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用足了力氣。
方長向后倒飛,撞破一間商鋪的門,摔了進去。
歸南仿佛被一股力量反震,向后退了幾步。
方長摔入商鋪后,又撞碎了一張桌子。
他立刻翻身爬起來。
用手摸著胸口,眼神平靜異常。
商鋪的柜臺后面,一家老小,躲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歸南一腳踢開擋在面前,破碎的木板。
“你我都是叛出第一門的人,裝什么清高?!?p> 這是方長的第一次實戰(zhàn)。
經(jīng)驗上遠遠比不上歸南。
雖然接連被歸南壓制,但是方長早已沒有剛動手時的慌亂。
歸南大喊一聲“死”。
一腳踢起旁邊已經(jīng)破碎的桌子,向方長撞來。
方長揮刀將桌子擋開。
這時,歸南的刀直直向方長的腹部刺來。
方長明明看的真確。
他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任憑歸南手中的刀刺向自己。
歸南眼看要一刀刺中方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刀尖抵方長的腹部,方長的身形向后退去。
刀尖卻沒有刺入方長的身體。
在方長的胸前,浮現(xiàn)一陣金光。
歸南驚恐的抬起頭。
那就是秘寶。
一道亮光劃過。
方長手中的刀從歸南的脖頸劃過。
歸南的喉嚨處,先是出現(xiàn)一道血痕。
緊接著,鮮血不停的涌出。
歸南扔掉手中的刀,跪在地上。
他雙手捂著喉嚨,口中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然后,伸出一只染滿鮮血的手,指著方長。
“你、你......”
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方長走到歸南的身邊,從他懷里拿回了第一秘典。
看著第一秘典,方長把手中的刀插在旁邊。
......
柜臺后面,一個中年男子偷偷伸出頭來看了一眼方長和地上的歸南。
他認出死去的人是黑水宗的弟子。
身體抖得厲害,牙齒不受控制咯咯咯的碰撞。
生怕還站著的這個少年,突然舉刀把自己一家都殺了。
只是那少年沒有回頭,也沒有過來的打算。
他從懷里拿出一樣?xùn)|西,好像是一件衣服。
這個少年,突然脫下自己的上衣,往腰間一挽。
他把那件紅色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掌柜有些驚訝。
那好像是一件肚兜。
一件只有女人和孩子才會穿的肚兜。
成年男子,誰會穿這個。
只見少年穿好肚兜后,還背過手,在背好給肚兜系了個結(jié)。
這。
少年穿好肚兜后,把腰間的上衣也穿好了。
只見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封信,黑暗中看不真確。
“有燭火嗎?”
掌柜嚇一跳。
少年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
轟??!
門外一聲炸雷。
雷電照亮少年的雙眼。
他明亮的眼睛正盯著掌柜。
掌柜嚇得一哆嗦。
但又見這少年沒有惡意。
他顫顫巍巍的爬出來,身后是妻兒害怕的哭泣聲。
掌柜用火折子點起一盞燭燈。
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個十分好看的少年。
傍晚,妻子和女兒買菜回來的時候,還說有一個長得好看極了的少年,住到不遠處的客棧。
難道就是這個少年。
燭火在少年眼中跳動。
他走了過來。
把信湊近燭火。
徒弟方長親啟:
愛徒方長。
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已經(jīng)離開第一門了。
我們這群老去的廢物,努力了大半輩子,還是沒有守護住第一門。
眼看第一門在我們手中沒落。
不如順其自然。
你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
但這樣的第一門,配不上你這樣的好少年。
第一秘典和第一門的傳承秘寶都一并交給你。
這里的第一門滅亡了,未來的第一門在你那里重生。
你去飛翔吧,雄鷹應(yīng)該有更廣闊的天空。
當(dāng)你翱翔在這個世界之巔的時候,不要忘記你曾經(jīng)的六位師父。
大師父親筆,其余五位師父同上。
.......
方長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把信和第一秘典都揣進懷里。
商鋪外,已經(jīng)聚集了大批黑水宗的弟子。
他們把這里團團的圍住,卻沒人敢沖進來。
方長回頭對掌柜說了聲謝謝。
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走過歸南尸體時,拔起了剛才插在這里的刀。
一道明亮的刀光劃過。
方長沖入大雨中。
外面?zhèn)鱽砗谒诘茏芋@恐的呼叫聲。
......
大雨磅礴的一夜。
黑水宗在銅灣城的分舵,遭到重創(chuàng)。
黑水宗宗主的親傳弟子歸南被殺。
......
很遠就能看到第一峰了。
但是趕到第一峰山腳卻要花很長時間。
因為第一峰實在太高了。
一個月前,方長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
那幾個老頭指著被云霧環(huán)繞的第一峰,說道:“我們第一門,就在這第一峰上?!?p> 當(dāng)時,方長只有一個念頭。
就是,這山上一定有神仙。
包裹在云霧中,都看不到頂?shù)纳椒濉?p> 不是神仙誰能住到那上面。
進了第一門才知道。
這第一門的位置,只算第一峰的腳背。
上一次是被騙來。
方長想要見到神仙。
他拼命的往上爬。
這一次,他知道山上沒有神仙。
他還是拼命的往上爬。
你們幾個老頭,可千萬別出事。
第一門即便是在第一峰的腳背上,方長也爬了很久。
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
又連夜淋著雨趕來。
即便已經(jīng)踏入聚氣境,此刻也已經(jīng)疲憊不堪。
天邊浮現(xiàn)一絲光亮。
抬頭看去,第一門的位置。
滾滾濃煙升上天空。
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煙。
三師父把飯燒糊了。
不應(yīng)該,在山上待了一個月,三師父從未把飯做糊過。
方長的心跳得厲害。
不會吧!
應(yīng)該是失火了。
第一門都是茅屋,很容易失火的。
早該勸勸他們別老用茅草蓋房子。
終于爬到了第一門。
原本所有的茅屋都消失了。
只剩下燒焦的一切。
沒有一座殘留的屋子。
所有一切都燒光了。
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焦炭。
“師父!”
方長喉嚨里發(fā)出來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就像不會說話的人,好多年后第一次開口說話。
“大師父?!?p> “二師父?!?p> “三師父?!?p> ......
......
他的喊聲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可是沒有人回應(yīng)他。
方長向幾位師父臥房的位置走去。
在殘留的碳灰中,躺著幾具尸體。
他們渾身漆黑。
已經(jīng)被燒成了焦炭。
方長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更加看不清楚了。
......
“師父。”
方長啜泣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這幾個老頭,就這么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