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鷹”緩緩地說:“我只想找你查一件事?!?p> 領(lǐng)頭男子說:“您說?!?p> “孤鷹”帶著痛苦的神情緩緩地說:“九天前,我因為家中有事回去處理,離開了幾天。離開時,我和我的另外九個兄弟本來約好昨日在前面一個坳口見面去進(jìn)行下一次行動。但今天我到那里時,他們都死了,都死了。他們的尸體就在我們常見面的拗口旁邊的一個山洞里?!?p> 領(lǐng)頭男子說:“我們中原人講人死不能復(fù)生,你還請節(jié)哀?,F(xiàn)在你想知道什么事?我不知道能否幫上您。”
“孤鷹”說:“我查看了我的九個兄弟的尸體,我發(fā)現(xiàn)都是被中原武器殺死的。他們身上都有弩箭的傷口,但又都不是最致命的,他們最后都死于一種特殊的鐵蒺藜造成的創(chuàng)傷。這種鐵蒺藜進(jìn)人體即刻發(fā)生爆炸,讓人血肉橫飛。在邊城,這種武器少得很,應(yīng)該是中原來的。我聽說你們中原有一些方士手中有一種可以燃燒爆炸的東西,據(jù)說由硝石、硫磺、木炭做成。我知道你現(xiàn)在要去陌北城,陌北城離這里比較近,這種武器很可能就是從那里來的?!?p> 領(lǐng)頭男子說:“我可以幫你查查武器的來源,如果它確實是附近的人做出來的。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么?!?p> “孤鷹”站起來說:“好,我等你消息。你如果有消息就傳給邊城那家酒館的伙計白伍?!?p> “孤鷹”說完躍上旁邊的一匹棗紅馬,揚起一陣沙塵,絕跡而去。
沙漠又恢復(fù)了平靜,好像“孤鷹”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少年看著“孤鷹”離去的方向,感嘆地對他師傅說:“師傅,他在沙漠里這樣來來去去,完全不會迷路嗎?”
領(lǐng)頭男子微微一笑,說:“貓有貓路,鼠有鼠道,這些沙漠上的鷹閉著眼睛也能飛出這片沙漠。他們應(yīng)該非常熟悉沙漠中暗河和暗井所在地。冷月,師傅在這片沙漠走了十幾次,也沒有徹底了解這片沙漠,它對我們這些外來人永遠(yuǎn)是神秘的,多變的。你以后可以多跟師父出來見見世面?!?p> 冷月對師傅巧笑了一下,說:“這后面能不能出來,還要靠師傅去說服我爹娘。我可不想天天在房里讀書,做針線活,這會把我悶死的?!?p> 男子皺了皺眉頭說:“你爹現(xiàn)在在靜遠(yuǎn)城做都尉,你還可以這樣任意胡為幾年,等你爹回中原做官,你就只能乖乖做一個大家閨秀了。”
冷月吐了一下舌頭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要好好地游歷幾年,多出來見見不同的風(fēng)景、不同的人物,我不想我的生活只有那庭院的四角天井。可不想等到我蒼顏白發(fā)時后悔。”
領(lǐng)頭的男子用那帶著慈愛的目光看向冷月,心想:她和她娘真實性格迥異,她是這么活潑,她娘是那么清冷。
駱駝商隊緩緩地前行,把夜越走越黑。沙漠里不時傳來狼的嚎叫。駝鈴聲在夜色中更加清脆,狼的嚎叫也時遠(yuǎn)時近。
夜深了,駱駝商隊找了一處背風(fēng)的沙窩子休息了一夜,一夜無話。
現(xiàn)在正是秋季,沙漠風(fēng)沙天氣少,晴好天氣較多。駱駝商隊晝行夜伏,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到了陌北城。
陌北城遠(yuǎn)處的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會融化,順著山坡流淌形成河流。陌北城有了雨水的滋潤,成了沙漠邊上的一片綠洲。陌北城自隋末商賈云集,貿(mào)易活動就十分活躍。這里有一個交易馬牛和動物皮毛的集市,有許多中原的商號。這里長年有突厥人活動,這座城也染上了濃重的異域風(fēng)情。
冷月聽父親提起王朝在建國初征服東突厥汗國之后,開始對西域地區(qū)進(jìn)行軍事作戰(zhàn),其主要針對西突厥,以恢復(fù)兩漢以來對西域的統(tǒng)治。640年(貞觀十四年),大將侯君集滅亡高昌,然后疏勒和于闐歸附唐朝,使唐朝完全控制了西域,到高宗統(tǒng)治期間,被吐蕃占領(lǐng)。之后,西域時得時失,在女皇武則天在位時時被徹底收回。
而現(xiàn)在唐朝國力慢慢衰微,漸漸喪失西域控制權(quán)。突厥人的氣焰似乎越來越囂張,陌北城是唐的邊城,但在這里的突厥人好似這座城的主人,一個個趾高氣揚。突厥人在這里開了許多商鋪,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的。
冷月一行人到了陌北城,幾個家丁先將貨物卸到了一個商號,又去集市上去補充物資。冷月和師傅騎馬經(jīng)過繁華的市集到了一處僻靜的街巷,這里有一座江南民居風(fēng)格的客棧。這個客棧門前掛著一個酒旗,上面寫著“杏花村”三個大字。
冷月不禁失笑,他對師傅說到:“這個老板還讀過杜牧的詩,也是難得?!?p> 師傅輕笑道:“他也是在附庸風(fēng)雅。只不過是市井酒肆?!?p> 進(jìn)到客棧,冷月見到柜臺上也擺了一些尋常的米酒、黃酒、高粱酒。老板不像是一個讀書人,三十歲左右,五官端正,長相堅毅,因常年在變成邊城生活,皮膚有些粗糙。穿了一件淺灰色葛布的袍子,腰間系了一條綠色的帶子。冷月要了幾間廂房,廂房打掃還算干凈。
師傅進(jìn)了客房,放下包裹,對冷月說:“你先在此處歇息,我先出去辦點事?!?p> 冷月見師父走出客棧,他也緊跟著走出去,他跟著師傅走了一會,看見師傅走進(jìn)一個官府的驛站。冷月自幼在邊城長大,他知道驛站是一個傳遞文書人員和過境官吏休息的地方。師傅雖然和父親有交往,但說到底是一個商人,他到這里干什么呢?難道他有什么消息要傳出去。
冷月在外面等了一會,師傅沒有出來,冷月肚子咕咕直響,又怕被師傅發(fā)現(xiàn),就先回到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