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涵見水月珠能夠克制煞魂奪魄陣,于是將水月珠祭起,運轉靈力,施展水月化陣,周圍出現(xiàn)點點水滴漂浮于空中,那水月珠所散發(fā)出的力量真的將眼前二人穩(wěn)定住了,那二人腦中出現(xiàn)了一絲清明。
安妙涵不禁松了一口氣,隨后提升靈力,將水月珠力量增強。只見那斷了的龍淵劍出現(xiàn)振動,隨后便看見楚天風雙眼之中的混濁逐漸散去,氣息也平緩了許多,看著安妙涵說了一句:“安姑娘!”
“楚大哥,你終于清醒了?!卑裁詈壑谐霈F(xiàn)了淚花,一時間有些激動,隨后卻也擔心了起來,因為楚天風清醒了,可是尹寒空卻沒有變化,只是被水月珠控制住,但不見清醒。
“尹兄這是?”楚天風看著尹寒空有些疑惑,隨后看著周圍的陣法,想到自己的經(jīng)歷,倒也不用解釋便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安妙涵問道:“楚大哥,既然你已經(jīng)清醒了,可為什么他還不醒?”安妙涵很是疑惑,同時也非常擔心。
楚天風感受到了水月珠的力量,也能察覺到自己體內這水月珠的力量與血魄之力相斥,便也明白了水月珠是這陣法的克星,看了看尹寒空倒也想到了原因。然而楚天風剛想解釋,卻是一陣頭痛,心臟跳動劇烈,神識之中出現(xiàn)一道黑影,周身也隨之散發(fā)魔氣,那般狂躁情緒又出現(xiàn)了。這時,楚天風那神識之中的那一絲清明意識到這是血魄之力的反噬,隨后楚天風便借助水月珠的力量對抗血魄之力,如此,他又恢復了神智。
“楚大哥,你怎么樣?”安妙涵不敢大意,靈力一直催動水月珠運轉,這么長時間下來,臉頰之上也出現(xiàn)汗珠了。
楚天風調整了一下氣息,隨后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隨后說道:“水月珠的力量的確是這陣法的克星,可是此陣法是魔尊聯(lián)合眾魔界高手所布,其力量十分強悍,我之所以能清醒是因為我乃龍族之人,先天近水,所以水月珠的力量在我身上可以得到成倍的提升,而尹兄所練功法本就是至陽至剛,所以你能催動的力量本就很難喚醒他,何況現(xiàn)在還需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在我身上,那便更難了?!?p> 聽見楚天風的解釋,安妙涵也明白了其中緣由,他說的不錯,這樣下去的話,只能是自己靈力耗盡,反而救不了任何一個人。
安妙涵舍不得任何一人,眼中留下淚水,心緒繁亂,完全想不到任何方法,無奈的問向楚天風,說話有些顫抖,而且斷斷續(xù)續(xù):“楚大哥,我,我應該怎么辦?”
看著安妙涵的這般無奈,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楚天風無奈的笑了起來,說道:“安姑娘不必為難,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的樣子,剛剛我的那一劍已經(jīng)傷了我的心脈,況且體內依舊殘存著血魄之力,即使我解除了這陣法的影響怕也是難逃一死,還是將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尹兄身上吧?!?p> 安妙涵很是內疚,因為當自己聽見了楚天風所講的原因時,自己心中所迸發(fā)出的想法便是放棄楚天風,而自己看到楚天風的笑臉也知曉楚天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過這雖是事實,但安妙涵自己最清楚為何會有這般想法,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無論如何都要救下尹寒空,哪怕是放棄楚天風,所以面對楚天風的這般話語心中著實愧疚。
“楚大哥,你,我……”安妙涵想要道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不過眼神之中的那般歉意無比真誠,楚天風知曉安氏三姐妹的為人,更知道眼前的安妙涵心中是有多么煎熬,于是開口安慰道:“放心,你的水月化陣已經(jīng)穩(wěn)住了這魔道陣法,我也有我自己的手段,趕快帶著尹兄離開吧?!?p> “對不起!楚大哥!”安妙涵還是哭了出來,不過卻是見到楚天風露出了寬慰的笑容,隨即只見楚天風靈力驟起,腳下一震一股靈力將安妙涵與尹寒空連帶水月珠全部震了起來,隨后靈力再提,一掌拍出,將二人全部送出谷外。
既然已經(jīng)出了山谷,安妙涵便也不再想其他的,唯一的目的便是將尹寒空從陣法影響中喚醒??墒前裁詈酪运约旱牧α侩y以做到,所以他想到了蒼云山,她想帶著尹寒空回到蒼云山,于是便控制水月珠的力量帶尹寒空向蒼云山飛去。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所經(jīng)之路上出現(xiàn)了打斗,人、妖、魔三方戰(zhàn)斗,一時間此地所散發(fā)的殺戮之氣影響到了尹寒空,那地面之上的魔氣全部被尹寒空體內的血魄之氣勾動,引入了他的體內,這一次,安妙涵的力量真的控制不住了,尹寒空掙脫了束縛,瞬間爆發(fā)出無盡殺意,直接沖向了戰(zhàn)斗之地。
瘋狂、屠戮、血腥,殺意漫天,無法束縛,安妙涵的眼神之中透漏出了絕望,自己的心好似沉入深不見底的深淵,眼睜睜的看著尹寒空瞬間將三族生靈屠戮殆盡,周身圍繞黑氣,雙眼綻放紅光,已然陷入邪魔之念無法自拔。
安妙涵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這發(fā)狂了的尹寒空根本就是毫無理智,面目全非,已然成了殺人的狂魔,這一刻,安妙涵心中無比冰寒,而且出現(xiàn)了恐懼,她懼怕尹寒空,因為眼前之人已經(jīng)完全不是自己所認得的人,心靈之間沒有一絲相通。
入了魔的尹寒空殺了周圍所有人,竟還難壓制住他的殺伐之心,隨后一個轉頭,雙眼紅光直盯著安妙涵。安妙涵見此目光頓時身體發(fā)寒,不知如何應對,然而,尹寒空腳下一震,瞬間跳了上來,右手化爪,直攻安妙涵的脖子。安妙涵回身一閃,躲過了他的攻擊,但是發(fā)了狂的尹寒空只認殺戮,容不得身邊有半點生氣,所以不停的攻擊安妙涵,無奈之下,安妙涵只能轉身飛走。但她心中又想,不能向鬧市中前進,于是便向北方大山之處飛去,如此,便來到了月泉村。
安妙涵看著下方的村民心中驚訝,同時也害怕起來,因為她不想再看見剛剛發(fā)生的一幕,于是用盡全身修為阻止尹寒空的發(fā)狂,但是她的靈力調動已經(jīng)跟不上了,可眼見尹寒空越來越暴戾,這樣下去,不僅是她,就連這下方的村子也將蕩然無存。就在這時,安妙涵看見此處大山之中靈力與水氣極為濃郁,而且深夜之時,那滿月之力也能加持水月珠發(fā)揮極限力量,這倒是一大優(yōu)勢,于是,安妙涵以自身血液引導,拼盡全身修為調動這四方大山之中的水氣,強行將尹寒空封在大山之中,這一封便是八百年。
講到此處,尹寒空眼中不禁含著淚花,看著那曾經(jīng)封印自己的大山,不禁回想起與安妙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一幕幕的浮現(xiàn)正像是利刃從他頭上穿入,那種刻骨、心痛,一時難以言語。
“師父!”張瑞霖叫了一聲尹寒空,想要安慰他,只不過張瑞霖不知如何開口,這般生死離別之痛他也曾體會過,這般滋味著實難忘。
同樣的,慕凌霜也來到自己師父墨緣近前,與她對視一眼,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千年,那刻骨銘心之痛依舊留于心頭,如今的表情平和也只不過是長久時間所歷練出來的。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誰也不想開口打擾尹寒空,隨后,只見尹寒空向張瑞霖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我從封印之中醒來,記憶依舊保留著,雖然被影響了神智,但在我眼前所發(fā)生的還是記下來了。醒來之后,我趁著月光去了星月樓,在岸邊停留了很久。樓依舊,人不復,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那水中月亮倒是像極了我的心境,遠遠看去畫面清晰可見,可伸手觸碰卻是一道道波紋,那時的我沒了情緒,不想關心星月樓的狀況,也不想去魔界復仇,總之什么也不想做,便又回到了村子,想在那山中了此一生?!?p> 說到此處,尹寒空看了看山間仙閣的方向,繼續(xù)說道:“可是,我在山中坐了七天,村民上山之時見到了我,誤認為我是仙人,于是越來越多的人來山間看我。當然,也有人覺得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說來也巧了,正巧那一天遇到了一個不小心掉下山崖的人,我便施展法術救了他,于是村民將我?guī)У搅讼砷w之處,我看到那閣中雕像,我呆住了,聽到他們講的故事,才知道他們?yōu)榱怂讼砷w,那一刻,我改變了想法,我決定一生留在村中,護村子平安?!?p> “仙人沒事吧?”
尹寒空剛剛說完,正巧,趕上村民們從仙閣跑過來尋問。這你一句我一句的問候,倒是更加令尹寒空欣慰,不得不說,出現(xiàn)在這個村子里實屬緣分,這個村子是非常溫暖的,溫暖了當時走在冰天雪地里的他,使他走出了封印,走出了霜雪之地,迎面正是陽光。
“放心吧,我沒事?!币招χ鸬?。
“霖兒?”張生與周向雪看見了自己的兒子,于是便上前喊他,卻見張瑞霖此時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瞬間擔心起來,于是問道:“霖兒,看你面色蒼白,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張瑞霖不想父母擔心,于是笑著答道:“爹娘放心,我沒事的。”口中雖說沒事,但是自己確實受了內傷,所以趕快移走話題,說道:“爹娘,這里還有要事,我先隨師父去一趟仙閣,之后再回家,你們先回去吧。”
張生與周向雪雖是滿臉擔心,但是也看得出來這來此的眾人皆是修行者,而且看這些晚輩的眼神,知曉這些人也都是大有來頭,所以這二人便也不再多問,便隨著眾多村民回去了。
“我們也走吧,就別在這里站著說了?!币照f著,帶著眾人來到月泉仙閣。
眾人來到仙閣,在仙閣門口之處停了下來,看著那兩旁尹寒空題的字,不禁傷感起來。這時張瑞霖才意識到這兩行字的深意?!懊钣裉m心安天下,函哲蕙質顧蒼生。”尹寒空所提之字就是寫給安妙涵的,這兩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妙涵”二字,而這天下蒼生的安危也正是當時眾人所心系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已然是無法相見了。
尹寒空見張瑞霖如今已是受傷,所以便自己去拿了茶罐水壺,出門正巧看見無塵與墨緣二人在門前感嘆。尹寒空頓了一下,隨后自己也看了看自己題的字,也長舒一口氣,隨后便將二人引到那樹下桌椅處,請二人坐下品茶。
尹寒空見茶杯倒好,看著二人飲下,如今再見老友倒是又勾起了那往日的回憶,想了想以前十圣并肩作戰(zhàn)的場景,隨后也飲了一口茶,問道:“那日,我與涵兒先離開了山谷,待我醒來之時,我曾去過那山谷,只見那山谷被人用移山之力填滿,不見谷口。但當時我二人走時山谷之中只剩下楚天風,不知楚兄如何了?”
聽見尹寒空這般問道,無塵不禁看向墨緣,張瑞霖等人也守在一旁,跟著看向墨緣,因為他們知曉,楚天風也已經(jīng)離世千年之久了。尹寒空看著眾人的表情,還有那墨緣悲傷的眼神,心中大概知曉了這其中結果,便又嘆了口氣,飲了口茶。
這時,墨緣說道:“當時我收到消息,第一時間便趕到那個地方,卻見到他手持半截劍刃,旁邊還站著安秒珊與安妙菱兩姐妹,我從她們口中得知,這山谷已經(jīng)被他用移山之能填滿了,目的便是不想留下此陣禍害蒼生。當時的他滿身都是血,周身靈力紊亂,看樣子隨時都要倒下去,于是我便上前想扶住他,然而,他強行運功,瞬間飛走了,直奔東海。入了東海,一直到葬龍淵的邊上才停了下來?!?p> 那安家兩姐妹需要尋找安妙涵與尹寒空,所以只有楚天風與墨緣來到了東海葬龍淵之處。楚天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墨緣,同時也告訴了她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且體內還有那陣法所留下的血魄之力,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用這半截劍刃將自己體內血魄之氣封住,隨后再跳入這葬龍淵之中,如此可以確保自己死后不被控制,因為這葬龍淵下皆是龍族尸骨,所散發(fā)的龍骨之力可以完全壓制住體內狂暴力量。而且,這也是作為一個龍族之人最好的葬身之地。
墨緣萬般不舍,想阻止楚天風的做法,然而墨緣上前一步,楚天風便退后一步,連連搖頭。無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了生路,不舍也沒有辦法,這就是天意。二人對視很久,楚天風感受到最后一絲靈力散去,笑著說道:“對不起了,墨緣,我要先走了!”說完,楚天風將半截龍淵劍劍刃插入心脈之中,向后一仰便跳了下去。
墨緣一個瞬身撲了過來,然而她撲了個空,想要縱身跳下,可是葬龍淵是龍族重要之地,擁有特殊防護大陣,只有龍族人可進入,墨緣無法進去,只得看著楚天風墜落的身影,直到消失。
墨緣無比后悔,雖然在知曉丹七子對自己有情之時便將他逐出師門,但是卻因為世俗而沒有告知任何人。如今惹出如此禍患,墨緣心中生出濃烈的恨意。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周身靈力大震,直接飛出東海,奔魔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