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到了,
魚沉雁落不少。
看了想了,
羞花閉月和合好。
聽了笑了樂了盼了,
天降情緣美呆了。
美呆了,
人去了。
人去了,
夢醒了?
看了聽了想了盼了笑了,
美夢成真了!
筆友與童籌正將換下的工作服往墻上掛著,見是王維成進(jìn)來,于是忙招呼他坐下。筆友問道:“這一路火車擠嗎?”
“我是一路站過來的?!蓖蹙S成給眾人敬著香煙,然后自吸一根,道,“種土地沒搞頭,出來打工的人太多了?!?p> 筆友皺著眉頭,童籌卻哈哈一笑,也點(diǎn)燃香煙,猛吸一口,然后沖筆友眨眨眼,那意思是說,既然王維成可以在這吸煙,那我也不客氣了。李人國把弄著香煙,聞聞,道:“王維成,主任這屋禁止吸煙?!?p> 王維成一愣,繼而笑了,逐把剛剛點(diǎn)燃的香煙掐熄丟到門外。童籌嘆息一聲,舍不得香煙,便獨(dú)自出門,依在門邊吞云吐霧。
筆友卻沒當(dāng)回事,道:“王維成,你就舍得讓嬌妻獨(dú)守空房嗎?”
李人國聞著香煙,耐不住的誘惑與童籌對接上火,一本正經(jīng)的吸了起來,他原本就不會吸煙,這第一口煙霧吞下肚去,只嗆得他捂住胸部憋紅了臉不停的咳嗽。良久,他才說道:“是啊,你回去結(jié)婚,怎么又跑出來了呢?”
王維成長嘆一聲,道:“結(jié)啥子婚哦,想起來就窩心。”
三人對望一眼,似乎感覺到了眼前這個(gè)英俊小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悲催戀情?!叭碎g事嘛,總是多樣性的。”筆友輕聲說道,“有些事情,換個(gè)立場去看,或許你就會有另外的想法?!?p> 李人國也說道:“王維成,主任是個(gè)好人,你若果信得過他,就把你的煩心事告訴他,他準(zhǔn)能幫你解決煩惱?!?p> 王維成看看李人國,又看看任筆友,心中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猶豫,可是心中的事情心中的話又是不吐不快。這時(shí),童籌又說道:“是啊,你的煩惱能夠說出來多個(gè)人分擔(dān),你的心里會好很多?!庇谑牵蹙S成把心一橫,向筆友等人和盤托出了他心中的隱痛。
原來事情出在新婚之夜。新婚!洞房花燭夜!王維成忙著布置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釋愛,新嘛,應(yīng)該是鮮的,第一的意思!然而,他的妻子卻對他說道,別忙活了,自己不會落紅的。王維成聽著,話音雖刺耳,但是語氣卻很坦然,他愣愣的看著妻子,道:“你,你說什么?”
女人抱著他,無不內(nèi)疚的說道:“對不起,我早就應(yīng)該告你的,我……我不是女兒身了?!?p> 看著女人不象是在開玩笑,王維成顯得驚異,繼而變得憤怒,他沖她吼道:“你,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女人被嚇了一跳,她低聲道:“這種事,你不問我,我怎么好意思說!”
“你,你……”王維成甩開女人,道,“這種事我怎么好問你。”
“那,那我們都談了兩年多的戀愛了,你,你都不碰我……”
“我是想讓新婚之夜成為我們幸福生活的起點(diǎn),也想讓新婚之夜成為我們這一生中最美好最溫馨的回憶!我怎么會在婚前和你有這樣的行為呢?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這叫我如何面對將來的生活?”
“維成,”女人再次抱著男人,深深的悔恨,道,“那是我們認(rèn)識之前的事情了,我很愛你,我是一直忠于你的。”
“別說了?!蓖蹙S成痛苦的抱著頭,象是喃喃自語,“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p> 女人開始流淚了,她很想把事情解釋清楚,道:“還在讀書的時(shí)候,因?yàn)椴欢?,覺得好玩,就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有了第一次。進(jìn)入社會后,有男人追求自己,自己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迷惑,輕易的又付與男人……”
“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蓖蹙S成心碎萬分,道,“我也曾熱戀過兩次,但是我還是堅(jiān)持把我的第一次留在了今天的新婚之夜準(zhǔn)備獻(xiàn)給你,我的新娘。可是你卻,你太令我失望了?!?p> 女人突然跪在男人腳邊,滿臉淚痕一個(gè)勁的哽咽道:“維成,對不起,對不起,今后我會忠心于你的。”
王維成搖著頭,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天啊,我該怎么辦?我們,我們還是分手吧。”
“分手?”女人驚嚇得跳了起來,蹬蹬蹬連退三步,一雙驚疑的大眼睛滿是淚水,是后悔的淚,是悲傷的淚,是凄怨幽恨的淚,“不,不,維成,我愛你,我不要和你分手?!?p> 女人多了委屈,道:“談戀愛的時(shí)候你不碰我,到如今知道我不是女兒身,你就不要我了,你,你好狠……我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啊?”
“我說過,我要讓我們的新婚之夜成為我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為什么,為什么老天如此對我?跟你在一起,我無法控制我不去想你之前的種種,我承受不起這種折磨,我們還是離婚吧?!?p> 女人似乎絕望了,她搖著頭,凄苦的說道:“難道,難道那張膜比一個(gè)人的命還重要么?”
王維成搖著頭,痛苦的閉上雙眼,沒有說話。女人徹底的絕望了,她突然恢復(fù)了平靜,道:“維成,謝謝你這兩年來給我的最真誠的愛,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希望將來你能夠找到一個(gè)完美的女孩做妻子?!?p> 夜,漫長的夜,可怕的靜。從怨恨情緒中平靜下來的王維成突然意識到了異常的存在,他下意識的感到悲劇正在發(fā)生。果然,新娘靜靜的躺在床上,她的身邊有一瓶藥,口中正往外吐著白沫。不好,新娘服藥自殺,王維成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新娘子死了?”
大伙心都提到了嗓門,六只眼睛齊刷刷的盯著王維成那張痛苦的臉。王維成眼含淚花,這讓大伙心涼透了。王維成沙啞著嗓子,道:“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shí),悲劇才沒有發(fā)生?!?p> 虛驚一場,三人松了口氣。李人國趕緊問道:“后來呢?”
“經(jīng)過這件事,我不敢再提說離婚了,于是就到這來了?!?p> 筆友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王維成眼中盡是憂郁疾恨的光茫,道,“為了圖個(gè)新婚大喜,我什么東西都買的新的,就連婚房也是新修的。沒想到結(jié)果空歡喜一場,新娘不新。”
這時(shí),窖上食堂傳來嘈雜嘻笑聲,原來唐幫友等眾人拉著死騾兒到了,他們七手八腳的搬來案板,將死騾兒抬上案板,鄒廣森脫掉衣服,手持尖刀就往騾兒身上扎去。童籌叫道:“這些家伙在哪兒弄這么大一家伙?走,看看去。”李人國也吆喝著圍了過去。
王維成道:“窖上的人將一頭騾兒活活打死了?!?p> 筆友面部抽搐了一下,沉默良久,道:“今后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過日子了。我控制不住總會想起她的過去,我無法接受這個(gè)事實(shí)?!?p> “這個(gè)事實(shí)其實(shí)是男人造成的,不怪女人。”筆友想了想,道,“婚前性行為,是女人滿足了一個(gè)男人的欲望,卻傷害到另一個(gè)男人的心,而這另一個(gè)男人,通常會是女人后來的丈夫。這都是男人的過?!?p> 王維成的語氣突然變得生硬起來,道:“我寧愿一無所有,也不愿做這樣的男人。”
“難道……”
筆友剛想說什么,外面便傳來了汽笛聲,李人國出現(xiàn)在門口,道:“郎老板買汽車了?!痹瓉恚且惠v吉普車停在了屋前,郎中郎從駕駛室出來,他掩飾不住的笑容但卻又有禁止不住的憤怒之情交替出現(xiàn)在他那張黑臉上,他對圍在一起看剝騾皮的史五來喝叱道:“磚機(jī)為什么停了?”
史五來略微抬了抬頭,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怎么知道?!?p> 郎中郎憤怒的“你”字尚未出口,更被窖上的一幕兒給氣的臉色鐵青,他怒聲喝叱道:“唐幫友,你們這又是怎么回事?”
唐幫友忙站了起來,嗯嗯了半天,方才將打死騾兒一事說了個(gè)大概。郎中郎未及聽完,便氣得渾身發(fā)抖,好啊好你個(gè)唐幫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聚眾干出這等傷害天理的事來,這事兒傳出去了還了得?他越想越是氣,越氣就越感覺眼前這幫家伙不象個(gè)東西。
“去,叫所有的人都來開會?!?p> 他見鄒廣森仍在不停的剝著騾兒皮,大伙兒都靜靜的蹲在一旁圍觀,視他這個(gè)老板如當(dāng)透明的一般,便不由的尋思起來,難道我錯(cuò)了嗎?史五來與唐幫友畢競是領(lǐng)導(dǎo),郎中郎發(fā)覺自已讓他們在眾人面前挨訓(xùn)做得太過,心中便有些歉意,于是努力克制住自已惱怒的情緒,在臉上掛上了不太真誠的笑容,道:
“史五來,唐幫友,把兄弟們都招呼過來,我們趁此開個(gè)會吧。”
史五來這才站起來,吩咐李人國招呼弟兄們過來開會。見兄弟們臉色都不怎么好看,郎中郎笑了笑,道:“鄒廣森,這騾子怕有百多斤吧!”
鄒廣森粗聲應(yīng)道:“可不,怕是一百斤好遠(yuǎn)哩。”
“那夠我們?nèi)珡S的工人吃一頓了。”
是啊,永勝磚廠共有四十多號工人,這區(qū)區(qū)百十斤的連骨肉,充其量只能勉強(qiáng)填飽大伙的肚子,可別指望有剩余的。這時(shí),廠內(nèi)工人們紛紛聚攏,他們都圍著鄒廣森看著他熟練地剝著騾兒皮,都嘻嘻哈哈地說笑著,那意思是今兒個(gè)可開渾了,一定得吃個(gè)夠。
看著這幫子兄弟,郎中郎感覺好笑,窖上的工人盡是一些老弱病殘,偶爾有一兩個(gè)小青年,卻也是些扶不起的阿斗。再看制坯組,兄弟們一個(gè)個(gè)威武神勇,跟窖上的半大老頭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童籌嘴快聲響,道:“郎老板,開啥子會哦,快說吧,昨天沒干成活,難道今天又不干了?”
郎中郎笑道:“這兩天我不在,磚機(jī)上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我是負(fù)有責(zé)任的。所以,我向大伙檢討,夏流,你也別生氣了,就讓陳燕到磚機(jī)上工作吧。”
稍停,他又說道:“窖上的人也太不象話了,唐幫友你是怎么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竟然聚眾行兇,活生生的將一頭天真幼稚的騾兒打死,你們不覺得殘忍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什么也沒用了,你們兩邊食堂合伙將它燉著吃了,要不留痕跡,以免騾子的主人找著來鬧事。今天就放假一天吧,希望你們吃好喝好,從明天起好好上班?!?p> 夏流樂了,高興得話音變了調(diào)子,道:“郎老板,你要請我們喝酒嗎?”
郎中郎看看陳燕,道:“一人一瓶啤酒夠嗎?”
楊忠祥沒有笑,只是不陰不陽的說道:“當(dāng)然不夠。”
吳芷說道:“總比沒有好。”
童籌說道:“郎老板,別小家子氣嘛,送了酒,再送點(diǎn)菜吧?!?p> 郎中郎哈哈一笑,剛要說什么,卻見郎中洋領(lǐng)著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兩個(gè)人走了過來,老大遠(yuǎn)就說道:“哥,林師傅他們來了。”
郎中郎細(xì)看這二人,老的男的一身土布藍(lán)色中山服,腳穿一雙舊的沾滿泥土的黃幫膠鞋。這人更是瘦骨嶙峋,滿臉胡茬,一雙小眼睛毫無精神的眨巴著,象是醉了煙酒,邋遢極了。倒是那個(gè)少女,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耀人眼目,她身材勻稱,體態(tài)豐盈,尤其那滿頭青絲如風(fēng)飄逸,一張細(xì)嫩的臉兒恰似三月盛開的桃花,白里透著紅,這就是個(gè)絕色美女。此時(shí),此女正斜目巡視著場上的每一個(gè)人,然后微微含著笑看著郎中郎。
郎中郎暗暗稱奇此女色貌才氣俱佳。再看在場的女人,陳燕己是殘花敗柳,且厚的嘴唇讓人反感。銀富香雖然性感有加,但是皮膚黝黑,好顯粗糙,雖有體態(tài)卻沒身相,唯一優(yōu)點(diǎn)就是雙峰挺拔。其余的女人中,如賈瓊英,王瓊英,銀愛珠等,那些個(gè)僅僅是個(gè)女人而己。倒是呂希燕獨(dú)顯清秀高雅,但卻明顯的沒有此女子美貌。
郎中郎笑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清香甜脆地答道:“我叫林燕,他是我爸爸,叫林世龍。”
林燕這一笑不打緊,可把眾男人笑酥了筋骨,男人好色的本性如烈日下的干柴烈火熊熊地燃燒了起來。烈火中,百人千面狂獰猥瑣,猶如地獄之門被打開,饑死癆亡色姦等十八般鬼魂?duì)幭嘤砍?,他們懷著一顆猥褻的心亡命的撲向人世紅塵。
也難怪,林燕的美脫俗入神,別說是這在井底之?dāng)?shù)人,縱然是美女之域的天山南北的蕓蕓眾生,也鮮有人見識。呂希燕驚羨女孩的清新冷雅,原以為阿古麗的美只應(yīng)天上有,卻有幸識得林燕的美不僅可以憾天地泣鬼神,而且秒殺眾生??茨腥伺饲楹我钥埃?p> 卻瞧見筆友低首沉思,心中詫異,如此美人他何以視而不見?于是碰碰他的胳膊,道:“筆友,你在想什么?”
筆友如夢驚醒,見是呂希燕疑惑的看著自已,不由的臉紅了,原來他色心依重,一雙犀利的雙眼早已看透了林燕,此女絕對是天上也罕見的尤物。不知誰個(gè)男子有福能得此女為妻,那將是艷羨同類的大事件,不過他卻明白,那個(gè)令天下男人都艷羨的男人絕對不會是自己。雖然如此,他卻依然在記憶中尋找能夠比擬林燕的華麗詩詞。如今見愛人相問,竟忍不住的念了出來: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細(xì)看諸處好,云雨巫山枉斷腸。冰肌藏玉骨,紅艷露酥胸。體似燕藏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聲如蔦囀林,雙歌罷,虛檐轉(zhuǎn)月,余韻尚悠揚(yáng)。人間,何處有?應(yīng)慚西子,實(shí)愧王嬙。司空見慣,是尋常,非尋常,廣寒宮中無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