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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殘思八年待

第四十五章 云里霧里

四面殘思八年待 復思淺 2957 2020-09-07 07:23:00

  我跟著侍衛(wèi)走下樓梯,路過唐染的房間。頓了一下,卻不知該不該進去,心想事情還未完成,如今去了,只怕想起之前的事,仍舊無法釋懷。

  侍衛(wèi)在樓下等我,也不曾抬眼,只直視前方,我知環(huán)采閣在京城立足,必然有一定的勢力,他的侍衛(wèi)定然也是訓練有素。我同樣明白如今所處的形勢,對自己十分不利。

  我未想更多,只想走一步算一步。只跟著侍衛(wèi)走到后門,他備了一輛普通的馬車,侍衛(wèi)扶我上了馬車,又上了馬,才道:“姑娘,出發(fā)了?!蔽覒寺?,馬車才出發(fā)。

  一路馬車行駛的穩(wěn)而緩慢,說實話,我甚至不知該如何做,心里也只有了一個大體的盤算,我原想著,要讓上官晏應允,娶了唐染,如今想來,依他的性子,怕是困難。

  到了府上,見馬車停下,我下車來,門口侍衛(wèi)見了,過來道:“姑娘有何事?”我回道:“我尋上官晏?!笔绦l(wèi)應是見我衣著不錯,又見身旁有侍衛(wèi),才道:“請姑娘稍等?!北戕D(zhuǎn)身進府。

  過了一會兒,也未見上官晏的身影,我才想說回去,便見門口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是個中年男子,衣著富貴,神情也十分嚴肅,見了我,只皺起眉頭,問道:“你是誰?為何尋我兒子?”我才明白,如近在眼前的,便是當今四品禮部侍郎上官逾。

  他撇過頭,似不愿看我,過一會兒才橫眉看向我道:“為何不說話?”我行了個禮,道:“環(huán)采閣竹城,特意來尋上官府二公子,有要事相商?!彼@才細細看我,問道:“竹城?未曾聽說?!?p>  我笑笑,也不想提起閣主,只道:“小女是采寒三仙中的,今日前來......”話未說話,便被他打斷道:“左右不過是個風塵女子,有何資格同本官說話?!蔽矣行┡?,又因眼下原因,吞咽自己的怒氣,正要開口,只見身旁侍衛(wèi)走上前來。

  他拿出腰間玉佩,那模樣與閣主予我得十分相似,但也不知什么細節(jié)不同,只是看上去有些不一樣。上官逾見了那玉佩,神情忽有些變化,忽笑道:“原是閣主的人,是我失禮了。”他看向我,眼神略有些歉意,道:“只是為何未見松渝姑娘?”

  不知他堂堂一個四品禮部侍郎,為何會對一個閣主禮敬三分,但也明白了,那個男子讓我?guī)е绦l(wèi)來,還同我說,上官府不是那么容易進的緣故了。

  我看著眼前轉(zhuǎn)變神情極快的人,道:“今日正是為了松渝與上官府二公子的事前來?!彼煮@訝,道:“犬子……怎會……”話未說完,又及時道:“請姑娘及護衛(wèi)進里面說。”

  他再怎么囂張跋扈,也是混跡官場的人,很是通曉人情世故。他大致猜出了些許,也定是明白他兒子的性子,對我態(tài)度大變,十分和藹可親。

  我同他說了大致情況,省略了一些細節(jié),此次我要解決的,閣主派我來的,都只不過是一個結(jié)果,至于過程,并沒有那么重要。

  他聽聞唐染有了身孕,且是他兒子的,使勁拍了下桌子,怒道:“是我教導無方!才會有這樣的孽子!”如今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出好戲。他兒子的名聲早已傳開,若是他有意想教導,也不會是如今的樣子,只怕一直縱容,如今以為唐染是閣主看重的人,才有此悔恨。

  雖不知為何他敬著閣主,但前段時間,采寒三仙松渝的名聲,只怕早早傳了出去,他定是也知道,松渝是環(huán)采閣的重要人物。既然他敬著閣主,如今便是惹上了閣主的人,自然是要懊悔的。

  我看著他,起身道:“我今日前來,便是要想替松渝,要個交代?!彼а劭次?,又瞥了眼身旁侍衛(wèi),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所指,是何交代?”

  我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只道:“我左右不過是個風塵女子,只是我們?nèi)缃?,都還是清白之身,松渝懷了身孕,左右不過是個女子,將來只想著嫁個好人家,如今這般,你說,要何說法?”他知道我惦記著他說的話,皺起眉頭。

  我見他仍舊猶豫,他定是想給他自己的兒子配一個好的婚事,定不會是青樓女子,更何況還是閣主的人??扇缃耖w主的人也來了,便是閣主也應允了此事,他便不可能拒絕。

  他過了許久,才抬起頭,道:“容我再想一日,明日便給姑娘答復?!蔽尹c點頭,也知如今的境況,便是我所能做到最大的努力。我行了禮,道:“那小女先回去了,等大人的好消息?!?p>  我回到馬車上,侍衛(wèi)未立即去騎馬,只掀開簾子,低眼道:“姑娘不必擔心,閣主自會處理。”我未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只點點頭,他才放下簾子,騎上馬,又問道:“姑娘,出發(fā)了?!蔽覒寺暎磐挛缒前闱靶?。

  回到環(huán)采閣,已是晚上了,天色已經(jīng)黑了,但時間也沒多晚,冬日黑夜本就來得早一些。我本要回湘館去,侍衛(wèi)卻讓我隨他去尋閣主,我肚子餓,心里也因唐染的事情無甚心思,本想婉拒了他,他卻一直跟著我。我知曉他不會輕易離去,便妥協(xié)跟他去。

  到了樓上,侍衛(wèi)隨我進去,見了正在獨自下棋的閣主,侍衛(wèi)同他耳語了幾句,便退了出去。我站在原地,他也未搭理我。我站不住,便問道:“有何事?”他才緩緩抬起頭,道:“用膳?!?p>  我看著他,理解他的意思后,忙道:“不必了。”剛要轉(zhuǎn)身,便有侍女端了許許多多的盤子進來,我見這陣勢,便知道是溫鼎。只是我哪敢同他吃飯,味同嚼蠟。

  那溫鼎應是熱過的,已聽見煮沸的聲音,也聞見了香味,我不禁咽了咽口水。聽得身后道:“如今是晚上,閣里的廚子正忙,你自己吃,也沒有吃的東西?!蔽叶亲尤缃癖火捪x一引,更是餓了起來。

  我轉(zhuǎn)頭回去,跟在他的身后,坐在桌子前。有三名侍女站在身旁,布菜或服侍著。有人看著我吃東西,總覺得有些奇怪,我看向身旁的侍女,只低著頭。未想對面的人揮揮手道:“下去吧?!?p>  我已經(jīng)習慣了,眼前的這個人,能輕易的看穿我的心思,令人不寒而栗。記得以往,也有一個人,能看穿我的心思,但那個人,卻總是讓人愿意讓他看穿,覺得他總帶著善意。與眼前的這人不同,總帶著一股寒氣。

  奇怪的是,這頓飯,他卻未有任何言語,未問任何事情,也未再試探我。只夾菜予我,或是時不時用那深邃的眼睛,似要把我看透。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心想終于能回去了。又端了茶來,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今日可還順利?”我猜到他終會問的,也沒打算瞞他,侍衛(wèi)也在場,也瞞不過去。只道:“多虧有那護衛(wèi),不然如你所說,我當真進不了那上官府?!?p>  他輕笑一聲,說是在笑,卻不見他有任何表情,他只淡淡道:“老頭子性情雖不太好,但事情交給他,十有八九能辦好,倒也是個靠譜的人。”我反應了一會兒,才知他口中的“老頭子”,便是上官逾。

  聽他語氣,他似乎同上官逾的交情還算不錯,今日見了上官逾,也看出上官逾敬他。我問道:“松渝的事,不知能不能成?”他放下杯子,道:“放心,他自知他該如何做?!?p>  我想起今日所見玉佩之事,便問道:“今日見了護衛(wèi)拿出玉佩,發(fā)覺同我的十分相似,可是一樣的?”他點點頭,道:“確實有不同之處,若你想知道,自己找他去拿了看便知?!蔽覇柫艘舶讍枺约罕揪筒淮蛩闳タ?,如今他這么說,便是不想知道了。

  回了湘館,便見了金蘭與蓁蓁在里間等我。見我來了,十分欣喜,道:“回來了?!陛栎杵鹕硪鋈?,道:“我留了些菜,熱給姑娘吃?!蔽覔u搖頭,道:“吃過了,不必了?!?p>  她神色有些黯然,才道:“那我先出去了。”我應了聲,她關(guān)上門出去。金蘭忙問道:“如何了?”我點點頭,道:“既是閣主幫忙了,那應該能成了?!彼龂@了口氣,道:“她倒沒事,你往后怎么辦?”我知她為我擔憂,道:“無妨?!?p>  不想第二日一早,蓁蓁便來叫我,說上官府送來禮,來向松渝提親。一時這件事沸騰開來,許多人圍住環(huán)采閣,閣內(nèi)來往的客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只想著看一出好戲。

  環(huán)采閣自是有挽歌出面,答應了這門婚事,只是唐染做妾。等熱鬧過了好一會兒,我出門去,恰巧遇見出門的唐染,她面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見了我,笑道:“正要去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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