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保護
姜瑩瑩下車時,冷冽的山風帶著落葉吹過,在她頭頂盤旋打轉。
“已經(jīng)到了,這是你的行李。”
從車另一側下來的司機,幫她的行李從后備箱搬出來,又指了指眼前蜿蜒的山路,“營地就在不遠處,你順著走十來分鐘就到了,那邊已經(jīng)知道你要來,住處都安排好了?!?p> “我還有事,就送你到這里,我先走了?!?p> “好,謝謝你。”
姜瑩瑩點點頭,她的臉色已經(jīng)沒了在醫(yī)院時的慘白,反而目光幽靜,看上去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拎起行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上了山路。
祝銘宇此次的任務成果頗豐,上頭不可能對這位功臣見死不救,為此,甚至專門在山腳下臨時建了營地,一方面掃清剩余的罪犯,另一方面抓緊找人。
在姜瑩瑩還沒走近營地時,就傳來一陣呵斥聲。
“都怪你!你是怎么做副隊長的?怎么能把他落在山里!”
“你們真是貪生怕死!他就不該救你們!”
尖利的女聲讓姜瑩瑩下意識皺眉,她瞇了瞇眼,緩緩走過去。
然后看清了那群人,竟然是黃明瑞,管擒還有麗娘。
麗娘眼眶通紅,恨聲道:“虧你們還是隊友呢,你們根本……”
“住嘴。”
忽然,淡淡的嗓音阻止了她說出更過分的話,三人循聲看去,黃明瑞臉色一變。
“嫂子!”
“嗯,傷還好么?”姜瑩瑩點點頭,走到黃明瑞面前,細細地打量他,見他臉色還不錯,身上的傷口似乎都處理好了,傳出一股清苦的藥味,心里也微微寬慰了一些。
“嫂子,我,我對不起你們……”
面對麗娘時,黃明瑞可以面無表情,但對上了姜瑩瑩,他不得不愧疚。
“這不是你的錯?!?p> 姜瑩瑩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黃明瑞的肩膀。
“祝銘宇是個軍人,完成任務是他的天職,他更是你們的隊長,把你們平安的帶回去,也是他的責任,無論是哪個身份,他都做得很好了,我為他驕傲。”
“姜瑩瑩,你還有沒有心啊?那可是你老公!”麗娘氣急敗壞道。
“要不是他貪生怕死,銘宇也不至于……”
“那你說,他應該怎么做?”
姜瑩瑩猛地轉頭看向她,一字一頓地反問道:“留下受傷的隊友,只顧自己逃命,你認為他是這樣的人么?”
她不可能不心疼,甚至在知道了情況之后,一路上也不是沒有埋怨過黃明瑞他們的。
但她更明白,祝銘宇就是這樣的人。
他有責任心,對待兄弟就像是自己的手足,他不可能讓黃明瑞留下。
“你,你……”麗娘被她噎得啞口無言。
她或許知道這事兒不是黃明瑞的錯,但她需要一個宣泄的理由,所以……
“銘宇是我的丈夫,我理解他的選擇?!?p> 姜瑩瑩移開目光,對明顯有些無措的黃明瑞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們是他的兄弟,他保護你們,我也保護你們?!?p> 她明明是那么嬌小的模樣,卻脊背挺拔,目光沉穩(wěn),好像能擋住一切苦難,一番話說得極為包容,讓黃明瑞和管擒兩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眶。
“對不起,嫂子,我們真的……”管擒艱難地張了張嘴,不顧黃明瑞的阻攔,啞聲解釋。
“明瑞當時那個腿,要是再不處理,大概率要感染,很可能會廢掉,那他一輩子也廢了,隊長實在是沒辦法……但凡我當時沒受傷,我肯定替隊長留下!可是,可是……”
“我明白?!苯摤摯瓜卵邸?p> “好了,這幾天你們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黃明瑞還想再說什么,管擒卻對他搖了搖頭。
三個人都走了,留下麗娘在原地,不甘地咬了咬牙。
姜瑩瑩是軍屬,負責人沒讓她住營地里,給她找了一戶農(nóng)家借住。
次日,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東家!”
姜瑩瑩正出來洗漱,下意識回頭看去,瞪大了雙眼。
“你怎么來了?”
樊圓圓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小跑到她身邊,也不說來意,直截了當?shù)睾埃骸翱衫鬯牢伊?,你都知道啊,我為了找你,天沒亮就上山了!你住哪兒呢?我給你拿了東西!”
“?。课?、我住那屋……”姜瑩瑩不明所以地指了個方向。
就看樊圓圓一個猛子跑過去,進屋開始踢里哐啷。
姜瑩瑩不敢耽誤,把臉洗完就趕緊去看。
農(nóng)家的小屋長年不住人,不可能舒服到哪里去,但姜瑩瑩心里有事,對住哪兒不太在意,可樊圓圓似乎完全看不慣,一進門就把包裹拆開,一樣一樣往出拿。
干凈柔軟的被褥床單,枕頭,蚊香……
“誒,誒,你這是干嘛呢?我又不是來度假的?!苯摤撁Σ坏財r她。
“反正拿都拿來了,你就用吧!”樊圓圓破罐破摔地說。
“我可是你助理,你自己說的,你的衣食住行我都要管,我這不就來了?”
“我那個意思,是指我工作的時候啊。”
姜瑩瑩哭笑不得,“這回是我的私事,行吧,東西拿都拿了,你趕緊回去吧?!?p> “我不,我就在這兒。”樊圓圓搖搖頭,“顧總讓我來了,你可別太不在意自己了,公司上下一百多口人呢,你出事了怎么辦?我要看著你!”
姜瑩瑩頓了頓,心里有些無奈。
這姑娘幾乎把“我擔心你”寫在臉上,偏生又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明白,自己這番一意孤行的過來,讓很多人都在擔心。
“東家,你幫過我,我也來幫你,行嗎?”樊圓圓小聲地說道。
半晌,姜瑩瑩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要聽話啊,別亂跑?!?p> “當然!”
黃明瑞他們幾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雖然沒到上醫(yī)院的地步,但也被勒令不許上山參加搜救,只能窩在營地里。
“誒,我看明瑞這樣子不行啊……”
龔平慶是狙擊手,沒太參與正面作戰(zhàn),傷得最輕,就承擔著照顧幾個弟兄的責任。
他從營帳里走出來,跟管擒嘆了口氣道:“這都三天沒怎么吃飯了,隊長一天沒消息,他就這么折騰自己,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