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云中驛站。
到了這里,便是正式踏足塞北地界了。
一座精巧雅致的角樓坐落在周山環(huán)繞的云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
角樓共分三層,頂端中心起一黑色立柱,四周接連處圍著淺色的帆布,帆布上錯落有序的刻著塞北部落民族的星圖騰。
帆布下遮住的是一扇扇并列的雕花窗欞,透過那雕花窗欞,便能看到一白衫女子手執(zhí)茶盞,臨窗而坐,她面色有些凝重,良久執(zhí)著茶盞的手都一動未動,此人正是剛到塞北的遲天止。
直到遲天止執(zhí)著茶盞的手有些僵硬酸麻,才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緩緩放在了桌子上。
她今日剛到塞北,便收到京都快馬密函,說是皇后因禁術(shù)被禁足,而當(dāng)年盛寵一時,因禁術(shù)被打入冷宮的淑妃居然被放了出來,還封了淑貴妃。
這就是你說的與你對立,最壞的決定嗎?
她剛剛離開京都,皇后便被囚禁了,而淑妃裴霜寒也被放了出來,所以可以篤定,此事定然與裴家脫不了干系。
這盤天下爭斗奪嫡爭位的棋局終于要開始了嗎?還真是有些期待。
遲天止淡笑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差異,不知為何這幾日總覺得勞累,修為有些潰散。
她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眸子閉目養(yǎng)神。
恍惚欲睡間,卻被外面的打斗聲驚醒,遲天止猛的睜開眸子,眸中一片寂然,陰冷肆虐。
瞬時執(zhí)起桌上的茶盞向門口刺去,嘩一聲,茶盞碎了一地,而那枚距離她一寸的短劍也從中間裂開落在地上。
“遲天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迸鲆宦?,門從外面被踹開了,為首拿著劍柄的男子一身虎皮裙裝,露出的胳膊黝黑雄壯,一臉橫肉咧著嘴大聲吆喝道。
“放肆。”遲天止緩緩站起身,白衫長裙風(fēng)華無雙,她勾唇莞爾一笑,語氣依舊溫婉柔和,眸光卻深沉幽暗,讓人心悸。
她就那般立在眾人之前,嘴角含笑,眸子微斂著,看也沒看來人一眼。
“遲掌權(quán)可真是氣度不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呀。不過也是,若沒此氣度,遲掌權(quán)也不會只身一人來塞北?!毙蹓涯凶右慌哉局氖莞邆€的中年男子,一副道家裝扮,抖了抖手中的拂塵,滿眼精光算計。
她自然也知道塞北三族之中早已有人對圣女與納貢之事心生不滿,卻不曾想這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恐怕是有心之人故意引導(dǎo)。
腦海中男子的模樣越發(fā)清晰,面色蒼白病態(tài),依舊難掩俊美無暇,一身弱骨卻足以毀天滅地,除了他,她想不到別人。
“本權(quán)奉命行事,豈容爾等放肆?!边t天止黑眸細(xì)細(xì)掃過面前的眾人,語氣忽然凌厲道,與往日的溫婉柔和判若兩人。
“哈哈哈?!北娙讼嘁曇恍?,似乎并不覺得害怕,為首的虎皮裙裝男子更是上前譏諷道,“你的那四個護(hù)法沒一人在這里,憑遲掌權(quán)一人恐怕敵不過我這數(shù)十人吧。況且,依我看遲掌權(quán)如今別說宿星之力了,恐怕自身星力都無法駕馭了?!?p> 遲天止面色一暗,忽而想明白了這幾日修為潰散的原因了,原來所謂的花蠱之毒并未解除,連帶著西鳶等人遲遲未來驛站匯合想必也是出自那人的手筆。
裴清絕呀,裴清絕。
可真是算計了她,虧她還費(fèi)盡心思的告訴裴清絕不要手下留情,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真是深謀遠(yuǎn)慮,讓人佩服。
遲天止嘴角揚(yáng)起譏誚的笑意,撫過手中的袖箭,目光寒涼的掃過面前手拿垮刀的眾人,還真是看不起她,就算她星力全無,對付這些人也綽綽有余。
“那再加上本座呢。”淡雅溫和的聲音從破敗不堪的門口處傳來。
眾人皆循聲望去,只見來人一身黑衣純粹,帶著足以消弭一切的浮世光華,緩緩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手拿著一柄通體如玉透白的長劍,劍身上面描刻著雪蓮花開,劍柄墜著一枚精巧的玉穗。
蓮華劍。
“謝……謝…謝荒,不不不,祭司大人?!睘槭椎幕⑵と寡b的男子驚呼道。
謝荒與宿星大陸來說便是信仰與權(quán)威的存在,不容侵犯與褻瀆。就連當(dāng)今陛下都禮讓三分。
一半宵小見到這種云端上的大人物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這幾個人還算是強(qiáng)裝著鎮(zhèn)定。
“正是?!敝x荒顎首,不知何時那柄如主人一般雅致的長劍早已架在了男子脖頸間,劃出了一絲血痕。
“祭祀大人,我們無仇無怨,您您……”為首虎皮裙裝的男子被嚇的不輕,到底沒了剛剛的鎮(zhèn)定,竟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道。
“辱她者,死?!痹捯粑绰?,那長劍早已劃過男子的脖頸,鮮血四濺,而謝荒依舊長身玉立,半點不染塵埃。
為首的虎皮裙裝男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連掙扎都沒有,瞬時便沒了氣息,雙眸因驚恐瞪得大大的,似乎難以置信那劍出鞘的速度。
一旁垮刀的眾人,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驚住了,又忌憚謝荒的威名,爭相恐后的涌了出去。
而剛剛還囂張算計的道家男子早已丟了拂塵,隨眾人落荒而逃了。
有多久沒見過他拔劍了,以往的十五年,有一大半時間她都在與他對峙撒潑冷戰(zhàn)。
后來因著闌歌,兩人雖沒有決裂,不過以她的性子倒是再沒與謝荒有過來往,就算遇到了,也不過冷嘲熱諷幾句,如今這般心平氣和的對視倒是頭一遭。
那聲“謝荒哥哥”哽在喉間,以往的委屈苦楚似乎一下子涌上了心頭,他執(zhí)著帶血的長劍,目光溫和,優(yōu)雅從容一步步走向她,聲音一如當(dāng)年一般淡雅動聽,他說,“小止兒,沒事了?!?p> 恍如隔世般,那人站在她面前,對她說,沒事了。
“謝荒哥哥?!边t天止揚(yáng)眸,望著男子清冷如玉的面孔,輕輕開口。
這聲呼喚跨越了以往的所有糾葛,怨恨,以及手臂上那枚曾經(jīng)痛入骨血的鳳凰烙印。
亦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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