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深縱魔欲,終下決戰(zhàn)辭
自從獨孤德林把大部分人和糧食帶走之后,村民們便把其他的糧食,牲畜也都分了。因此,也就沒有再見到眾人聚集通天島用飯的場景。
每當(dāng)飯點時分,家家戶戶炊煙裊裊,直如仙境。空闊的地方也被開墾成了田地,如今,已是綠植悠悠。
楊顯尊他們一直都沒有去通天島吃過飯,也一直不缺食物,村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糧食從何而來,當(dāng)然,也從來沒有過問。這片桃林里的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多管閑事。
但是他們就是一直都有吃的,從未餓過肚子。
清茶,野菜,清靜,平淡。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對于口腹物資的欲望、要求都特別低。
三人一桌,話語甚少。
“既然兩河流寇龍?zhí)炻劊闹荽蟊I力雄不是為了謀財害命才來這里,咱們也該回山里去了?!?p> “這里多好,山里是修行,在這里也是修行,師兄,難道你不覺得這里很美,很適合修行嗎?”
“是啊,師兄,既然師姐喜歡這里,咱們就留下來吧。”
“唉,你們倆啊,都被師父慣壞了,也罷,師妹,開春了,過段時間我去外面扯幾塊布來給你做衣裳吧?!?p> “師姐,我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鞋履水粉。”
“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要扯布就多買一些,我連你們的也做,我從來都不使喚水粉胭脂,你就買些花種吧,這里過了桃花季,就感覺空曠冷落了許多。”
“哦,是是,好,好!”
村民們都沒有猜錯,他們時常蜚語,這三個人在一起,情愫之事肯定模糊。
伶星兒也很迷糊,大師兄楊顯尊冷靜,沉穩(wěn),可靠,平易近人,善解人意,時常體貼入微,照顧她的心情。小師弟韓嵬易沖動,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東西都會先想到她,給予她。
兩個男人都好,都很優(yōu)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間龍鳳??墒呛玫臇|西一個就好,兩個之后就會讓人迷糊,糊涂,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選擇。
自己只有一個,也不能從中切開讓這二人對半分。也不能選擇其中一個,讓另一個失了心魔。
她日思夜想苦無對策,這已是自從三人懂得情愫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的事情。
兩人每天都在若有若無的表現(xiàn)自己,自己也早已愛上了他們,缺一不可,但是一個人又怎么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如果她說出來,天下人肯定都會恥笑她。
如果她不說出來,憋在心里,就會生根發(fā)芽,生出不知道是好的還是壞的果子。
唉……也許她不愛言語,正是因為心中有了這件永遠(yuǎn)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桃枝上結(jié)出花骨朵的時候,楊顯尊答應(yīng)的布也買了回來,伶星兒連夜趕工,一人各做了一套。
樣式顏色都和以前一樣,兩人著在身上,夸不絕口。
桃林的夜晚格外的寂靜,燈昏火暗,處處都盛滿了愜意,蛐蛐長奏,鴉啼升空,夜鶯婉轉(zhuǎn)處,見小橋流水。
一切都是如此的恬靜,美好。
韓嵬一直都睡得晚,踏入道門數(shù)十載,清凈無為,修道習(xí)武之人,五觀六感總是會比常人靈敏一些。
夜晚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夜里傳來流水潺落,那是伶星兒在沐浴。聽聞這樣的聲音,任何的正人君子都難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遐想。
韓嵬已是臉紅,正當(dāng)他想要將這些想法甩開掉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人了他的耳朵。
伶星兒的屋子很簡陋,這里每個人的住所都很簡陋,因此,總會有一些平常注意不到的漏縫。
夜里,一只手搭向了那個偷窺的男人的肩頭,而后捂住了他的嘴。
來至暗處,韓嵬才將之放開。
“閣下德高望重,卻不曾想竟會是深夜偷窺擾人的淫賊?!?p> “咳咳,在下,在下也不想,只是,只是有些巧合……唉,慚愧啊……”
“若不是看你對這里貢獻(xiàn)巨大,為人也不錯,韓嵬今日定取走你的性命?!?p> “唉……”對面的人站在暗處,看不清臉龐,他沒有狡辯之語,只是不停的嘆氣。
“你走吧,若是再有下次,定叫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p> “唉,慚愧慚愧……”慚愧著,人也慚愧的離去。
鬼使神差的,韓嵬竟返回了剛才那個地方。
顫抖的火光由縫隙里探出來,像一只勾魂攝魄的小手,若有若無的輕輕地抓在韓嵬的心坎上。
韓嵬知道,深刻且堅決的知道不可以這樣。
但是……
他湊了上去,然后看見了一位正在出浴的女人。
梨花一般潔白光滑而又充滿青春的肌膚上,水珠甚至連停留都無法做到。如玉的皓首,精雕細(xì)琢的脖子,一直到藕般柔嫩的雙腿,韓嵬一覽無余,而后臉色變紅,呼吸加重,心跳加速……
“誰?”
一聲輕咤,如巨錘擂鼓一般敲在了他的心上。
楊顯尊也聽到了伶星兒的輕咤。
“師妹,你沒事吧?”
“外面有人。”
楊顯尊圍著房子飛快的轉(zhuǎn)了一圈,狐疑來到門口。
“沒有啊。”
伶星兒已著好衣裳,面色羞紅,又好像是因為憤怒而殷紅。
看她對著房角快速走去,楊顯尊也連忙到屋里拿了一枝火把跟上來。
這屋角的木板上有一個蟲洞,此時已經(jīng)被一抹稀泥堵上,看痕跡,不過是片刻之前,地上,還有一連串雜亂的腳印。
突然,兩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韓嵬的屋子。
如此大的動靜,他怎么還沒有出來,難道是已經(jīng)熟睡?
熟睡,修道之人又怎么可能會熟睡,又怎么可能能熟睡。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師弟,師弟!”夾雜著呼喚聲。
然而房門還是沒有打開,兩人對視一眼,楊顯尊的手上便微微用力,輕易的就打開了房門,門里的門栓,就仿佛擺設(shè)一樣。
韓嵬不在屋里,此時他已奔到了三里之外,他還在狂奔,想忘記剛才所看到的一切,想甩掉那些可怕的欲望……
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將眼睛湊上去,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一向正人君子的正人君子,難道在某些方面某些時刻,也會變成一個虛偽的,無恥的偷窺淫賊……
兩人站在屋里,誰都沒有說話。
“師兄,我換到你那屋吧。”不知道過了多久,伶星兒才開口。
“也好。”楊顯尊并不知道自己的屋子正是白虎煞的方位,即使知道,他其實也不太相信玄學(xué)風(fēng)水上面這些有的沒的。當(dāng)然,如果知道了,他鐵定不會換,甚至當(dāng)時聽到了兩河流寇龍?zhí)炻?,四州大盜力雄的消息,他也不會選擇出山。
但是人生沒有后悔藥,并且他答應(yīng)換了屋子,而且換得很快,當(dāng)晚就換掉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韓嵬便看見楊顯尊從伶星兒的屋里走了出來。
他冷冷的看著韓嵬,韓嵬卻感覺他是在顯擺,得意。
所以他說出了口:“你們住在了一起?”
“一大早上,你胡說些什么?”楊顯尊怒道。這還是他第一次發(fā)怒。
“那你怎么會從師姐的房里出來?并且是一大清早?!?p> “韓嵬,你不要血口噴人!”伶星兒也走了出來,從楊顯尊的屋里。
“師兄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哪里會像一些小賊,只會做偷雞摸狗的下作之事?!?p> 這話若是旁人說的,韓嵬定能皮不會痛,肉不會癢,甚至連眉毛都一下不眨。但這話是她說的,偏偏是她說的,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把遲鈍的刀,割在心上,血肉模糊,藕斷絲連,痛不能呼。
“師妹昨夜說有淫……小賊偷看她的屋子,所以我們換了住處,你不要胡說?!?p> “所以你是想說是我偷看的?”
“那是誰?”楊顯尊越發(fā)的止不住心中的怒氣。
“我……我不能說。”韓嵬低下了頭,他確實不能說,畢竟一向自詡光明正大正人君子的他也偷看了,也犯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