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呆呆地看了江東寫的大字好一陣子,才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小同志,我們這山里沒幾個人,也沒什么收入,太窮了,村委會也沒什么東西,沒什么辦公用具。太寒酸了,委屈了你這從大城市來的同志。
他說得對,這也確實太寒酸了,都什么年代了,村委辦公地連臺電腦都沒有,不是通了寬帶的嗎?
江東卻不介意,笑著說,沒關(guān)糸,老村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倒是您老人家在這么艱苦的條件下干了這么多年的基層工作,也太不容易了,也應(yīng)該好好歇歇了。
老村長不知江東說這話是夸他還是諷刺他,一時不好回答,只得應(yīng)付式地笑了笑說,人老了,不中用了,對不起組織對我的信任,慚愧呀,沒能干出點成績出來。以后山里要發(fā)展就看你們年青人了。我是來向你做工作交接的。
說完,老村長從兜里掏出把鑰匙,和江東一起進了屋,打開柜子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幾本帳本,交給江東,又給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告辭走了。臨走又說,有什么不明白的隨時問我,我就住在村里,打電話也行。
看著老村長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彎曲的山路間,江東竟輕輕嘆了口氣。他此刻站在門外,面前是山溝對面的一片蒼茫山嶺,已是傍晚時分,一輪紅色的夕陽已半隱在山的另一邊。晚霞滿天,景色甚美。山谷里時爾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還偶爾傳來一陣悠長的牛叫聲,或是幾聲狗叫。除此之外,便是長久的寧靜。
微寒的山風(fēng)吹著江東烏黑精神的頭發(fā),他眼神凝重,久久地看著對面的夕陽與山峰。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與馮蘭馮玉都不好打擾他。好久,他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們說,我得先去鎮(zhèn)上一趟,得弄點經(jīng)費,沒錢什么事也辦不了。首先得添點辦公用具,總得有個辦公的樣子呀。還有,山村公路上的危險處,得安裝護欄,也需要錢,還有,要發(fā)展,就得啟動一些項目,也需要錢。
我忍不住說,那這樣算下來得多少錢?咱村里帳上有錢嗎?
江東也有些犯難地說,應(yīng)該數(shù)目少不了。我們村帳上我剛才大概看了下,一分錢沒有。
我有些不信地說,一分錢沒有?不可能吧?
江東苦笑了下說,沒負債就算好的了。這情況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又說,那你意思要去鎮(zhèn)上要錢?那這鎮(zhèn)上有錢嗎?
江東無奈地攤了下手,又笑了下說,那誰知道呢?我估計多半也沒有?
這時馮蘭說,那你還去干什么?
江東仍然笑著說,總得去試下吧!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呀!
馮蘭這時還有點擔(dān)心,問,看來你好象有了辦法?
江東神秘地一笑說,也許吧!
說完江東看著我說,山松哥,你明天陪我去鎮(zhèn)上一趟好嗎?
我說,明天就去嗎?你讓兩位美女陪你去不好嗎?
江東又是神秘地笑著說,你陪我,我有安全感。
我知道他現(xiàn)在怕開車走山路,便只好答應(yīng)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開車下山。
九點多,鎮(zhèn)里的工作人員才陸續(xù)上班。
快十點,黨高官才來到辦公室。
見了江東和我,他倒是很客氣,說,對不起了,臨時有點別的事,所以來晚了,請坐。
我心里清楚,他這么客氣,一定是知道江東的來歷。
江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聽了江東的話后,這個五十多點叫楊曉元的書記笑了笑說,小江同志,你的工作熱情,工作想法,我們是肯定的,也會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但是,你也知道,不要說我們鎮(zhèn),就是我們縣,也是去年剛摘掉貧困縣的帽子,哪里有什么錢?
江東鎮(zhèn)定地問,真的沒錢?
楊書記攤了攤手說,真的沒有?,F(xiàn)在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停了下,他又說,你要是能等的話,過兩個月可以撥點錢給你。
能撥多少?江東問。
最多五萬塊吧!楊書記攤開一支肥厚的手掌。
江東笑了笑說,那這樣就算了吧!算我沒說,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江東說完就要走,楊書記有些不安地說,小江同志,你千萬不要生氣,鎮(zhèn)里財政是真的沒錢呀!真的拿不出呀!
江東帥氣地笑了笑說,楊書記,你別多想,我就是問下,沒關(guān)系的,你別放心上。
說完就走了,留給楊書記一個英俊挺拔的背影。
蜀山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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