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行見同行

　　外邊游蕩的變異者更是少得可憐。

　　除了外來的路過者，這座昔日繁華的城市里竟沒有一個幸存的生命，空得讓人生疑。

　　久而久之，就被人們冠上了‘零’這個名字。

　　蘇寶轉(zhuǎn)了一圈，挑揀了幾套簡潔的童裝便搜羅進袋子里，準(zhǔn)備讓老陸派一只無人機過來運走。

　　誰知剛拿起腰邊的掛墜，準(zhǔn)備呼叫基地，就被鏡子里晃動的黑影嚇得心尖一顫！

　　“鬼啊！”

　　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想也沒想便將手里的袋子丟出去，莫名砸出了一聲痛呼：

　　“哎呦！”

　　黑影從框里滾了出來，被一束強烈的白光照得原形畢露。

　　蘇未來拿著手電筒湊近一看，這才回頭對驚魂未定的女人說：“媽咪，不是鬼，也不是變異者，是個臟兮兮的糟老頭子?！?p>　　糟老頭子？

　　瘦小的黑影當(dāng)即爬起來，吭哧吭哧地說：“誰是糟老頭子，你這小娃娃怎么亂說話？”

　　嘿呦，會說話？

　　蘇寶拍著小胸脯，好奇地上下打量道：“不是鬼，那你是怎么從鏡子里蹦出來的？這也太玄幻了吧!”

　　玄幻個頭！

　　老頭氣得直哼哼，抓起那個所謂的鏡子便晃了兩下：“這就一畫框，畫框！后面就是樓梯，你說我是怎么蹦出來的？”

　　本來還不會‘蹦’的，多虧她那一袋子砸過來，差點沒把他這顆腦瓜子給敲懵！

　　意識到似乎是自己的杰作，蘇寶不由心虛瞟向別處。

　　轉(zhuǎn)而又想起了什么，當(dāng)即拉著兒子往后退了兩步，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糟老頭：“你好端端的躲在黑不拉幾的樓道口干什么？”

　　“哼。”

　　老頭彈了彈道袍，用下巴指著陳鴻玉一行人遠(yuǎn)去的方向：“這不有人來了么，同行見同行，不是相見恨晚，就是你死我活?！?p>　　特別是在這種吃人的時代，誰的拳頭硬，誰就有強取豪奪的權(quán)力和資本，根本不講道理。

　　蘇寶聽他這么一說，才發(fā)現(xiàn)這糟老頭穿著嚴(yán)重掉色還漏風(fēng)的道袍，就差拿個算命桿幡出去招搖撞騙了，和那個陳鴻玉的打扮簡直天差地別。

　　最重要的是……

　　她狐疑地摸著下巴道：“你們道士不都是玄門的人嗎，你這么怕他干什么？”

　　怕？

　　老道笑出了聲，陰惻惻地壓低嗓音道：“別看那老東西風(fēng)光得很，整個玄門最狠的就是他！”

　　此話一出——

　　蘇寶忍不住回想那人似笑非笑的模樣，莫名后脊發(fā)涼。

　　緊接著又聽見老道透露：“雖說玄門四堂互相競爭是門規(guī)所迫，但陳鴻玉卻為了助長自己的勢力，不惜對同門痛下殺手！”

　　“只要是擋了他的道……幾乎都沒什么好下場！”

　　最后這句話，竟讓人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

　　蘇寶不由心想：我剛才……不算得罪了姓陳的那老頭吧？

　　可惜還沒想出個結(jié)果，就聽見老道得意洋洋地哼道：“所以貧道見勢不對，就提前躲進了這家童裝店。”

　　那副‘怎么樣，貧道有先見之明吧’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發(fā)笑。

　　感情你還挺自豪的??？

　　蘇寶上前拿起被丟出去的袋子，里面的童裝倒是沒灑。

　　老道見她不理會，便自顧自地問東問西：“誒，我看你年紀(jì)輕輕，又帶著個孩子，怎么這么想不開，跑到零市這個鬼地方？”

　　這話成功讓蘇寶腳下一頓。

　　旋即扭頭反嗆一句：“你個一窮二白的老道不也來了？”

　　我——

　　老道低頭看著自己這身行頭，頓時臉色漲紅。

　　沒等他編出說辭，眼前的白衣女子便拉著她兒子往外走，全然不忌諱零市的詛咒。

　　傳言說，路過零市禁止久留，更不能游蕩。

　　當(dāng)天來，天黑前就必須走。

　　否則再厲害的本事，在零市也是有來無回！

　　但也曾有人不信邪，有單槍匹馬來搜集物資的，也有組隊前來一探究竟的，卻沒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零市！

　　更準(zhǔn)確來說，這些人進入零市后就再也沒有在人前出現(xiàn)過了，也沒有人在零市見過他們。

　　就像這個城市的名字一樣，從始至終都是座死氣沉沉的空城。

　　雖說這故事危言聳聽了點，但連陳鴻玉那種角色都不敢在零市多做停留，想必是有幾分依據(jù)的。

　　只可惜她這次來，就是為了一探究竟的。

　　蘇寶頭也不回地說：“陳鴻玉已經(jīng)走了，老道你要是怕死的話，可以趁現(xiàn)在趕緊出城?！?p>　　“那你呢？”

　　老道下意識問道，卻看到對方挑眉不語。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你也打算一探究竟？”

　　“算是吧?！?p>　　蘇寶瞥見朝這里而來的變異者，說話間抬手控制一塊石板，將這個倒霉蛋拍進土里！

　　老道看著不停顫動的石板，不由咽了口唾沫。

　　這也太粗暴了！

　　剛暗道完，就聽到一聲從天而降的怒吼！

　　他下意識抬起頭，才與那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打了個照面，一塊巨石就將其擊飛了出去，猶如劃破天際的隕星，重重地砸在了對面那棟樓房。

　　嘭的一聲，看傻了老道。

　　好半響才合攏嘴巴，虛驚一場地拍拍胸膛。

　　還，還是粗暴點好……

　　“喂，老道?！?p>　　前方忽然傳來女人不耐煩的聲音。

　　老道循聲看去，只聽對方問：“你打算跟著我們到什么時候？你們玄門不都會那什么……御劍飛行，疾步術(shù)么？走出一個小小的零市，想必不用費多少功夫吧?！?p>　　這話說得好不戲謔，仿佛根本就不信玄門所謂的修道成仙是真事。

　　半輩子的看家本領(lǐng)就這么被人視如塵埃，老道頓時急了:“怎的你還不信？”

　　誰知對方反問：“我該信嗎？”

　　那無辜的表情和語氣，差點沒把老道噎死！

　　當(dāng)場氣得發(fā)抖：“怎的不能信？你可別小看修道之人，雖然我們沒有異能，但卻因為這場天災(zāi)意外疏通了經(jīng)脈，只要不是體質(zhì)天生廢柴的，都能引氣入體，修煉成仙！”

　　“成仙？”

　　蘇寶不由回頭看他。

　　老道愣了一下，旋即紅著臉支支吾吾地改口：“目，目前倒還沒有人修煉成仙……但是御劍飛行和疾步術(shù)這兩門法術(shù)已經(jīng)有人做到了，貧道敢發(fā)誓，這絕對是真的！”

　　說就說吧，還豎起三指來真的了。

　　更詭異的是，這老道剛起誓完，頭頂便響起一聲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