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寧還沒有接受這個消息,就聽到傳音鶴以啟終之名把他們?nèi)珨?shù)叫了回去。
她一路走來,還是無法接受。
甚至于她還回憶了一下上輩子有關(guān)于楚陽的記憶,試圖說服自己這人應(yīng)該是不會死的。
不過可惜楚陽上輩子就是個路人甲,在她的腦海里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象。
等走到大殿當中,看到地上放著的兩具尸體的面容,聞寧心里一頓。
那地上的人,確實是楚陽沒錯,而另一個,則是她的老對頭秦歡。
聞寧此時的心情,十分的平靜。
從一開始得知楚陽的死訊,到如今的心如止水,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件事了。
楚陽跟她算不上至交好友,但也曾一起聊過八卦,她從惆悵峰出來,第一個結(jié)識的便是他。
但如今這人冷冰冰躺在那里成了死尸,她竟……算不得太傷心。
“掌門師叔,楚陽師兄是怎么死的?”
憋了片刻,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啟終面色嚴峻,抬手讓人把斬饑帶了上來。
他來時,還在掙扎。
“老子說過了,不是我殺的,你們正派人士就這么喜歡潑臟水在別人身上?”
啟終見他吵鬧,抬手便封了他的嘴。
“那天我派楚陽跟秦歡看守斬饑,第二天早上就有弟子,發(fā)現(xiàn)他們死了?!?p> 所以,斬饑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他是魔修妖獸,殺天岐山弟子似乎再正常不過。
怪就怪在,他死不承認此事,好像遭受了多大的冤枉。
“掌門,我看這件事情就是他干的,沒有必要再多查什么,還請掌門為我楚陽師弟做主?!鼻嘤穹宓膸熜止蛳氯绱苏f道,“妖獸不通人性,只會殺戮,留不得啊掌門!”
啟終何嘗不是這么想,但無妄說過,這斬饑如何處置,交由聞寧斷決。
所以,他下意識看向了聞寧。
在他心里,他是相信聞寧也會替楚陽出頭的。
正如那位青玉峰師兄所言,斬饑本就是妖獸,殺他乃是應(yīng)該的,畢竟正邪不兩立。
“聞寧,你師尊閉關(guān)之前曾經(jīng)說過,斬饑的一切都由你來決定,這件事,你如何想?”
眾人就把目光放在聞寧身上,出乎他們的意料,聞寧第一時間去看了尸體。
“楚陽師兄,是被秦歡師姐殺的?!彼龑Ρ攘藗诩皟扇伺鍎ι系难贸隽私Y(jié)論,“同樣,秦歡師姐也殺了楚陽師兄。”
還沒等別人反駁,她已經(jīng)將致命傷口展示在了他們面前。
“斬饑沒有兇器,不可能自己動手?!彼晾淇聪驍仞嚻渌硕加行┘绷?,覺得她是在為妖獸說話。
“老子早就說了,這兩個人不是我殺的?!?p> “雖然不是你殺的,但是你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p> 聞寧也沒一味向著他,她又不傻。
玄曜在這里看著,她不能讓斬饑死,但,眾弟子也需要一個交代。
“掌教,”聞寧拱手行禮,“斬饑靈力被封了大半,這種事他一人無法做到,那天晚上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場,而天岐山戒備森嚴,那鼠輩定然不可能是那天,才上山的……”
也就是說,山中有潛伏的魔修。
聞寧的話讓眾人心頭一震,啟終面目冷然,片刻后做了決定。
“將斬饑壓入鎮(zhèn)邪塔中,嚴加看管,其余弟子,加上防備,這段日子切不可掉以輕心!”
“是?!?p> 斬饑一言不發(fā)被押走,鎮(zhèn)邪塔乃是困鎖妖獸之處,內(nèi)有陣法烈火,可灼燒妖獸靈丹,若是道行不夠,進去便會化為血水。
以他的實力,倒是能在里面撐上一段日子。
啟終不殺他,還將關(guān)押他的位置公之于眾,便是想試試看,能不能釣到大魚。
畢竟斬饑還算是大人物,魔修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棄他。若是他們放棄了,也無妨,鎮(zhèn)邪塔會讓他消亡的,也算是為楚陽秦歡報仇了。
事已至此,其他弟子也沒什么好說,紛紛離開。
聞寧他們都來不及多做停留,啟終考慮到山下的情況,安撫他們片刻,又叮囑他們小心,就讓他們下山了。
這一路走來,聞寧都不大高興,提不起興致來。
楚陽之死與她而言不過是被螞蟻咬了一口,但終究是被咬了。
所以,她終于還是沒忍住跑到玄曜面前了。
“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玄曜目光放到她身上,也清楚她在說什么。
“無關(guān)。”他淡漠開口,倒也不介意告訴她實情,“剛才本尊同斬饑傳音過,楚陽不是他殺的?!?p> 聞寧敏銳抓住重點:“那秦歡呢?”
“那不是秦歡?!毙卓此澳鞘囚|婆,從禁地出來后,魘婆便附在秦歡身上了?!?p> 負面情緒就是魘婆的養(yǎng)料,彼時陷入情愛困境產(chǎn)生妒忌的秦歡,是最好的附身對象。
聞寧瞬間啞然。
玄曜不介意把真相揭給她看:“斬饑被關(guān)押時,魘婆已奪取秦歡身體的控制權(quán)了,就差徹底蠶食她的神志?!?p> “那天夜里,魘婆在秦歡體內(nèi)覺醒,察覺到了斬饑的氣息,便摸了過去,說起來她同斬饑還算是朋友,她便想放了他?!?p> 哪知楚陽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同她動手,最終兩敗俱死。
對于魘婆,玄曜是不放在心上的。
他一開始留著她,也不過是想在天岐山多放個眼線罷了,哪知她如此不爭氣。
這般拖后腿的,死就死了吧。
聞寧沉默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
她為楚陽的死而惋惜,但她的處境,還做不到站出來替他討公道。
只是終究,心里還是郁悶的。
只不過日子還得過,之后聞寧一言不發(fā)跟著弟子們往山下走,一路話少得可憐。
“你這般難過,莫非看上他了?”玄曜是最直接感受到她變化的人,皺了皺眉問出口。
“不是。”聞寧搖頭,“只是有個算是朋友的人死了,我雖心平氣和,做不到悲痛欲絕,但還是有些可惜跟郁悶的?!?p> 她對楚陽,是可惜,是無奈。
可惜這般一個少年郎,就此煙消云散,無奈這般一個少年郎,被卷入正邪之爭喪命。
“若他生來是凡人,會不會好很多?”聞寧嘆口氣,說了這句話,玄曜剛想開口,就看她猛然瞪大了眼睛,指著他身后,他下意識回頭,卻什么都沒看到。
“怎么了?”
聞寧手依舊沒放下來:“我……我剛才看到楚陽師兄站在那!!”
而且,絕對不是幻覺!也不是怨魂!是真真切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