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華文苑(4)
趙熙月回去后,屋里先生果然已經(jīng)開講了,季瑾年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看到跑的氣喘吁吁的趙熙月,那廝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趙熙月暗暗捏緊拳頭。
還笑?祈禱吧!
一會可千萬別落她手里!
門口躊躇片刻,趙熙月本想趁著前面先生低頭念書的時候悄悄貓著腰溜進去的,不曾想,還沒走幾步,便被一低沉的聲音叫住了。
“都什么時候了才來,華文苑的規(guī)矩還不清楚嗎!”
趙熙月聞言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前面精神抖擻的白發(fā)老翁,扯出一個微笑:
“先生早啊。”
這想必就是剛剛磬竹所說的內(nèi)個鄭先生了吧。
鄭先生看著趙熙月,眉頭一皺:
“你誰阿,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我是今天……”
趙熙月正要解釋,鄭先生卻又像想起什么來似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誰,定遠侯的女兒是吧?”
趙熙月點點頭:“是……”
“嗯?!?p> 鄭先生歪頭,下巴往門外一點:
“出去吧?!?p> “啊?”趙熙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諒你是初犯,課后再把今天的文章抄上五遍,明日一早交給我,若有下次,就干脆別來了?!?p> 說完,鄭先生便不再看趙熙月一眼,低頭繼續(xù)講他的書了。
低著頭跨出門檻,緩緩踱步到庭院里,看著眼前一片蕭瑟的院子,趙熙月無奈的撇撇嘴。
春天的風依舊帶著寒意,趙熙月無聊的坐在離窗口最近的石階上,聽著屋內(nèi)朗朗書聲,蜷縮成一團。
正當趙熙月逗著落在院里的鳥雀打發(fā)時間時,身后卻突然響起‘啪嗒’一聲。
無聊透了的趙熙月趕緊回頭,只見地上落了一只水袋,撿起來掂一掂,還熱乎乎的,裹著水袋的袋子上繡著熟悉的并蒂蓮,繡工考究,趙熙月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了。
屋內(nèi)的讀書聲突然停住了,鄭先生慢悠悠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了起來:
“你干什么呢?”
趙熙月一開始還以為是鄭先生看見自己剛剛逗鳥了,心里猛地一緊。
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沒什么,剛剛手涼,拿出水袋暖了暖,本想放到窗臺上,卻不小心掉出去了。”
沉默一會,屋內(nèi)的讀書聲再次響了起來。
大約是怕再被先生發(fā)現(xiàn),季瑾年也老實了不少,沒再扔什么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
趙熙月坐在石階上,懷里抱著那水袋,雖說是暖和了不少,但心里卻還是躁的很。
之前,她不喜歡吟詩作對,趙忠倒也不勉強,以至于她的水平,也就僅僅停留在能識字讀書的地步。
京都傳聞定遠侯府嫡小姐胸無點墨,言行粗鄙,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直到一次王真真在丞相府內(nèi)辦詩會,請柬發(fā)到了她手里,趙熙月這才急起來。
趙熙月雖不太在乎外界怎么看自己的,但若上升到了定遠侯府的地步,她還是很在意的。
她身為定遠侯嫡女,若是不去,必遭京都閨秀非議,但若是去了,趙熙月也很清楚自己肚子里究竟有幾滴墨水。
但最后咬了咬牙,她還是去了。
金釵玉簪,佩環(huán)叮當,趙熙月那日一襲紅衣出現(xiàn)在丞相府,著實驚艷了眾人。
那日詩會,定遠侯嫡女美若天仙,艷壓京都一眾名媛,一時間,趙熙月成了名震京都的美人兒,但隨著當日一同火了的,卻還有一個看似永遠都摘不掉的‘美人花瓶’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