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后,一副異樣的畫面呈現(xiàn)在司馬九腦海中。
那是在一間小屋內(nèi),司馬九躺在床上,熟悉而陌生的母親正在照料他,母親哼著小曲,整個畫面格外溫馨。
那首小曲,一直埋藏在司馬九記憶深處,
漸漸的,那首小曲突然變成了晦澀的經(jīng)文,司馬九抓狂著掙扎一番,猛然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
身旁,北月神女小月月正驚喜的望著他。
“你醒了!”
司馬九揉了揉腦袋,掃視著屋內(nèi)的情形,問道:“這是青云觀?”
小月月皺著鼻子笑道:“你這家伙,真是有意思,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好運(yùn)奇佳,居然觸發(fā)了醫(yī)家神兵的神通。”
“我們道家也有神兵,就是那把師刀,是師尊幾年前給我參悟其中神通,可時至今日,也沒有領(lǐng)悟其中法門?!?p> “難道,你就是師姐那樣的天縱奇才?可是,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啊?!?p>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奚落你,只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不同之處而已?!?p> 小月月停下詠經(jīng)后,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話,完全不理會司馬九是否聽得懂。
司馬九真誠的謝道:“謝謝你!”
“上次,你救了我和地缺一命,如今,我們算是兩清了?!?p> 說著,小月月打著哈欠向屋外走去。
“對咯,那個是給你的,不用謝,誰叫我是小月月呢?!毙≡略聞傋叩介T口,像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轉(zhuǎn)身指著一本古樸的書籍,提醒道。
司馬九微微頷首,便拿過一旁的書籍。
“陰符經(jīng)?”只見其封面上,陰符經(jīng)三個大字赫然醒目。
司馬九低頭沉思片刻后,隱隱想起這本書乃是唐朝道士,在洛陽石壁中發(fā)現(xiàn)的道家經(jīng)典,沒想到在這世竟為自己所得。
司馬九翻開陰符經(jīng),還未品讀,房門便被推開。
“建成兄,你是給我?guī)С缘膩砹嗣???p> 司馬九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反正醒來后,感覺肚子空空的,有點(diǎn)餓,他見到李建成進(jìn)門,脫口玩笑道。
李建成走到司馬九聲旁,探視了一番后,道:“你小子,就知道吃?!?p> “那天為兄也沒想到你竟然虛成那樣,吐血后便直直的栽倒在地??砂盐覀兌紘樍艘惶?。”李建成臉上擔(dān)憂之色隱現(xiàn)。
“我只記得,那天,星網(wǎng)真剛手上鈴鐺一揚(yáng),我就感覺魂不守舍了,他可是故意害我?”司馬九搖了搖頭,心有余悸的問道。
“你還別說,原本我與馮兄也都是這樣想的,后來,我們還與他過了幾招?!?p> “后來呢?”
“后來證明,是我們想多了!”
“???”
李建成示意道:“你起來活動活動?!?p> 司馬九緩緩起身,宛若熱身般活動了一番?!罢O,除了有點(diǎn)疲憊感外,那種透支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若要說其他感覺,就是有點(diǎn)......餓!”司馬九做出一臉可憐的模樣。
“哈哈!你小子,待會兒我讓他們給你帶點(diǎn)吃的過來?!?p> 李建成慶幸道:“話說,你那日誤開神通,其實(shí)已經(jīng)類似于走火入魔了,精力消耗,氣脈郁結(jié),導(dǎo)致行動無力,若不是真剛手上那佛家的寶貝鎮(zhèn)魂鈴,幫你化解郁氣,真不知道你小子能不能挺過來?”
“誒,不對,真剛怎會主動幫你,難道,你與他有舊情?”李建成眉頭擰起,不解的問道。
司馬九輕輕搖了搖頭:“我可以肯定,之前從未見過此人?!?p> “那就奇怪了,北月圣女曾言,使用鎮(zhèn)魂鈴幫人疏通氣脈,將會消耗施法者不少內(nèi)息。真剛?cè)绱藥湍?,似乎不太符合星網(wǎng)的作風(fēng)?!?p> “想來,應(yīng)是他欣賞本帥哥的才識?!彼抉R九朗聲道,可心底卻依舊茫然,不知真剛這個猥瑣的星網(wǎng)頭目,為什么送自己這個人情。
“得了吧,就你的才識......”
說笑之余,李建成心中亦有所想,只是,兩人都默不作語。
不久后,正當(dāng)司馬九腹中傳來咕嚕聲時,一道濃郁的香味傳來。
“建成兄,快準(zhǔn)備......”
“何事兒?”李建成不明所以。
“有好吃的來了!”
“你小子,鼻子真靈?!闭f話間,柳媚娘已端著瓦罐與餐具,推門而入,瓦罐還冒著濃濃香氣。
司馬九聞著香味,口舌生津。
“柳掌柜,我發(fā)現(xiàn),你我真是心意相通,我一感覺到餓,你便已為我準(zhǔn)備好了吃的?!彼抉R九深深的咽了下口水。
此時,熱氣飄繞,容顏俏麗的柳掌柜與她手中的吃食都分外誘人。
“若不是阿史那兄妹為你擔(dān)憂,本掌柜才不會親手下廚給你煲這雞湯?!绷哪锴文樜⒓t,盛了一小碗雞湯,輕輕吹了吹熱氣,這才遞到司馬九的手上。
司馬九餓急,也不怕燙,接過雞湯,一飲而盡。
“別急!別急!”一旁的柳媚娘看得眉花眼笑。
不多時,司馬九三下五除二便將整罐雞湯連同雞肉一掃而空。
“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人家小月月為你念靜心經(jīng),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日后,可要對人家好一點(diǎn)?!绷哪镌谝慌哉J(rèn)真道。
司馬九這才回想起瓊月的黑眼圈,心中一暖,臉色微紅,連連點(diǎn)頭。
“我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兩夜么?城中情勢可還安定?”
李建成神色憂慮的搖了搖頭。
“那日你昏倒后,我和馮立與真剛較量了一番,最后,你猜誰來了?”
司馬九回想起昏倒前聽到的那個雄渾男音,微微搖頭。
“前宋州刺史,當(dāng)朝太師楊素的公子,星網(wǎng)首領(lǐng),楊玄感?!崩罱ǔ煽粗抉R九,一字一句的緩緩道。
“楊玄感!”司馬九心中一驚。
前世,司馬九研讀史籍時,對楊玄感略有了解。
楊玄感乃是楊素公子,因身份過于顯赫,大名于世,后起兵反隋,吹響了隋末亂世的哨歌。
“如今,并州城中一應(yīng)事務(wù),均由楊玄感決斷,豆盧毓已經(jīng)唯他馬首是瞻?!?p> 李建成補(bǔ)充道:“前日,我提出隔絕消息、拖延時間的建議,被他否決了,兩日前,他已將朱濤首級送去漢王大營,想必,漢王大軍不日便會回攻并州城?!?p> 司馬九心中一驚,大聲道:“這......這實(shí)在是過于張狂,漢軍勢大,況且,城中尚未整合完畢,一旦漢王十萬精銳來攻,并州城危已?!?p> 話至于此,李建成看了眼柳媚娘,柳媚娘會意,知道兩人有要緊的話說,行了個禮后便退出房去。
“漢王以“誅楊素,清君側(cè)”的名義起兵,目標(biāo)直指楊素。漢王貴為皇親,新皇楊廣素來看重兄弟情義,倘若此時漢王悔恨投降,皇帝陛下未必會對漢王痛下下手?!?p> 李建成壓低嗓音,一字一句的提醒道:“一旦漢王緩過勁來,日后,楊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p> 司馬九想了想,恍然道:“楊素與漢王不共戴天,并州城打得越狠,漢王越加回不了頭,如此,楊家便越安全?!?p> “正是如此!昨日,楊玄挺領(lǐng)軍將要屠盡并州總管府上下,若不是我與豆盧毓極力阻止,恐怕,總管府已血流成河,后來,我與楊玄挺還鬧得不歡而散?!?。
李建成看向窗外,憂慮道:“如今,并州城中已亂作一團(tuán),突厥人占據(jù)了西門險要位置,絲毫不理會楊玄感的調(diào)遣。漢王大軍三日之內(nèi)必到?!?p> “道家已經(jīng)改變主意,準(zhǔn)備盡快完成布道講經(jīng)離開并州城這多事之地。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昆侖虛,快則明日,慢則后日,我們便可以會見昆侖虛紅拂女,討問昆侖仙藥?!?p> “并州城中形勢錯綜復(fù)雜,遠(yuǎn)非你我可以改變,當(dāng)日,楊素安排你我來此,語焉不詳,就已埋下了無數(shù)的可能?!?p> 李建成輕輕嘆了口氣,瞳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楊素不過是將他們當(dāng)著槍使,楊玄感才是并州城真正的主事人。
“你先在這里休息,明日,且看能否聯(lián)系上昆侖虛?!?p> 隨后,李建成與司馬九簡單聊了幾句,便帶門離去。
“按照建成兄的說法,城中百姓,都成了楊素政治斗爭的籌碼?”一想到這里,司馬九不禁暗暗憤恨。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彼抉R九翻開陰符經(jīng),讀到此處,心思才慢慢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