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我玩骰子準贏
眼前火光四起,映著兩人的目光中盡是火花。巡衛(wèi)在四處喊叫奔走,林晉卻仿佛被淹沒在水底,隔絕了岸上的一切聲源,什么也聽不見,點點星火在他眼里變成了熊熊大火。他想起了臨行前那晚做的夢,那么真實。
“快,往那邊看看,一定不能放過刺客。”說話那人應該是個年輕人,中氣十足,高舉火把跑向他指的方向。身后三五個人面色嚴肅,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你說這是怎么了?怎么翩翩那刺客直沖著小姐的房間呢?”一丫鬟端著水盆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碰到那群巡衛(wèi)。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是……哎呀!”一同走的丫鬟被直面而來的巡衛(wèi)撞個踉蹌,一下撞在了旁邊的雕花柱子上,瞬間肩膀連著胳膊整個都麻木了。
那巡衛(wèi)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原想看看有沒有,但無奈指揮史在前面盯著院中的一舉一動,他最終只是放軟語氣說了一句:“現(xiàn)在府里這么亂,趕緊找個地方好好待著,別出來,萬一傷著,可沒人心疼?!?p> 說罷,就匆匆向前跑去。
許靈均看完這一幕,嘖嘖兩聲頭也沒扭就對林晉說:“情緣就是這么結(jié)下的,這世間又要多兩個陷入情感中的人了?!?p> 他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林晉的回應。
他這才扭頭看向林晉,只見林晉眉頭緊鎖,雙目無神,直直地盯著又變成黑乎乎的前方。
“林晉,林晉”許靈均慌慌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低喊:“林晉,你怎么了?”
林晉的目光猛地看向許靈均,到嚇了許靈均一跳,他眼中有難過、有憤恨、還有……殺戮。這是怎么了,他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
眼中的火光消失了,對上了許靈均不解又憂心的眼神,他才喘口氣搖搖頭:“沒事,我沒事?!?p> 他幽幽地低聲重復著:“我沒事,我沒事……”
“你這哪是沒事啊,你這分明像是……”像是中了邪一樣。
林晉徹底回過神來了,他一笑泯滅了之前所有的神情:“我沒事啊,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癔癥了?!?p> 他向兩邊看看,已經(jīng)沒人了。在這草叢后邊蹲的太久了,腿都麻了。他活動活動雙腿:“沒人了,我們抓緊時間。”
“嗯?!?p> 這鹽官一定從中賺了不少錢,看這府邸建的,那真是比林晉家都大。他們轉(zhuǎn)了一刻鐘才找到書房的位置。
書房的燈已經(jīng)滅了,許靈均緩緩推開門,順著門縫擠進去,點起了火折子,就走向了左側(cè)方的書架。
“你說這鹽官得貪了多少錢?。 绷謺x又變回了之前的林晉,他走到許靈均身邊從書架上拿下了一本賬冊。
許靈均沒有回話,只是專心翻看著眼前的賬冊。每一筆都記得很詳細,挑不出任何錯來。沒有大筆錢財轉(zhuǎn)入,也沒有轉(zhuǎn)出。難道是他們想錯了?不可能啊,上午那兩個人都嚇成那樣了,怎么可能說謊?
林晉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他把賬冊放回原位,在旁邊四處摸索著。
“找什么?”
“機關?!?p> 是了,這么重要的東西一定不會放在這么顯眼的地方,必然是被藏起來了。
按照尋常的思路,書房大概會有一個密室來存放重要的東西或藏某個人。只是機關在哪,很難說能找到。
自從林晉當了刑部尚書之后,那運氣來的擋都擋不住,不論何時去現(xiàn)場,他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機關或者書籍里夾帶的重要信件。因為多次找到,他那些手下都稱他這雙手是好運之手,誰摸一下就能玩骰子準贏的那種。
許靈均摸了半天都沒找到有機關,正當他要放棄的時候,咔噠一聲眼前一堆書籍后出現(xiàn)了一個差不多三尺高的暗格。
許靈均拿著火折子向前照著,那上邊放了一個木匣子,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灰塵,看來是有人經(jīng)常動它。
林晉把匣子抱出來輕輕放在桌面上,看著正面的鎖犯了難。
“我來。”
只見許靈均掏出一截鐵絲穿進了鎖眼,沒鼓搗多大會,鎖開了,林晉沖他投去贊許的目光。
那里面才是真正的賬目,每一筆都是大數(shù)目??吹脑S靈均和林晉心里一頓慌。
看完就放回了原位,并記了一下機關的所在地,一便下次可是直接找到。
院子里又想起了巡衛(wèi)的腳步聲,嘈雜的聲響聽的人心里煩躁,許靈均把火折子吹滅,對著林晉低聲說到:“我們快走?!?p> 只是在翻墻的那一刻,他們又遇到另一個也在翻墻。所以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之后,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翻了過去。
許靈均拍拍那人的肩膀:“你就是那個沖進人家小姐房間的刺客?”
那人帶著面巾,只露出一雙桃花眼,對于眼前這個人說的話,他有些生氣,遂辯解道:“我是沖進了小姐的房間,但我不是刺客。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沖進她的房間的?!?p> “??!”
“啊什么,我是無意之中走錯了路才誤入其中的,別誤會了?!?p> 許靈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總覺得哪里有點熟悉:“那你翻墻進去想干什么?”
“我翻墻想干什么,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翻墻進去想干什么?”
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對于他的問題一句也不回答,反而還一直問他。
許靈均忍不了了,直接上手摘下了他的面巾,露出一張清秀的容顏。
“你干什么?”他著急了,把面巾拽過來,怒氣沖沖地盯著許靈均。
許靈均仔細端詳了一會,才想起來,指著他說:“你是西寧縣的那個要算命的,原來你是裝的,不是個老頭啊?!?p> “你是……”那人也自己看著許靈均的臉,心里暗道一句長得還真是挺好看的,隨即想到了他是誰,“你、你是哪那天和那個神仙姐姐在一起的那個人?”
許靈均一拍他的頭,教訓到:“什么神仙姐姐,那是我妻子?!?p> “妻子?”那人驚呼,“真是可惜了,她要是修仙的話,一定會有所成的?!?p> “你……”
“去府外看看,府內(nèi)沒有,那一定是跑出去了,一定不能發(fā)過他。”
“你們?nèi)ミ@邊,剩下的去那邊?!?p> 遠處又傳來了粗狂的高喊聲,許靈均拽著那人的袖子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終于聽不見喊聲了才停下來,托著膝蓋大口喘氣。
林晉原本就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他們剛才再說什么,現(xiàn)在這一跑更迷糊了。他咽一口唾沫才說:“你們剛才再說什么,什么神仙姐姐,什么算命的?”
許靈均也不想解釋了,那時候林晉一顆心全都在季妙儀身上,只想著要怎么把她救出來,別的事一概不聽不看不管。
“你先跟我們回去?!痹S靈均仍然拽著他衣服不放,生怕他跑了。他跑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關鍵是他知道了自己去過鹽官府里,這要傳出去,他們想要再查可就難了。
那人拽拽袖子,發(fā)現(xiàn)根本就拽不動才妥協(xié):“行吧行吧,跟你們回去?!狈凑莻€神仙姐姐看著就很和善,一定不舍的看到他們虐待他的場景。
林晉沒得到回應,也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他們走,反正回去之后也就都知道了,不急于這一時。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終于走回去了,不是他們腳程慢,主要是這人太能作妖了,一會腳痛,一會腿酸,耽擱了不少功夫。
賀靜嘉正和季妙儀在講笑話,沒想到他們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陌生人。
“這是……”
“誒,神仙姐姐,真是你呀,我找了你好久呢?”
賀靜嘉被說暈了,什么神仙姐姐,她疑惑地問:“你叫什么名字,咱們認識嗎?”
那人興奮地回答:“我叫遠山,咱們見過的,你忘了?”
賀靜嘉現(xiàn)在略顯尷尬,她是真不記得有這號人了,遂看向許靈均。
許靈均提醒道:“你還記不記得在西寧縣的那個算命的老頭?”
“哦,你就是那個非要說我面相不佳的老頭”賀靜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原來不是個糟老頭,是個清秀的少年郎啊?!?p> 而后又問許靈均:“你們怎么遇到的?”
“這小子翻墻跑進了人家小姐的閨房,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就把他帶回來了?!?p> 季妙儀對此大吃一驚:“為什么去人家的閨房啊,這一不小心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誤會人家丟了名節(jié)?”
“對?!绷謺x適時的贊同,并移步走到了季妙儀身邊,輕輕握住他她的手,只是那涼意刺激到他,他微微皺眉,憂心不已,“手這么涼,是冷嗎?”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季妙儀微微紅了臉,低聲說到:“我不冷,可能是剛想吹風了吧?!?p> “我給你拿件衣服,你等我?!闭f著,林晉就向后院跑去。
看完這場恩愛的大****撇撇嘴:“怎么這么美麗又溫柔是姑娘都許人家了呢?”
許靈均毫不留情地回到:“沒許人家也輪不上你?!?p> “我說你這人怎么老是瞎想呢,我也沒說輪上我啊。”
賀靜嘉實在是被吵到腦瓜子疼,向前一步橫在他們中間:“別吵了,各回各的屋子。遠山,今晚你先將就一下,睡西廂房。許靈均,你跟我走。”
話音未落,許靈均就牽著她的手像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