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主樓后,風林立刻就捕捉到了,迎上前,“沒想到樓主竟然和程姑娘逛了這么久,讓風林一陣好等。”
緇涸淡笑,“貴閣的花園里梅花開得過于嬌艷,一時看入了迷?!?p> “是花嬌,還是人艷呢?”風林臉上的笑很濃。
緇涸捂嘴咳嗽,程蝶在一旁幫他拍了拍背。緇涸按下她的手低聲說道,“無妨。”
而后看向風林,笑道,“風林說的是,歸云閣的人一直都很艷,主要是風林你調(diào)教的好,做出了表率,這一點樹七樓可是完全比不上?!?p> 風林臉色微微變了,但終是拾起笑意,“樓主見笑了,快請歸位吧?!?p> 回到包廂后,程蝶注意到陳月煙方才還不寧的心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且心情還不錯。
程蝶看向簾子外的舞臺中央,“我們錯過了什么好看的節(jié)目嗎?”
陳月煙笑答,“沒有,只是云楚大人講了些他此前在外的趣事罷了,你們剛才出去見到那個寶玉了嗎?”
程蝶搖頭,“風林大人比較忙,沒時間領(lǐng)我們?nèi)タ?,我便和樓主在后院花園里逛了逛。陳姐姐有時間了也一定要去看看,歸云閣花園里的臘梅正開得旺。”
這時幾個歌女走上舞臺開始表演舞蹈。
借著音樂古琴的掩蓋,程蝶隔著一張小桌子低聲問云楚,“師兄,你之前見到的那個玉長什么樣子?”
嘈雜一片的環(huán)境中,云楚有些聽不清,胳膊支在桌子上靠近程蝶,“什么?”
程蝶也湊近一些,“我說,那個玉,長什么樣?”
“翠綠透明,其間像是有水流一樣,”云楚回想了一番,在程蝶耳邊低聲說,“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那樣的東西,果真是寶貝?!?p> “那你有沒有留意那塊玉的溫度?”程蝶問道,聲音壓得更低。
云楚眉頭微皺,“我沒在意,不過好像……那間屋子里還挺冷的?!?p> 程蝶不經(jīng)意地看著正專注于舞臺的陳月煙,陳月煙察覺到了,側(cè)頭笑看程蝶,“程妹妹在和云楚大人說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師兄講了些他此前在外的趣事罷了?!背痰茏匀坏赜昧藙偛抨愒聼熡玫慕杩?。陳月煙了然,笑著點頭,又看向舞臺。
程蝶拿起酒杯準備喝口酒潤潤嗓子。
云楚趕忙抓住她的胳膊,“今日還是別喝了,再誤了事?!?p> 程蝶放下酒杯,“師兄真的是同廖大人越來越像,果真是得到了廖大人的真?zhèn)鳌!?p> 云楚翻了個白眼,不自主地聲音提高一些,“你怎的現(xiàn)在說話這般不顧及別人,專往別人的心窩子上插呢?就算你不考慮我,那你也得替樓主想想吧,樓主的心窩子是你能亂插的嗎?”
“……”
緇涸面無表情地斜眼瞟了湊在一起的云楚和程蝶,程蝶哈哈干笑兩聲,不再同云楚說話。
如果程蝶的判斷沒有錯,那云楚描述的那個寶玉應(yīng)該就是之前在秋府里千血提到的寒風石??磥沓藲w云閣的事,風林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程蝶嘆了口氣,心中再次擔憂起千血和歸寒。她站起走到緇涸旁邊,“樓主,您看一會如果沒什么事我先走行嗎?”
“可以?!辈贿^他覺得今天應(yīng)該不會無事。
程蝶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這時舞臺中的節(jié)目進入了一個小高潮,賓客高聲歡呼起來。
風林走到大殿中央,“各位應(yīng)該也知道,歸云閣雖說僅僅是個江湖組織,但一直致力于為朝廷分憂。前些日子我們?nèi)ド衬刑幚聿菰堑臅r候救了一批好漢,他們聽說歸云閣今日要舉辦晚宴,便準備了個節(jié)目為大家助興?!?p> 從兩旁走到中間很多身材健壯瞧著年齡不算小的人。
程蝶側(cè)身問云楚,“師兄,樹七樓也會管這些事嗎?”
云楚解釋道,“前幾年開始,皇帝會把一些比較難的,朝廷處理不了的案子交給江湖門派。之前去調(diào)查光洞的事情也是朝廷安排的。”
“有錢拿嗎?”程蝶小聲詢問。
云楚嗤笑一聲,“你想的也太好了,哪里會給錢?!?p> “不給錢誰干啊。”程蝶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尤其是像緇涸還有風林這樣的人,她不信若是沒有好處他們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云楚仿佛看怪物一樣看著程蝶,“你……”
“我怎么?”程蝶也那樣看著他。
云楚答不上話,雖然程蝶說的沒錯,但是……
“百姓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緇涸在一旁說道,“權(quán)勢再大,也不能和朝廷作對?!?p> “若是不做,會被皇上怎么樣嗎?”程蝶再次發(fā)問。
陳月煙笑答,“那倒也不會怎么樣,但是我們怕會被怎么樣?!?p> “飛鳴谷也是如此的嗎?”程蝶問道。
陳月煙有些無奈地點頭,“嗯,不過我們也習(xí)慣了。”
程蝶覺得皇朝的人也太乖了一些。
緇涸好笑地看著程蝶,“你很適合去做變法?!?p> 程蝶搖頭,“算了,我想好好活著,并不想被五馬分尸?!?p> 云楚在她耳邊低聲問,“為什么變法會被五馬分尸?!?p> 程蝶沒再說話,看向場上正在表演雜技的大叔們。以前程蝶在劇院里看過不少雜技,而今天歸云閣請來的這些人明顯都是半路出家。
金色綢帶一條條掛在房梁上,體格健壯的男人們抓著綢帶飄飛在歸云閣的上空。
肌肉噴張,揮汗如雨,程蝶覺得很難說這個表演美不美,但她是真心實意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就在這時,抓著房梁上金色綢帶的一位男人手中一滑沒有抓穩(wěn),從半空中墜落。場中為了供他們表演并未坐人,而坐在包廂里的人又都離舞臺較遠。
程蝶已經(jīng)站起身,但比她更快的是一個站在門口的窈窕身影。蝶粲從包廂外的護欄飛出,接住了那個從空中掉下的中年男子,一個旋身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程蝶忍不住拍手,不愧是蝶粲,連救人都這般有美感。若性別互換一下,這可應(yīng)當是一出完美的英雄救美。
眼神一歪,程蝶注意到了角落里風林嘴角的笑。
包廂中的人都紛紛走出,程蝶也不例外。她在高處看見那個中年男人驚魂未定地握住蝶粲的手道謝不止。
蝶粲似是不太習(xí)慣這種場面,有些局促。
程蝶也從高處飛下,站到蝶粲身邊,抓住那個男人的手,“您別擔心,您已經(jīng)安全了?!?p> 那個男人趕忙松開蝶粲抓住程蝶,滿臉驚懼。蝶粲被解救后松了一口氣,頭也沒回地往包廂回。
程蝶吃驚地看著蝶粲,她也太不講義氣了吧,正準備開口叫她。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兮兮?”
程蝶看到蝶粲的身形一頓,站在原地。
順著聲音看過去,那是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雜技服,雖說面部蒼老,但是身體看著還不錯。
場上出了事故后亂哄哄的,風林此刻終于舍得出來主持一下場面了。
慢悠悠從角落里走上前站到那個墜落的男人身邊,風林關(guān)懷道,“怎得會出了這樣的事呢,您沒有受傷吧?”
那男子搖頭,但依然抓著程蝶不撒手。風林安撫他,“我送您去后面,讓大夫給您檢查一下,您不要害怕。”
程蝶心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我害怕吧。好在那男子松開了程蝶,撲向風林。風林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男子撲了空,臉上有些迷茫委屈,幾個人上前把他拉到后面。
風林對從包廂出來的人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讓大家受驚了,”輕拍手掌,一個個長相可愛的女孩端著菜走入包廂,“我在此給各位賠罪,還請大家先回包廂品嘗一下歸云閣的菜肴。”
程蝶沒動,因為背對著他們的蝶粲沒動,程蝶走到蝶粲身邊扶住她的胳膊,“蝶粲姐姐我們也回去吧?!?p> 身后方才那個叫住蝶粲的男人跑上前抓住蝶粲,“兮兮,你怎的不回頭看看我呢?我找了你們這么多年??!”
程蝶感到蝶粲渾身僵硬,她含著笑回頭禮貌道,“您好,您應(yīng)該是認錯人了?!?p> 說完就扯著蝶粲往包廂走,哪知那個男人直接繞到了蝶粲跟前,抓住蝶粲的肩膀,“不,我怎可能會認錯人,她是我的女兒啊!”
程蝶眼睛瞇起,包廂里正在喝茶的緇涸手間停頓了一下。
程蝶注意到蝶粲的眼中含淚,且滿是震驚,看來這人應(yīng)該不是假的,程蝶額頭開始冒汗。
風林走上前,“您竟是蝶粲姑娘的父親嗎?”
沒人理他,他自說自話道,“我看不如您和蝶粲姑娘先一起回包廂吧,正好你們可以敘敘舊,”笑得真誠,“實在想不到竟還會有這樣的緣分,這也算是我們歸云閣和樹七樓結(jié)下的善緣了。”
“蝶粲?怎么……”那男子有些迷茫。
程蝶趕忙打斷,“包廂太吵不好聊天,我看您要不跟我們?nèi)フ覀€安靜的地方吧?!?p> 風林攔下打算領(lǐng)著人走的程蝶,“誒,程姑娘這話風某就不愛聽了,怎么叫包廂太吵呢,你是嫌我們歸云閣招待不周嗎?”
程蝶嘴角抽搐了一下,恭敬說道,“我并無此意,風林大人想多了?!?p> “那為什么要走呢?”風林做出吃驚態(tài),“我看樓主還有蝶粲姑娘都沒有說什么呀?莫非現(xiàn)在樹七樓輪到程姑娘做主了?”
包廂內(nèi)的陳月煙詢問緇涸,“樓主,您看現(xiàn)在這應(yīng)該怎么辦呢?”
緇涸低頭繼續(xù)喝茶并未說話,這樣一出戲,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他倒要看看接下來風林打算怎么演。
云楚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這一幕,他并不是很想看蝶粲認親,“樓主,要不就讓師妹領(lǐng)著他們?nèi)e的地方敘吧。”
緇涸還沒來及回答,風林就朝著這邊走來,站到包廂外,“樓主,這名男子畢竟是歸云閣救下要上報給朝廷的,若有個什么好歹我也不好交代?,F(xiàn)在歸云閣又沒有別的空包廂,您看……”
音杪
唉,感覺沒有人看呢,透心涼,為愛發(fā)電快要發(fā)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