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暉
小胖頭被海蛇一事嚇得一度神志不清,楊嬸問也問不出什么狀況來,花錢請了郎中,就說她兒子傻了。
兒子之前還好端端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傻了?楊嬸她肯定無法相信,索性就跑去莫家那鬧事。
當(dāng)事人昭華只簡短的說了一句“他是被海蛇嚇的”,再說的懵懂無辜點(diǎn),就完完全全與自己脫了干系。
沒有證據(jù),口說無憑,楊嬸也奈何不了,只能不甘,從此跟莫家決裂。
其實(shí)昭華也沒想到,小屁孩如此不禁嚇。
要說愧疚,她倒是……沒有。
對于這世間任何情感,她通通感覺不到。
她是高傲的,是神圣的,是不可一世的金烏大人,怎么會對這些凡人有什么情感。
沒有了小胖頭這煩人精,接下來的日子,昭華兌現(xiàn)先前的承諾,幾乎天天抓著莫子珩去看太陽,整的莫子珩覺得自己的眼睛成天都在發(fā)光發(fā)亮……
看太陽看得眼睛疼,可看阿姐如此高興,他也不好掃興,也就忍下了被太陽刺眼的不適,在她的淫威下只得看著太陽,表情一定要虔誠,時間一定要久,看到她滿意為止。
這日如往常一樣在海邊席地而坐看太陽,看到日落西山。
雖然是正值秋季,雖然有海風(fēng)吹來,但看了一下午的太陽,莫子珩也難免汗流浹背。他閉了閉眼,舒緩下眼睛的不適。
緩過來后,他扯了扯坐在他一旁的昭華的衣袖,說:“阿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p> 天邊的余暉未散,昭華看著那余暉怔怔的,沒有察覺一旁的人在扯著自己的衣袖。
“阿姐......”
昭華沒理。
“小花......”
仍是不理,看著余暉眼也不眨一下。
莫子珩看著她的眼神,貌似看出來了一種思念。
“小花!”他無何奈何的加重了語氣。
昭華這才理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么?”
莫子珩有點(diǎn)郁結(jié)。之前他叫她,她顯然沒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
他說:“我們回家吧?!?p> “再等會?!彼f,“余暉散去再回去?!?p> 莫子珩是聽話的,也就隨她。
昭華指了指天邊的余暉,問他:“美嗎?”
莫子珩手肘放在膝蓋上,托著腮,看著天邊的余暉與海水天相接,霞光萬丈,亮的讓人移不開眼。他點(diǎn)點(diǎn)頭,如實(shí)說:“美。”又問,“小花,你很喜歡太陽嗎?”
不然又怎么會天天逮著他來看太陽。
經(jīng)過這一個月,他感覺到自己的雙眼,貌似快被練成了火眼金睛。
昭華說:“廢話?!奔m正起莫子珩方才的詞匯,“不準(zhǔn)叫我小花?!?p> 莫子珩弱弱的答:“......哦”心里卻想著,下次還敢。
“太陽是不是很神圣,很光輝?”昭華又問。
莫子珩很贊同的一個勁點(diǎn)頭,“嗯嗯嗯,很神圣,很光輝,很漂亮,簡直讓人移不開眼,下次還看?!瘪R屁拍的賊響。
夸太陽,就是在夸她自己。聽到滿意的回答,昭華難得笑了出來,“多謝夸獎了?!?p> 以往昭華的笑容都是冷淡的,或者根本就不算笑,而這次,莫子珩是第一次看見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但對她的話有點(diǎn)不知所以:“啊?”
昭華難得摸了摸他的頭,“馬屁拍得不錯?!?p> 莫子珩撇了撇嘴。
沒多久,天邊余暉漸散,當(dāng)最后一絲余暉散去,也是離開之時。昭華的眼神有點(diǎn)不舍。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在凡世間已十年,若按天上算,她下凡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心里卻不由掛念在太陽上時的生活。
想念在太陽上時炎熱的氣息包裹住自己,感受功力在體內(nèi)沸騰。她對力量的追求,從未停歇。
在太陽上那樣的日子雖孤獨(dú),卻是適合她。不像現(xiàn)在的枯燥無味的漁民生活,再者還跟著一個“包袱”,她頗為困擾。
于是,她想到......
她站起身,對莫子珩說:“若心中失去光明,那么就抬眼看太陽?!彼诶瓟n一個對自己的信奉者。
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肯定的語氣,宣示著她的話語是絕對的。
莫子珩抬頭看她,感覺她身上有一種光,讓他想去追隨。他跟著站起來,自然是說:“小花信奉太陽,我也信奉?!?p> 終于有一個信奉者了,昭華心里有點(diǎn)虛榮感,嘴上卻說:“再叫小花,打嘴?!闭f完就邁步走了。
莫子珩跟在身后,不知死的伸手拉住昭華的衣袖。
昭華的腳步頓了頓,看了他腦袋一眼,沒甩開他,繼續(x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