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雜貨小店
云海市西郊，城中村。
與周圍高樓林立形成鮮明對比，城中村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筑。
幾條主要水泥路兩邊是兩三層高的自建樓，還有一些破舊的磚瓦房。
建筑雖然老舊，但居民一點不少，甚至比主城區(qū)還擁擠。
城中村有一條橫貫東西的主干道，街名——北渠路。
路如其名，常年失修的路上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水坑連在一起，就像一條水渠。
在北渠路中段路北，有一家坐北向南的雜貨鋪——陳記雜貨鋪。
老板姓陳，名叫陳家明，50多歲，跟老婆李小花一起經(jīng)營這家祖?zhèn)鞯碾s貨鋪。
雜貨鋪是一座兩層自建小樓，幾十年前小樓建好，陳家就住在這里，算是陳家的祖屋。
城中村有自己的行政村名——幸福六村，當年城區(qū)改造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拆遷繞過這里，幾年來這里一直保持著原樣。
住在城中村的人，除了原來幸福六村的一部分村民，大部分是周圍工廠和寫字樓的年輕租客。
城中村房租便宜，消費低，很受周圍租客的歡迎。
陳記雜貨鋪上下兩層，1樓賣日用百貨，2樓住人。
老板陳家明為人和善，周圍的鄰居都叫他老陳。
雜貨鋪的生意不好也不壞，勉強糊口。
老板陳家明覺得應該給雜貨鋪增添點增加收入的項目。
考察過后，他發(fā)現(xiàn)賣早餐不錯，于是在自家雜貨鋪門前支起一個煎餅攤，每天早起做雞蛋煎餅。
時至深秋，天氣越來越冷，但他的早餐攤兒生意卻越來越紅火。
雖然早餐項目單一，只有雞蛋煎餅和豆?jié){，但從凌晨5點開始就有人陸續(xù)排隊，7:30左右的高峰期，有時能排近十個人。
又是一天清晨，天蒙蒙亮。
昨晚下過一場小雨，早晨起來地面結霜。
路上行人已經(jīng)戴起帽子，圍上圍巾，與路邊小吃店冒起的炊煙一樣，呼吸間從嘴巴鼻孔冒出縷縷白霧，與人間煙火融在一起。
陳記雜貨鋪前的早餐攤已經(jīng)有6個人在排隊，老板夫婦忙碌著。
老板娘是大廚，熟練地攤煎餅、打雞蛋、加蔥花……
老板打下手，幫忙將做好的雞蛋餅裝袋兒，時不時地招呼一下進雜貨店買其他東西的客人。
“老陳，做一個雞蛋餅，放兩個雞蛋，不放辣椒，我先去別的地方轉轉，一會兒回來拿?！编従永畲髬屃嘀及鲩T去隔壁菜市場買菜，經(jīng)過雜貨店前跟老板打招呼。
她經(jīng)常在這買雞蛋餅，時間久了老板夫婦已經(jīng)習以為常，打個招呼之后有空閑就給她備下。
“好嘞，兩個蛋不放辣椒?！崩详惔饝?。
又有兩個騎自行車的小姑娘經(jīng)過這里，聞到香味停下車。
“吃雞蛋餅？可是排了很多人啊?！逼渲幸粋€女孩兒抱怨。
“今天排這么多人已經(jīng)算少的，而且時間還早，可以等等。”另一個女孩很想吃雞蛋餅，堅持等。
“老板，前面還有幾個？”女孩問。
“還有7個，做起來很快，兩分鐘一個?！?p> 7個也就是一刻鐘，等起來也挺快。
“哦，那幫我們做兩個，一個不放蔥，一個不放香菜?！?p> 兩個女孩口頭下了單，左右張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早餐店后面就是雜貨鋪，剛好有些東西要買，于是進了雜貨鋪閑逛。
“老板，有502膠嗎？”一個女孩問。
老板老陳正在給最前面一個顧客打包豆?jié){和剛做好的雞蛋餅，一邊忙一邊答話，“有，在最西邊倒數(shù)第2排貨柜的最下面層?！?p> 按照老板的提示，女孩找到最西邊的倒數(shù)第二排貨柜，俯下身又找最下面一層。
突然，一個小黑影從貨柜最底下竄了出來。
黑影速度極快，爬過女孩的腳背，又躲進另一處貨柜底下。
黑影有灰色的皮毛，長長的尾巴。
女孩一聲尖叫。
“啊……老鼠！”
同行的高個女孩好奇心重，膽子大一些，“哪里？”
“那個貨柜下面，剛才從這里竄出來躲進了那里?！迸⒅钢谟案Z走的方向。
女孩輕手躡腳追了過去，晃動貨架，一只大老鼠從貨架下竄了出來。
“天啊，真有老鼠！”
老鼠見到人，慌不擇路，從雜貨店竄到大街上。
排隊買雞蛋餅的人受到驚嚇。
灰毛大老鼠不僅嚇人，還非常惡心。
本來排隊有6個人，看到老鼠之后有三個人悄然離開。
老板夫婦面色很尷尬，這也能理解，一個早餐攤兒竟然跑出老鼠，任誰也感覺心里不舒服。
“老板，你們店有老鼠??？！”剛接過雞蛋餅的一位顧客語氣抱怨。
老板忙陪笑解釋，“我這店平時衛(wèi)生做的很好，昨天剛大掃除過，可能是昨天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門口的擋鼠板沒放好，被外面的老鼠鉆進店里的吧。”
這個解釋聽起來還能讓人接受。
“啊，有死老鼠！”
又是一個女孩驚聲尖叫。
剛才在雜貨鋪里找502膠的兩個女孩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其中高個子女孩順著氣味翻開一個木頭箱子，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只死老鼠，而且老鼠皮毛散亂，眼睛嘴巴開始腐爛，模樣很瘆人。
老板慌了，這有死老鼠可怎么解釋？
而且現(xiàn)在門外顧客很多，這要傳出去招牌可要砸了。
實際情況是，這家雜貨鋪每年都會有老鼠光顧，尤其是秋冬季節(jié)野外能吃的東西少了，很多老鼠都會搬進城中村的低矮民房。
陳記雜貨鋪是幾十年的老建筑，地基下很多老鼠洞。
老板也試過很多滅鼠方法：下老鼠藥、放捕鼠夾、放粘鼠板、養(yǎng)貓……但是老鼠就是趕不盡殺不絕，總是時不時地冒出幾只。
現(xiàn)在可好，竟有老鼠死在店里，而且被顧客給翻了出來。
莫不是之前老鼠藥起效用了？
可是那老鼠藥都放了大半年，早不毒死晚不毒死，偏偏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把老鼠毒死了？
老板在腦海中飛速找借口，脫口而出，“店里放了很多花生米，老鼠是昨天闖進來被撐死的吧?！?p> 話一出口，老板都覺得滑稽，有被撐死的老鼠嗎？
老板緊接著補充說，“是放了耗子藥的花生米，應該是被毒死的?！?p> 店里不是沒有老鼠嗎？為什么放老鼠藥？
越解釋越糟。
隊伍中又走了兩個顧客。
剛才的兩個女孩也出了雜貨鋪，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最后撂下一句，“老板我們的雞蛋餅不要了?！?p> 顧客走光了，老板娘手里正在攤的雞蛋餅就是隔壁李大媽的。
“該死的老鼠又來鬧騰！”老板娘咒罵，“老陳，快把那只死老鼠扔進街邊的垃圾桶，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