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之后呢?”黎昌問。
希原喝了口水,繼續(xù)講述。
當時他見所有出希諾族的路都被封住,無奈之下想了一個辦法:想要出去,就只能被當做奴隸賣出去。
所以,希原到族中擅長易容術(shù)的術(shù)士家中,偷了一張人皮面具,然后挑了一個不值班的空閑日子,穿上一件樸素得有點蒼白的衣服,將自己的頭發(fā)弄得亂哄哄地,什么也沒帶就出門去了。
他特地挑了一個自己幾乎沒有去過的地方,這樣,自己若真的被抓,也可減少被認出的可能——雖然他的面貌變了,聲音也故意有所變化,但是體型和語調(diào)一旦被認出,一切將前功盡棄。
不出所料,還不到半天,希原就被捉了去。
被捉以后,他被關(guān)到了一個很大的牢房,牢房里有很多同他一樣被捉來的人。希原不知道牢房建在哪里,他在路上一直被蒙著眼睛。
到了牢房后,眼睛上的黑布才被摘下來。他在被送到牢房的路上特地看了看,這兒大概有八個牢房,每個牢房能關(guān)上百人。
一兩天后,希原所在的牢房也關(guān)滿了人。
所有的牢房都滿人后,有一天晚上,突然來了很多士兵。他們先押送前四個牢房的人出去,直到后半夜,希原所在的后四個牢房的人才被帶出。
希原他們被帶出的時候沒有被蒙上眼睛,那時他才發(fā)現(xiàn),困著他們的牢房建在地下。地面上的景色,一色草地,看不出任何標志性東西。希原難以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
他們依次被送上了很多輛車,車廂很大很黑,收集不到任何有效信息。后來,他們一車人被賣到了云山境內(nèi)。
至于另外七輛車的人,希原不知他們被賣到了哪里。
云山在魔族疆域的西北方,那里天氣寒冷,常年刮著大風。而希諾族所在的領(lǐng)地在魔族西南方,雨水豐沛,四季如春。
后來,希原被多次專賣,這才到了氿月城,那天運氣好,終于讓他見到了玄漠。
“那你怎么不逃出來?”玄漠印象里,那些奴隸販子沒本領(lǐng)控制住希原。
“我身上……的……鎖鏈里……加入……了……末原……草,韌性……大……大加強,斷……不開?!毕T裆行鋈?。
玄漠點了點頭,自己的佩劍材料特殊,一般的劍也很難斷掉加入了末原草的鐵鏈。
了解了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后,黎昌告訴了大哥黎彥。
但黎彥當時正為父親出關(guān)操勞,實在無暇調(diào)查希諾族的事,便又將這件事交給了黎昌。而黎昌也正有意接手調(diào)查這件事。
黎彥囑托黎昌,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父帝,免得他剛剛出關(guān)便又操心。黎昌答應,所以這件事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知道。
之后,黎昌便派玄漠去希諾族,再打探一下如今的狀況。玄漠原以為半個月就能回來,卻一不小心就用了近一個月,直到現(xiàn)在才回來。
“殿下,希原他怎么樣了?”黎昌與玄漠是上下級,但也是朋友。私下里,兩人并不顧及什么禮儀。
“他現(xiàn)在講話更流利了。他很努力,雖然語速有些慢,但幾乎能連續(xù)講話了。醫(yī)師也說沒想到希原能恢復到現(xiàn)在的效果?!崩璨谛赃叄o自己倒了杯水。
“希原這個人,心氣兒高,不服輸。我喜歡?!毙粗璨?,笑了笑。
“你不也是如此?心氣兒高,不服輸。你倆真是般配。”黎昌端起水,抿了一口,放下水杯說道。
“還是殿下懂我。我想求殿下一件事?!?p> “難得見你求我,你說吧!”黎昌給玄漠倒了杯水。
“我想跟殿下要一個人?!?p> “沒問題?!崩璨浪娜耸窍T?。玄漠去希諾族之前,黎昌把希原安排在了自己殿內(nèi),掌管守衛(wèi)。
“謝殿下!那我隨便給他一個官職,殿下不會介意吧?”
“你的人,我不管。你能安排好?!崩璨闷鹚畨?,又給玄漠倒了一杯水?!艾F(xiàn)在,該向我說一下希諾族那邊的情況了嗎?”
玄漠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見他這樣,黎昌也忍不住正了正他原本挺直的身子。
“兩百年,希諾族的情況更加嚴重了?!毙粗璨?,眉頭皺起來。
“我裝扮成希諾族人去希諾族時,并沒有遇到什么封印,毫無阻礙。我去了不同位置的七個城,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里普遍人口稀少,遠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p> “那里老人和孩子很多,男人最少,女人次之。每座城都有一個'貽樂院',不需要拿錢,但只有男人能進。”
“我覺著奇怪,便進去查看了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里是青樓,但不是常見的青樓。不,與其將它稱作青樓,不如叫做'嬰兒生產(chǎn)院'更貼切?!?p> “從院里一個女子的口里,我才明白,由于數(shù)百年的大量人口販賣,希諾族的青年男女數(shù)量急劇減少。這樣下去,在短短幾年內(nèi),希諾族便無利可圖,所以幕后黑手便采取了這個措施:將大量女性囚禁,為男性修建'貽樂院',通過這種方式來增加人口?!?p> 說到這里,玄漠停了停,看了看黎昌,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繼續(xù)?!崩璨f。
“后來我出了城,發(fā)現(xiàn)城外的景象甚至更糟糕。城外的人幾乎絕跡,原先的住所,早已一座一座倒塌。希諾族那些千萬年的樹林,很多被砍掉,只剩下光禿禿地一片。”
“了解到這些事后,我原本打算離開,結(jié)果就像希原所說,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了。我出不了希諾族的領(lǐng)地?!?p> “但你進去的時候沒問題對吧?”黎昌問。
“對。我懷疑希諾族的路口的封印比較特殊,它只針對要出希諾族的人,但對于進來的人沒有影響?!?p> 黎昌贊同地點點頭:“這是一個線索,你之后再去查一下這種封印之法。”
黎昌想了想,“不過……你最終出來了?!?p> 玄漠苦笑:“為了出來,我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不過在這半個月時間里,我又有新的發(fā)現(xiàn)??偹銢]有白白被困?!?p> “殿下你可知道希諾族的雪鐘?”玄漠問。
“自然知道。那鐘是希諾族的圣物,很久以前魔界神界沒有鬧僵,當時的神帝從靈泉取了一塊靈石送給我魔界,魔帝又賞給了希諾族的祖先。后來靈石被打造成一個鐘的模樣,因為它潔白似雪,便名為'雪鐘'?!?p> “可是,它現(xiàn)在已不是'雪鐘',而是'血鐘',鮮血的血!”
聽到玄漠的話,黎昌驚訝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