就能給予的。我明白你們的苦衷和決心,也非常感謝你們在如此艱難時刻還考慮著別人的感受。但請相信,我會盡我所能讓每一位戰(zhàn)士都能擁有應(yīng)有的尊嚴和幸福。請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闭f完,展鵬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你們說的海洋是他嗎?”惠蓮拿出一張照片,他的面容雖然憔悴,卻依舊難以掩蓋他的英俊與堅毅,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哀愁和無盡的溫柔。
“嫂子,你咋有海洋的照片嘞?”小鄭驚訝的把照片拿過來看了看,照片中的男子他并不陌生,那是他們曾經(jīng)共同生活過的戰(zhàn)友,海洋是為了保護他們這群戰(zhàn)友,才獨自留在了前線。
“那是他受傷后,被抬到我們那里的時候給的。但是因為失血過多,我們血庫血不夠,來不及搶救,他在臨終前把這張照片和一個手絹交給了我,讓我替他寄給他的媳婦。沒想到他居然是你們的戰(zhàn)友?!被萆徃锌牧粝铝搜蹨I。
“是我和姐姐看著他咽氣的,他到最后一刻想的都是他的媳婦,他是真的很愛他的媳婦啊?!被萑匾擦粝铝搜蹨I。
“他平時一有時間就會拿出他和媳婦的合照在那里看很久,經(jīng)常說對不起他的媳婦,剛結(jié)婚一個月就來這里了,之后再也沒回去?!毙∴嵒叵肫鹨郧昂秃Q笠黄鹕畹娜兆佑謧辛似饋?。
這時候惠蓮?fù)蝗槐皇裁磽糁辛艘粯樱粮裳蹨I抬起頭走了過去。
“何展鵬!就算你將來會犧牲,我也認定你是我一生的愛人!我不怕你將來有一天會怎么樣,我只想珍惜當(dāng)下!我柳惠蓮這輩子就要嫁給你這個何大忽悠!你要是愿意娶我,我們倆現(xiàn)在就舉行婚禮,不愿意娶我我也跟定你了,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次人生,我賭我們會一輩子很幸福,一定會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你敢不敢!”惠蓮很認真的看著展鵬,這是惠蓮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
展鵬的目光中閃爍著深深的震驚,他的表情從疑惑轉(zhuǎn)為困惑,再轉(zhuǎn)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愕然。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期待他給出接下來的反應(yīng)。
“我……我……?!泵鎸ν蝗缙鋪淼淖児屎捅娙说淖⒁?,展鵬突然間語無倫次,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原本流暢的話語此刻變得支離破碎,不知該如何開口,也無法組織起連貫的語言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
周圍的戰(zhàn)士們開始起哄,他們嬉笑著,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營長,看嫂子這么勇敢,你可不能掉鏈子??!”然而,這樣的調(diào)侃并未讓展鵬感到輕松,反而讓他更加緊張,他生氣地瞪了那些戰(zhàn)士一眼,試圖制止這場尷尬的游戲:“你們都閉嘴!老子的事兒還用不著你們操心!”
惠蓉看著展鵬猶豫不決的樣子,心中滿是憤怒和無奈。她知道姐姐惠蓮這三年來的等待有多么艱辛,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何展鵬回來,卻還要自己的姐姐親自前來提婚,而何展鵬對此卻仍顯露出如此猶豫不決的態(tài)度。她忍住怒火,低聲對展鵬說:“何展鵬,我姐都這么勇敢了,你還在猶豫什么?”
然而,展鵬并未對此作出回應(yīng),而是選擇了逃避——他轉(zhuǎn)身走進了營帳。惠蓉見狀更加生氣,她責(zé)怪振國不該在這個時候拉自己一把:“什么叫多嘴!我姐等他這三年等的有多不容易,結(jié)個婚都要我姐主動開口,主動開口了還在這猶豫,這何展鵬真不是個男人!”說完,惠蓉也憤憤地離去。振國雖然心中對妹妹的情緒有所理解,但此刻也無法給出實質(zhì)性的建議,只能默默地跟在惠蓉身后離開現(xiàn)場。其他戰(zhàn)士們見狀也陸續(xù)散去,營地逐漸恢復(fù)了平靜。
只留下惠蓮一個人站在原地,她看著展鵬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此刻的惠蓮無法言語,只能任由淚水在眼眶中默默積聚,最終滑過臉頰悄然滑落。這些淚水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對妹妹幸福生活的期待與祝福,也有對展鵬猶豫不決的無奈與哀傷,還有對自己未來人生的無力感。
?經(jīng)過一段時間
天空中的烏云越來越厚,就像一幅破舊的畫卷,在天幕上涂抹著陰沉的顏色。突然,就像詩中所描述的那樣,“黑云壓城城欲摧”,一場傾盆大雨如期而至,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水霧繚繞的景象。
在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中,惠蓮卻置身于世界之外,她身姿挺拔如松,任由雨水無情地拍打著她的身體,淋透了她的衣裳,卻也澆熄不了她心中那份執(zhí)著而堅定的情感。半個小時后,雨勢非但未減,反而更加猛烈,惠蓮仍舊屹立不動。
與此同時,惠蓉見狀心如刀絞,她明白姐姐之所以選擇淋雨,是因為那份深情厚意和對何展鵬無盡的等待?;萑匦奶鄣貨_上前去,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堅定有力地說:“姐,你說你傻不傻啊!何展鵬他不會娶你的,這三年來他給你的承諾都是假的,我們回去吧,等會你會生病的!”
惠蓉的言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刃割破了惠蓮心中的幻象?;萆弿幕秀敝袙昝摮鰜?,輕輕地掙脫開惠蓉的擁抱,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決絕:“小蓉,他是怕自己哪天會犧牲,不想耽誤我,不想我將來成為一個寡婦,他的承諾是真的,他就是在擔(dān)心他陪不了我一輩子!”
惠蓉聽聞此言,眼中淚水猶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她強忍住悲傷,強硬地拉住惠蓮的手說:“姐,我們回去吧!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說吧!好嗎?”然而惠蓮卻決然地推開了惠蓉的手。
過了一個小時后
惠蓮的身體狀況終于無法支撐下去,她在雨中站了太久,體力嚴重透支,再加上內(nèi)心的痛苦與失望,她終究暈倒在了原地。
第二天早上
戰(zhàn)士們按時起床,一開門就發(fā)現(xiàn)惠蓮臉色蒼白地倒在了昨天她獨自站立的地方。大家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起來,關(guān)切地呼喚著她。
“嫂子!嫂子!你沒事兒吧嫂子!”小鄭焦急地喊著,他眼中滿是擔(dān)憂和自責(zé),“一定是昨晚營長沒有答應(yīng)和你結(jié)婚,所以就在這兒淋了一晚上的雨……”一位戰(zhàn)士猜測道,言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同情。
“你說這營長也真是的,這么好的姑娘為啥就不愿意娶她嘞!”小鄭生氣地說,他抱起惠蓮,“哎!你抱著她要去哪兒???”博達問。
小鄭沒有回答,他抱著惠蓮走進了展鵬的營帳。展鵬此時正在洗臉,看到這一幕,他也愣住了。
“阿蓮,這是怎么了?”他問道,臉上寫滿了疑惑和擔(dān)憂。
“怎么了,你沒看她全身濕透了,營長,你就算不想娶她也不該這么對待她啊,她對你死心塌地的,可你為啥連個婚禮都不給她!”小鄭憤怒地指責(zé)展鵬。
展鵬沒有辯駁,他走到惠蓮身邊,輕輕接過她,“我看看,她有發(fā)燒嗎?她淋了多久的雨???”他的聲音充滿了關(guān)切和自責(zé)。
“我估計著呀肯定是淋了一個晚上!早上我們一起床就看見他躺在昨晚那個地方,她應(yīng)該是你走后一直擱那站著呢!”小鄭回應(yīng)道,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滿和無奈。
“營長,這么好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對你那可真是死心塌地的!海洋他媳婦不也這個樣兒嗎,女人都一樣,就算將來你犧牲了,她肯定也是無怨無悔的,最重要的是不要有遺憾!人俺給你送到了!俺先回去了!”小鄭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展鵬獨自坐在營帳內(nèi),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他望著惠蓮熟睡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這次的決定可能會傷害到惠蓮,但他也無法給予她更多的承諾。他只能盡力去彌補這份遺憾,希望在未來的日子里能盡量做到一個丈夫應(yīng)有的責(zé)任與擔(dān)當(dāng)。
過了好一會兒
惠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的意識逐漸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片陌生的環(huán)境中,身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展鵬。
“阿蓮,你醒了!”展鵬的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他輕聲細語的扶著惠蓮,眼神中充滿了關(guān)切與期待。
“我怎么會在這?”惠蓮有些迷茫,她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回憶著昨夜的片段。
“你昨晚淋雨暈倒了,是小鄭把你送到我這來的?!闭郭i耐心的解釋道,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仿佛有一股魔力能讓惠蓮安心。
“那我先回去了!”惠蓮試圖站起來,但一陣眩暈襲來,她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阿蓮!阿蓮!阿蓮!”展鵬見狀,急忙扶住惠蓮,關(guān)切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惠蓉走了進來,她看了眼惠蓮,眉頭緊鎖。
“我姐淋了一晚上的雨,現(xiàn)在發(fā)燒到39℃了?!被萑貒烂C的對展鵬說,“她需要好好休息,等燒退了再給她吃些退燒藥,休息兩天應(yīng)該就能恢恢了。”惠蓉面無表情的說,“等她醒來給她吃些退燒藥休息兩天就好了?!?p> 惠蓉猶豫了一下,然后看向展鵬說:“小鄭,你幫我把我姐送到我的營帳里去!”說完便拿起醫(yī)療箱準(zhǔn)備離開。
“小蓉,還是讓你姐待我這兒吧,我可以照顧她?!闭郭i攔住小鄭說。
惠蓉覺得特別可笑,之前還拒絕惠蓮,現(xiàn)在又來說好話。她似笑非笑的笑了下說:“你照顧她?那你是以什么身份照顧她?是以愛人的身份還是以丈夫的身份照顧她?”
展鵬被問的啞口無言。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我……?!?p> “何展鵬!”惠蓉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是愛我姐那你就勇敢點承擔(dān)起責(zé)任來!你要是承擔(dān)不起那就請你早點做個決定!小鄭,送我姐回去!”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營帳。
三天后
1926年4月19日
何展鵬的心情如同這春日的湖水般起伏不定,思緒萬千。這兩天,他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漩渦,腦海中不斷回旋著與惠蓮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苦澀、掙扎和期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紛繁復(fù)雜的畫卷。
何展鵬站在湖邊的柳樹下,微風(fēng)輕輕吹拂著湖面,帶起一陣陣漣漪。他看著湖面倒映出的天空和云彩,心中默默地期待著惠蓮的身影出現(xiàn)。他已向林振國請求過,希望晚上能單獨見惠蓮一面。林振國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并通知了柳惠蓉。
與此同時,惠蓮正靜靜地坐在自己的營帳里,思緒飄忽。她手中捧著一本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萑貏偨Y(jié)束一天的出診回來,手中提著醫(yī)療箱,走到惠蓮身邊坐下。
惠蓉輕聲問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你不去見何展鵬嗎?”她說著,拉住了惠蓮的手?!靶∪?,我現(xiàn)在還不想見他。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我留在軍營,留在他的身邊是不是錯了?我想重慶了!出來三年了,我想咱們的爸媽了!”惠蓮緩緩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抱著惠蓉痛哭起來。
惠蓉聽后愣了一下,她推開惠蓮的手說:“姐姐,現(xiàn)在這么兵荒馬亂的回去太危險了!你要是只為了何展鵬不和你結(jié)婚才想回去的話,你還是不要回去了!”說完,她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
惠蓮抬起頭看著惠蓉說:“剛開始是因為這件事,可是經(jīng)過這兩天的深思熟慮,當(dāng)初爸媽不同意我們來前線工作,我們不顧他們的反對出來了,我都不知道爸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再次滑落下來。
惠蓉見狀心疼地說:“姐,對不起,是我硬把你帶出來的如果讓你留在家里,你也不用吃這么多苦了都是我不好!”說完她緊緊地抱住了惠蓮。
“姐姐不怪你,小蓉,姐姐真的想回去了倒不是因為這里生活苦而是……”惠蓮還沒說完惠蓉就開口了?!昂?,姐姐,你先回家待段時間吧,等你心情好了再回來!”惠蓉擦了擦眼淚也幫惠蓮擦了眼淚。
展鵬還在湖邊等著惠蓮可始終都等不到惠蓮的影子。
第二天清晨
天色尚未大亮,惠蓮便已經(jīng)踏著晨露來到了展鵬的營帳之中。展鵬一夜未眠,就坐在帳內(nèi)等候,眼神中滿是對惠蓮到來的期盼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阿蓮,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展鵬看到惠蓮的身影出現(xiàn)在營帳門口,忍不住略帶責(zé)備又滿含深情地問道。
惠蓮微微一笑,盡管笑容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她還是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之上,面對著展鵬,神情變得莊重起來:“展鵬,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做出了一個決定?!?p> 兩人面對面靜坐了約兩分鐘,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萆徤钗豢跉?,緩緩開口:“展鵬,我當(dāng)初選擇來到前線做護士,是因為我懷揣著救人性命的理想和使命。然而,在這戰(zhàn)火紛飛的地方,我遇見了你,你的勇敢、堅韌和善良深深打動了我,我們的感情逐漸升溫,我漸漸地愛上了你。我是真的想和你攜手走過這一生?!?p> 說到這里,惠蓮?fù)nD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著展鵬,繼續(xù)說道:“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背景下,我們的愛情注定充滿了艱難險阻,可能不會有圓滿的結(jié)局?!甭牭竭@里,展鵬立刻打斷道:“誰說不會有結(jié)果的!一定會有的!我向你保證!”他緊張地搓著手掌,聲音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阿蓮,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和想法。我那時候的行為讓你傷心了,我真的是大錯特錯。阿蓮,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惠蓮聽后輕輕搖頭,打斷了展鵬的道歉:“其實,說原諒不原諒倒也不必了。我們畢竟是戰(zhàn)友、是朋友,彼此之間更應(yīng)相互理解和支持。今天我來找你,其實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p> 展鵬聽到這里眼睛一亮:“什么事?你直接說吧阿蓮!”他帶著一絲期待和好奇說道。
“展鵬,我,我明天想回重慶,我想我爸媽了,當(dāng)初來這里他們就不同意,是我和小蓉背著他們出來的,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那邊也有很好的醫(yī)院,我也可以在那邊工作!我來是想跟你道別的!”惠蓮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哀傷和堅定,說完這話,她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
展鵬看著惠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不舍。他站起身來,激動地拉著惠蓮的手臂,說:“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阿蓮,現(xiàn)在回去太危險了!不行!你不能走!我不同意你走!”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和無力,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不舍。
惠蓮被展鵬的情緒所感染,她也有些激動起來。她掙扎著說:“展鵬,你放開我!我想回家了!我想爸媽!”她的聲音帶著哭泣和痛苦,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委屈和無奈。
展鵬看著惠蓮,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他摟住惠蓮,痛哭起來,說:“對不起!我應(yīng)該給你一個家的!我不答應(yīng)跟你結(jié)婚,是因為我怕自己哪天犧牲在戰(zhàn)場了,留你一個人該怎么辦!你該怎么生活,或者孤單的度過后半輩子!我不忍心!我真的不忍心啊阿蓮!”他的聲音帶著哭泣和無奈,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愛惠蓮。
惠蓮被展鵬的話所感動,她一邊撫摸著展鵬的臉一邊流眼淚,說:“展鵬,這些我都不怕!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哪怕你有一天犧牲在戰(zhàn)場了,我一個人在世上也會開心的度過后半輩子的!”她的聲音帶著堅定和決心,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愛展鵬。
展鵬聽著惠蓮的話,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感動和決心。他抬起頭來,看著惠蓮的眼睛,說:“傻姑娘!為了你我也會爭取活下來陪你終老,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直到生命的終點!”他的聲音帶著堅定和承諾,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愛惠蓮。說完這話,展鵬的唇輕輕的貼上惠蓮的唇上。
1926年4月21日
一個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日子,展鵬將營地里的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他的臉色略顯激動,目光堅定而充滿期待,他明白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將是對所有人的一次重大宣告。
“同志們,今天,我想借此機會,向大家宣布一件對我而言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闭郭i深吸一口氣,提高了音量,試圖讓每一個在場的戰(zhàn)士都能清晰聽到他的話語,“我決定,在明日,舉行我與柳惠蓮?fù)镜幕槎Y!”
話音剛落,展鵬邁步走向惠蓮,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拉至自己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鄭重其事地向惠蓮求婚:“柳惠蓮?fù)?,我何展鵬在此莊重承諾,我將以最真摯的心意娶你為妻,從此以后,無論風(fēng)雨兼程,疾病或者健康,我都將愛你、護你、疼你,不離不棄。柳惠蓮?fù)?,你愿意嫁給我這個看似粗魯、卻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男人嗎?”
當(dāng)何展鵬的話語回蕩在營地上空時,全場鴉雀無聲,緊接著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戰(zhàn)士們紛紛起哄祝賀這對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戀人。
惠蓮聽罷展鵬深情的話語,眼中早已盈滿了熱淚,她連連點頭,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和激動:“我愿意!我愿意!”說完,她迫不及待地擁抱住了展鵬,讓這一刻成為他們兩人共享的幸福記憶。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營地里的篝火在微風(fēng)中搖曳,投射出溫暖而跳躍的光影。振國的心緒如潮水般起伏,他鼓足勇氣,穿過帳篷與營帳之間的空地,來到了惠蓉姐妹的居所。
“二位姐姐,這么晚了還在忙碌嗎?”振國輕聲細語,面帶羞澀與歉意,走到了兩姐妹的身旁。
惠蓮抬起頭,看見了振國,她放下手中的活計,微笑著回應(yīng)道:“振國啊,這么晚了,來我們這里有什么要緊事嗎?”她的聲音溫柔如水,眸中閃爍著善意和關(guān)懷。
振國微微頷首,目光投向惠蓉,說:“小蓉,我有一些話想單獨和你說,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聊聊?”
惠蓉正色道:“振國,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我們姐妹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聽的?!?p> 振國猶豫了片刻,最終鼓起勇氣將惠蓉的身體轉(zhuǎn)向自己,深情地說:“小蓉,我想告訴你,明天——我們能不能一起把婚禮辦了?你愿意嫁給我嗎?”說完這段話,振國顯得既緊張又期待。
惠蓉卻被他的突然而來的求婚嚇了一跳,她驚訝地問道:“你這是什么干什么!”
振國微微低頭,聲音略帶失落:“我是真的想和你結(jié)婚,你……不愿意嫁給我嗎?”
惠蓉聽到振國真摯的話語,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看著振國的臉龐,心中波瀾不驚漸漸被感動所替代:“你……說的是真的?”
在一旁默默傾聽的惠蓮見狀,心中歡喜不已,她走過來,緊緊握住惠蓉的手,給予支持和鼓勵。
惠蓮接著說道:“小蓉,你的幸福就在眼前,振國他對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的,你看,他從認識你那一刻起,滿心滿眼都是你,我們重逢后,他還是細心體貼的照顧你,無論是生活上的細心照顧,還是情感上的無私付出,他都做得無微不至。姐姐知道,你的心里早已裝滿了對他的愛意,你也渴望能與他攜手共度人生,對吧!”惠蓮打趣著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對妹妹幸福生活的期待和祝愿。
“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樣我多不好意思??!”惠蓉被姐姐這么一說,臉上頓時飛起了紅霞,她輕輕地低下了頭,那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和甜蜜。振國看著這一幕,內(nèi)心同樣充滿了激動與期待,他有些急切地問道:“小蓉,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給我呢?”
“我當(dāng)然愿意嫁給你啦!你這個大傻瓜!”惠蓉回應(yīng)得毫不猶豫,她輕輕推了振國一下,話語里滿是寵溺與歡喜。那一瞬間,振國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接著說:“太好了!那我們明天就一起舉辦婚禮吧!我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天,能一起舉辦婚禮真是太高興了!”惠蓮聽到這個決定,滿臉的笑容如同盛開的花朵般燦爛奪目。
她一邊鼓掌一邊興奮地叫道:“太好了!真是太棒了!我這就去把這個喜事告訴展鵬去。小蓉、振國,你們倆可要好好珍惜彼此,幸福美滿地過完這一生哦!”說完,惠蓮帶著滿心的歡喜離開了房間。
隨著房門輕輕關(guān)上,振國與惠蓉兩人此刻沉浸在只屬于他們的甜蜜世界中。他們深情地對視著彼此的眼睛,然后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洋溢著濃濃的愛意和幸福的期待。
展鵬的營帳之內(nèi),微風(fēng)和煦,陽光透過帳篷頂部的縫隙灑落在整潔的地面,增添了幾分溫暖與生機?;萆弾е鴿M面春風(fēng),步伐輕盈地穿簾而入,她的身影猶如一縷清風(fēng)拂過,瞬間帶動了營帳內(nèi)氣氛的活躍。
“阿蓮!你怎么來了!明天就要踏上人生新的征程,成為別人的妻子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休息,養(yǎng)精蓄銳才是!”展鵬見到惠蓮,臉上立刻綻放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走到她跟前,言語間充滿了對明天即將到來幸福的真誠祝福以及對新婚之日的熱切期盼。
惠蓮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興奮神色,她輕快地握住展鵬的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聲音不由得上揚:“展鵬,你猜對了!我不僅來給你送喜氣了,還帶來了另一個驚喜!小蓉和振國也決定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里舉辦他們的婚禮,我們將一同成為夫妻,共同踏上人生的新旅程!”
聽到這個消息,展鵬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無比驚喜的表情,他立即抱起惠蓮高興的轉(zhuǎn)圈道:“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這簡直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最完美的賀禮!我現(xiàn)在就去把其他兄弟們都叫起來,我們一起來籌備明天的婚禮!”說完,展鵬轉(zhuǎn)身興高采烈地離開了營帳。
營帳之外,天色尚未大亮,仍彌漫著一片朦朧的晨霧,仿佛給這片軍營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振國帶著幾分嚴肅而又急切的心情,穿梭在各個營帳之間,目的是喚醒還在夢鄉(xiāng)中的戰(zhàn)友們,籌備他們心中那件無比重要的大事——婚禮。
“快起來!快起來準(zhǔn)備婚禮!別睡了!起來!”展鵬的聲音如同軍號般響徹在每個角落,他逐一敲擊著營帳門扉,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喜悅與期待。
“啥事兒啊營長!”小鄭睡眼惺忪地打開營帳門,揉了揉眼睛,似乎還沒完全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明天我和副營長要舉行婚禮,我們現(xiàn)在要開始準(zhǔn)備了!”展鵬直視著小鄭,語氣堅定且莊重,每一個字都如同鐵錘般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營長,明天不是你結(jié)婚嗎?怎么副營長也要???”小鄭撓了撓后腦勺,困惑之情溢于言表,顯然對這一突發(fā)狀況感到驚訝無比。
“你個傻小子!你不知道副營長和小嫂子的事兒??!”展鵬微笑著,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輕輕拍了拍小鄭的頭,像是為他的懵懂開脫。
“俺知道!不就是你們的婚禮嗎,俺們幫您準(zhǔn)備就是了!”小鄭恍然大悟,隨即爽快地應(yīng)承下來,揉了揉被展鵬拍過的頭,言語間充滿了對這件事情的支持和期待。
????????隨著展鵬的號召,大家伙紛紛從睡夢中醒來,有的打著哈欠,有的揉著眼睛,有的已經(jīng)換上了整潔的服裝,他們迅速投入到這場特殊婚禮的籌備工作中去。營帳間不再靜謐無聲,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身影和低聲的交談,每個人都沉浸在這份即將到來的喜悅之中。
準(zhǔn)備了一整夜
惠蓮和惠蓉在簡陋的帳篷里等待著第二天的婚禮。她們沒有時間挑選華麗的婚紗和首飾,只是簡單地打扮了一下,但仍然顯得美麗動人。她們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同時也夾雜著一些對未知的恐懼。
第二天一早
展鵬和振國早早地來到了惠蓮和惠蓉的帳篷前。他們看到兩位新娘雖然簡單打扮,但氣質(zhì)非凡,心中不禁充滿了敬畏和喜悅。四個人簡單地舉行了婚禮,沒有太多的儀式和繁瑣的流程,但這一刻對于他們來說卻是無比珍貴。
晚上,惠蓮和惠蓉獨自在各自的營帳里等待著展鵬和振國回來。她們心中充滿了思念和期待,不知道丈夫們在外面怎么樣。展鵬和振國則在戰(zhàn)友們的簇擁下,高興地吃著喜酒。
小劉看著展鵬,忍不住調(diào)侃道:“營長,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可得早點兒回去陪嫂子們哦!別讓兩個嫂子等急了??!”小劉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醉意。
展鵬聽了,哈哈大笑:“臭小子怎么說話呢!你嫂子可不是那種等人的人。今天老子結(jié)婚高興,就要多喝幾杯!”說著,他又端起了酒杯。
大家都喝醉了……
過了兩個小時
夜幕下的營帳顯得格外寧靜。遠處傳來蟲鳴聲和微風(fēng)輕拂過帳篷布料的沙沙聲,仿佛是大自然的搖籃曲,催人入眠。
展鵬終于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他的身影搖搖晃晃,顯然是酒意未消。一進門,他一眼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惠蓮,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流,疲憊和酒意瞬間消散了大半。他開心地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醉意和親切:“老婆,我回來了!”
惠蓮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快步走上前去,關(guān)切地扶住展鵬。她看著他滿臉通紅、眼神迷離的樣子,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她輕輕皺起眉頭,責(zé)怪道:“你這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這樣?”
盡管帶著責(zé)怪,但惠蓮的語氣里滿是關(guān)心。她轉(zhuǎn)身去拿熱水瓶,準(zhǔn)備給展鵬擦洗一下。她倒水的手法熟練而輕柔,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她對展鵬的細心照顧。
當(dāng)惠蓮擰干毛巾回來時,展鵬已經(jīng)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萆忀p輕地擦拭著他的臉龐、脖子和手臂,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關(guān)愛和體貼。
展鵬靜靜地躺在床上,感受著惠蓮溫暖的雙手帶來的舒適??粗萆徣绱思毿牡卣疹欁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時也有些感動。他一把抱住惠蓮,帶著酒意的氣息吻上了她的唇。
惠蓮被他突然的親吻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閉上了眼睛,回應(yīng)著展鵬的熱情。兩人的親吻越來越深,度過了幸福的夜晚。
另一邊的營帳里
氣氛溫馨而寧靜。振國雖然飲酒不多,但回到帳篷內(nèi),惠蓉已經(jīng)等候多時,她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凝望著振國。振國也走過去,坐在床沿,滿臉歉意地說:“小蓉,我回來晚了,對不起!”惠蓉輕輕笑了笑,仿佛對振國的歸來感到十分欣喜:“傻瓜,我們是夫妻,你道什么歉??!來,我給你倒水,你先去梳洗一下。”
惠蓉迅速起身,來到臉盆架前,精心調(diào)配好熱水溫度,確保每一滴水都恰到好處。她細心地將毛巾浸入水中,然后輕輕地擰干,接著輕柔地為振國解下衣扣,擦拭他因征戰(zhàn)勞累而顯得疲憊的面容和強壯的手臂。
在這一過程中,振國突然拉住惠蓉的手,眼神堅定地說:“小蓉,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我愛你!”話音未落,他就將惠蓉緊緊擁抱在懷中,并將自己的唇緊緊貼上了惠蓉的唇?;萑赝瑯訜崆榈鼗貞?yīng)著振國,兩人緊緊相擁,忘卻了周圍的的一切,只沉浸在這甜蜜的吻之中。
隨著夜色的漸漸深濃,振國和惠蓉共同度過了一個幸福而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