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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殘思八年待

第六十二章 逝去年月

四面殘思八年待 復思淺 3287 2020-09-24 07:23:00

  陸離直到我們離開之前,都未曾過問一句,也不像在我們面前如此活潑好動,在未央面前,他的性情似乎沉穩(wěn)了許多。

  在離開時,他才將長街上買的核桃酥遞與未央,未多言。

  未央似已經(jīng)習慣,只接過道:“日日吃一樣的,我喜愛核桃酥,也會膩了?!彼麉s未有倦意,順著笑道:“那便吃其他的,天下不可能樣樣都吃膩了罷?!?p>  未央神情一愣,臉一紅,而后瞥向我,我看著她,隱隱的笑,她看了,臉卻更加紅了。未央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們認識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從那一條手鏈我便知曉,未央,是個怎樣好的女子。

  在我眼里,就如希望安溪同末生能在一起的心思,我同樣也希望未央有個很好的歸宿,不一定要她多么愛的人,但陸離,是適合她的。

  我們打道回了杜府,我下了馬車,陸離卻未下來,只神情有些猶豫,許久了,才帶著歉意的笑道:“易姐姐,本想問你關于未央的事,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完,又摸了摸頭,帶著些許的苦澀,笑道:“我只是,不了解她的事,太多了。”

  我看著他,愈發(fā)確定了他對未央的心思,笑道:“往后的日子很長,我可以慢慢同你說?!?p>  他點點頭,忽想起什么,道:“易姐姐,我要回去尋我姐姐,同她報個信,她之前便聽聞了你的事情,一直打聽著你,如今你平安,她定是極高興的?!?p>  我想起蕙纕以往做過的事,只逞強的笑道:“好,改日定去看看她?!?p>  看著陸離遠去,我才敲敲杜府的門,過不久,便有人來開。

  是杜賀蘭。

  看著是他,不知為何我反而松了口氣,以往日日盼望著同三爺在一起,如今與他在一起,反而卻收斂了許多,兩個人都有太多的事情,都背負著太多的東西。

  杜賀蘭見我神情有變,以為我是未見到三爺失望,嘆了口氣,打趣道:“我雖不是你心心念念之人,但也不必如此失望?!?p>  我瞥了他一眼,看向府內(nèi),道:“三爺呢?”他靠在門邊上,道:“他這兩日守著你,許多事情耽擱了,如今去忙了,你不是還要見你的朋友,他只說在老地方等你。”

  我點點頭,見他靠在門口未動,撇嘴道:“是不是不想我進去了?!?p>  他一把將我拉進去,將門關上,推了我一把,道:“若是你沒人管了,來我府上當個丫頭,也不是不可以,如今你有人管,還要來蹭吃蹭喝?!?p>  他嘴上這么說,卻將本放在遠一些亭子中的茶點端過來放在我面前,道:“有什么想吃的便告訴我。”

  我定定看著他,不知為何,想起以往才認識他時,所聽過的傳言。

  說杜府杜公子,左耳一月牙耳墜,腰間狼眼青玉,是商家們認得他的標志。

  他也被行商們稱為“月牙公子”,可能行商中不知杜府杜賀蘭,但絕對認得月牙公子的。

  他八歲時,便跟著父親母親四處行商,當時他的父親母親小有名氣,后來似乎因為犯了律法,被抓牢獄,不堪苦楚,雙雙自殺。

  那時,他九歲。

  年僅九歲的他,靠著父母留下的一處宅子,一筆銀子,到處行走,靠著他父母原來的脈絡關系,及別人對九歲孩童的同情憐憫,在他十三歲時,已有名氣,且超過了他的父親。

  這些種種都是傳言,我也不會問這些,如何成功不知,但父母雙亡是真,又有誰愿意提起?

  但我知道的最真實的,我也最相信的,是那些行商廣為流傳的,關于“月牙公子”的行商手段。

  傳言他之所以如此成功,因為他易看穿人的心思,在謀取自己最大的利益的同時,自己不會因為對方的任何因素或者環(huán)境而影響自己的感情及判斷。

  我看著他,久久才道:“我對不住你?!?p>  他從未懷疑過我,看穿過我的心思,卻從未揭穿,一直顧及著我的感受,相信著我,陪伴著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而我,卻在每一次,瞞著他那么多。

  他拍了拍我的頭,笑道:“你什么時候同我講起禮貌了,你對不住我什么?!?p>  我喃喃低語,卻始終不敢抬頭望他,道:“每次我做了什么讓你擔心的事,卻從未同你坦白,任性自私,未顧及你的感受,還有,我瞞了你很久……”

  他認真地聽我說完,坐在了我的旁邊,緩緩道:“你沒有錯,你也不是任性自私,我并沒有了解你的全部,你可以同我說,但你也有你不想坦白的事情,你會自己去解決,去做決定?!?p>  說完,他嘆了口氣,道:“如果你說的瞞我的事,是三爺?shù)纳矸?,那我想,你一定比我更加難受?!?p>  我看著他,不知所措。

  他總是那么善解人意。

  我想告訴他,我瞞著的,不止這個,我的身份,三爺?shù)纳矸荩约八男纳先?,蕙纕??扇缃?,我卻無法開口,如果我告訴他全部,他會不會因為我的話,卷入其中?會不會,他會失去他的幸福?

  他見我愣住,道:“如今我見你與他,是不一般的關系,雖不知你決定了什么,但別違背了自己的心才是?!?p>  我點點頭,后日,便是我抉擇,是否留在三爺?shù)纳磉叀?p>  在此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我看向他,道:“我想,你幫我兩個忙。”

  他未問我,只點點頭,道:“你說?!?p>  我站起身來,道:“第一,領我去個地方,別讓三爺知道;第二,我去見秦伊的時候,你想個辦法,將秦伊支開,我有話同他身邊的一個人說。但我不想讓秦伊知曉?!?p>  他點點頭,道:“不讓三爺知曉的地方……”

  他思考了會兒,臉色漸漸有些沉重,似乎知道了我要去哪里,只道:“有些事,沒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知曉他會猜到,道:“我只是想多幾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p>  坐在馬車上,杜賀蘭看著我,道:“你想說服自己什么?要去那里?!?p>  我轉過頭去,也未打算瞞他,道:“說服自己離開他?!?p>  杜賀蘭聽了,也未再過問。

  他明白,我明白,三爺也明白。

  我同三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下了馬車,看著牌匾,我全身一震,似乎這里,帶給我的,有太多的痛苦記憶。

  天香酒館。

  我踏進門去,聽見柜臺處熟悉的聲音道:“客官里面坐?!?p>  我抬眼望向柜臺,也見柜臺上的人望向我,他的眼里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欣喜,我看著他,心有感激,笑道:“是我?!彼朴行┘樱溃骸肮媚?,你還平安,真是太好了?!?p>  這人,正是李平。

  我見他如今站的位置,也未見陳老板,便問道:“陳老板呢?”他聽我問起,神情似有些遮掩,道:“陳老板,現(xiàn)如今不在此處?!蔽铱此裆挟?,似想要隱瞞些什么,我看向杜賀蘭,試圖從他眼中得到答案。他見我盯著他,嘆了口氣,又瞥了李平一眼,才道:“他去了月鎮(zhèn)?!?p>  月鎮(zhèn)......我一愣,問道:“為何他會去那里?”

  杜賀蘭看向我,張了張口,又止住了聲,許久,才道:“一言難盡?!?p>  我瞥了李平一眼,看向杜賀蘭,那日,記得三爺來救我,恍惚之中似乎見到杜賀蘭的身影,如此看來,并不是幻覺。

  他應該知道的,三爺那日做了些什么。

  我未看他,只四處看著這酒館,不經(jīng)意道:“那……張得福呢?”

  其實我早有預感,三爺他,隱瞞了我許多。

  我曾仔仔細細的想過,若是他一路走來,那些我不曾見過的,他所經(jīng)歷的,艱苦的歲月,一直都是這般溫和的性情,也定是活不到今日的。

  但如今,我怨自己未參與到他的過往歲月中,無法至深的理解他的苦衷。又恨自己的軟弱心善,每每想到他的另一面,便無法再親近他。

  杜賀蘭知曉我來這里的緣故,也明白我在做著怎樣的掙扎,他只走到我身邊,悄聲道:“無論如何,他都是為了你?!?p>  我點點頭,轉過身道:“我明白?!?p>  我?guī)е敢獾男Φ溃骸拔矣行┰捪胪钇秸f?!?p>  他點點頭,道:“門口等你?!北戕D身出去。

  我坐在通往閣樓的樓梯上,示意李平坐過來,他站在我身旁,未坐下,也未等我開口問,便道:“我同陳老板回來時,你已經(jīng)被那位白衣公子救走了,那時我才知,張得福的真是個……十惡不赦的畜生!”

  我望向他,想起杜賀蘭說的話,想問,卻不知怎么開口。

  李平道:“他去買了……”他似說不下去,只一直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

  我想起那日張得福的神情,猜到了些許。

  李平未再說下去,只繼續(xù)道:“那白衣公子知曉了他對你的想法,命人將他拖到了山嶺,據(jù)說,活生生放血而死,并將他棄置荒野。”

  我想到了那情景,有些不忍。

  李平道:“陳老板一直悔恨,那日我們回來,那白衣公子與陳老板談了許久,我也未聽清說了些什么,而后,老板便自請去了月鎮(zhèn)。”

  我記得,陳老板一直念叨過一個恩人,不會......這個恩人,便是三爺吧。

  我同李平又聊了會兒,大多是些閑話,走的時候,他硬塞了幾瓶好酒給我,只讓我收下。

  從他剛才的言語,我明白他心有愧疚,但這并不怨他,但聞著那酒香,也推辭不過,便拿走了。

  坐在杜賀蘭馬車上,我未言語,只抱著那幾瓶酒,陷入了沉思。

  杜賀蘭見我如此,打斷道:“不知曉情況的,以為誰要搶你酒呢。”說罷,便拿了一瓶過去。

  我笑道:“本就要給你的?!?p>  杜賀蘭笑笑,輕輕撩開馬車的簾子,道:“該是去見見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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