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輛車上。
這應該是一輛面包車，加上正副駕駛共三排座椅。車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引擎聲和輪胎與粗糙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車上除了司機好像只有我一個人，但是我卻坐在最后排，而且感覺呼吸不暢。我想要打開窗戶透口氣，窗戶開關怎么也沒找到，只能作罷。
司機我好像不認識，天太黑了，看什么都很模糊。心里竟然也沒有絲毫的驚慌，雖然我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往哪里。扭頭看向車窗外，黑漆漆的，只能借著車燈光看到十米左右的距離，路兩旁影影綽綽的，應該是一些柳樹，再遠處應該是農(nóng)田，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不知道種的什么。車身小幅度抖動顛簸，應該是郊外或者某個村外的路。
車在一個大門前停了下來，房子坐北朝南，看上去這個地方應該不小。大門沒關緊，隱約看到院子里燈火通明，門口距離房屋大概有40米。
我下了車，推開大門向前走，遠遠看到門框上面飄著白布。一個大大的奠字，還有一副挽聯(lián)，估計是寫的時候墨汁蘸多了，看上去像是寫的字在流淚。登上臺階看到了屋里的全貌，很大的一個屋子，屋子兩邊有兩個側(cè)門，靠墻放著一堆椅子，但是沒有人。屋子中央，香案，燭臺，花圈，引魂幡，圍繞著一個冰尸柜？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這個冰尸柜看上去和以前見到的不同，不是透明的，而是像停尸間里面的那種不銹鋼的。
容不得我細想，畫面一轉(zhuǎn)，這個房間突然多了很多人，有人跪在靈前，有人擺放花圈，有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還有一個人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向右邊側(cè)門走去，我拗不過只好任由他拉著。進入側(cè)門里面就是一個大紅棺材，圍著一群人，大概有四五個的樣子。冰尸柜不知什么時候也挪到了這里而且已經(jīng)打開了。
里面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有點胖。不知道是凍久了還是什么，膚色青灰色，頭發(fā)烏黑卻有些蓬亂，雙眼緊閉，嘴唇烏紫發(fā)灰，身體上還有一層厚厚的冰殼，像是超市冰柜里售賣的冷凍大蝦。腳露在外面，是希臘腳型，腳指甲很整齊干凈，指甲最外圈有點青紫色。
他蓋著一層又一層東西，但是不整齊，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個人在吵架而且還在拉扯這個像凍大蝦一樣的男人，使他身上蓋的東西都有些亂?；秀遍g好像聽到是說他身上這層冰殼要不要去掉，兩方爭執(zhí)不下，一個性急的直接拿了一個茶壺把水澆到了這個尸體的腳上，冰殼因此都融化了一塊，露出了青灰色的腳趾。
大家都呆住了，愣了一下開始阻止這個人，稀里糊涂的這具尸體就被放進了棺材里，還因為爭執(zhí)一個人不小心一起掉了進去，被尸體上的單子裹住。
等我再回過神來，靈車已經(jīng)拉著紅棺駛向了我來的那條坑坑洼洼的路，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