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我到底算什么
倘若她沒有讓人滅了整個寨子,他也不會這么恨她?;钪哪康模闶菆髲?fù)她。
他苦心孤詣,計劃了那么久,一步步爬上來,得到賞識之人的重用,騙過了所有人,讓聶卿縈逐漸一步步痛苦地活著。
本來之前想通過暗害太皇太后,嫁禍給聶卿縈,讓她從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后,淪為階下囚,人人謾罵也不為過。
可他沒有料想到蕭奕辭會如此信那個女人,只是將其給軟禁起來。
“殺了那個女人太便宜她了,慢慢玩才有意思……”青狐嗤笑道。
“泉安城?國發(fā)生的事,都與你有關(guān)聯(lián)?”蕭奕辭冷聲質(zhì)問道。
“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當(dāng)初那一戰(zhàn)可是有檠軍的參與?你不該好好想想,我會不會和恒親王合作?”青狐否認(rèn)道。
“所以也是你殺害了太皇太后,再將罪行嫁禍給皇后的?”蕭奕辭強(qiáng)壓著怒火,質(zhì)問道。
“本來是算準(zhǔn)你會為了親人賜死那個女人,可是你太讓人失望了,只是將那個女人禁了足……”
原來從好久之前都開始了,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朕再問你一遍,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誰?你們的老巢究竟在什么地方?”蕭奕辭扯出長劍,架在青狐的脖子上,逼問道。
他是不可能相信,宋錦恒會與一個宵小之輩合作。所以杜祈?xiàng)n的背后,絕對還會有其他人。
“臨死之前,我還送給了皇上一個巨大的驚喜,皇上不想知道嗎?”青狐絲毫不畏懼,突然問道。
“朕不想聽你廢話?!笔种械牡陡潜平藥追?,直接在青狐脖子處留下了血痕。
“那個女人到大牢里問完話,可是變了一副模樣出去的,你真的不好奇?”
“你同她說了什么?”他神色緊了幾分,問道。
“自古帝王皆無情。在權(quán)勢面前,女人算得了什么?哈哈哈……”青狐說完這句話,便狂笑了起來。
“……”蕭奕辭身形一怔。
她莫非已經(jīng)猜出來了?
蕭奕辭憤怒扔下手中的劍,冷聲吩咐道:“傳朕命令,此二人心思不純,膽敢行刺皇后,賜以二人凌遲之刑,即刻行刑!”
凌遲這么殘忍的死法,他們很少見有人能這么慘。如今二人竟因刺殺皇后,落得一個凌遲處死的下場。
眾人聽后直接定住,嚇得他們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蕭奕辭出了大牢,直接去了鳳鸞宮。
走進(jìn)去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聶卿縈的人影。
竹瀝慌忙跑了過來,跪地行禮道:“皇上!”
“皇后人去了何處?”蕭奕辭冷聲問道。
“奴婢只知道公主她獨(dú)自一人去了刑部大牢,便再未見到過公主?!?p> “她沒有回寢宮?”
竹瀝搖了搖頭,道:“奴婢正要稟告皇上,公主已經(jīng)離開快兩個時辰了,一直沒有回來?!?p> “高禧,吩咐下去,讓所有人極力尋找皇后,任何一個角落也不能放過。”只要沒有出宮,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人。
半個時辰后,一個御林衛(wèi)沖了過來,稟報道:“皇上,宮門口傳來消息,說是看見皇后娘娘出宮了?!?p> 蕭奕辭連忙追問道:“可有問出皇后去了什么地方?”
“這……當(dāng)時瞧著皇后心情不大好,沒有人敢多嘴一問?!?p> “……”蕭奕辭心中憤怒不已。
那女人究竟去了何處?
她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宮外不安全嗎?暗中之人都想著動手將她擄走,她卻在這個時候出了宮。
“備馬,朕要親自出宮去找!”蕭奕辭急切吩咐道。
“是。”
熠王府,書房內(nèi)。
叱決慌忙走了進(jìn)來?!暗钕?,不好了!”
蕭璟翎思緒萬千,對叱決幾次三番稟告的事均是不好的,早已經(jīng)麻木了。
只好冷聲吐出一個字:“說!”
之前皇兄讓她前往普渡寺祈福一事,他的擔(dān)憂果然是對的。暗中之人真的再次對聶卿縈出了手。
按理來說這一次聶卿縈返宮后,短時間不會再出宮了。本打算當(dāng)日入宮去看看她怎么樣了,可叱決的話一直回想在他腦海中。
他要冷靜,不能那么沖動。若是他那時候突然入宮,只是出于關(guān)心聶卿縈的情況這一目的,蕭奕辭定會對他有所疑心。
他不能害了她,最后沉思良久,他才沒有在那個時候入宮一見。
“宮中出事了,說是皇后娘娘不見了。眼下已經(jīng)派人出宮去尋人,皇上也出宮去尋了……”
“她不見了?皇后不是一直待皇宮里面的,怎么會突然不見?”蕭璟翎震驚,連忙追問道。
“這……屬下也不知道,只是聽宮里人說皇后娘娘已經(jīng)離宮好幾個時辰未歸了,這才派了人在宮外尋人?!边硾Q拱手道。
蕭璟翎徑直站起身,冷聲吩咐道:“即刻備馬!”
隨后便朝門外走去。
翦紜剛走出院門,便看見了急沖沖出府門的蕭璟翎,一臉茫然,問了句:“眼瞧著快要下雨了,殿下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就離府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要實(shí)在想知道,奴婢這就出去找人打聽一下?”憐香試探道。
“去吧。”翦紜隨意道。
但她心中清楚,能夠讓蕭璟翎慌神失去常態(tài)的人,怕是只有宮里那位了……
蕭璟翎現(xiàn)在在這個時候出府,很大可能便是同宮里那位有關(guān)。
“……”殿下,您還真是對那個女人上心……
翦紜嘴角露出一抹陰笑,轉(zhuǎn)過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皇陵。
聶卿縈花了將近一個時辰乘著馬車來到此處,卻只是為了同太皇太后說說話。
馬車在一處停了下來,她才掀開簾子緩緩走了下來。
聶卿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想來,這里還是她第一次來。
當(dāng)初太皇太后在永福宮出事后,她被禁足寢宮,所以連這最后一程,她也不能相送。
聶卿縈走上前去,抬手按了按石門的開關(guān)。
只聽見石壁之間的響動,石門便被打開了。
她沿著梯子一步步朝里面走去,里處兩邊的火把將此處照得明晃晃的。
聶卿縈走了不知道多久,才到了一個寬廣之處。一眼望去,便能尋到太皇太后的墓碑……
與太皇太后之前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頓時在她腦海中回想起來。
想起太皇太后多番相說,讓她多理解一下蕭奕辭,說他從小便沒了母妃;想起過去那么久以來,太皇太后將她當(dāng)做親孫女兒一般對待……
明明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山K究有一日,一切都破滅了。
她想起永福宮問安那日,太皇太后對她態(tài)度的改變,說她嫉妒成性,不配為一國之后,她的留下便是蕭氏一族的禍害,還損害皇室的聲譽(yù)。
威脅她若是真為了蕭奕辭好,就該當(dāng)著面自戕而死……
“皇祖母,我來看您了。暗害您的真兇,已經(jīng)抓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真兇便會伏法,您在那邊也可以安心了。”聶卿縈跪在地上,輕聲道。
“只是……先前答應(yīng)皇祖母的事,我恐怕真的做不到了?!被首婺附?jīng)常告訴她,無論今后發(fā)生什么,一定不要沖動行事,做了讓自己后悔的事。
蕭奕辭這個人比較要強(qiáng),有的時候甚至很難猜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是最在乎他,最理解他的人。可能有的時候,蕭奕辭是做了什么難以讓人原諒的事。她可以理解,她也可以試著原諒……
可不代表她毫無底線,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他說他有苦衷,之前殺了王兄,是為了更多人不受傷害。她不也原諒了?
可這都換來了什么?換來的是他對自己的利用,好達(dá)成自己目的。
原來在他心中,自己的性命和其他的比起來,根本不重要了。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傻傻地聽他一番解釋,原諒他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了。
一柱香時間后,聶卿縈才出了地宮。
抬眼之間,蕭奕辭不知道什么時候找到了這個地方來了。
見他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想必是剛趕到此處不久。
聶卿縈故作沒有見到他,打算掠過他身側(cè)直接上馬車,卻被他拽住了胳膊。
“你就那么不想看見朕?”男人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怒氣,平靜地問道。
他好不容易差人打聽到有人看見她乘著馬車去了皇陵,這才馬不停蹄趕到此處。
她卻當(dāng)作沒有看見自己一樣,連一句話也不愿問出來,便要離開?
若是自己一直找不到她,自己真的會發(fā)瘋的。他從未想過,自己一時的私心竟險些讓她真的離自己而去。
得知她不見了,他好似發(fā)了瘋的尋找,暗中那幫人對她虎視眈眈,隨時要擄走她,得到她身上的東西。
他不敢想象,聶卿縈要是再落在那群人的手上,會有什么后果。
“呵?見到你……我倒是巴不得永遠(yuǎn)不見!”聶卿縈打掉了他的手,堅(jiān)決道。
“蕭奕辭,把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來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你是不是很高興?”
“……”他沉默不語。她果然是知道了。
“普渡寺一行,早在我那次回到宮中開始,你就在計劃了?其實(shí)你早就知道那群人會再次對我動手,所以便用祈福這一幌子,利用我的信任,好全了自己的目的,我說的可對?”
“……”袖下的雙拳握得更緊了。是他……為了查出他們的老巢,利用她引出那群人,好趁機(jī)將那背后之人給除掉。
只要他們還活著一日,對夜宸的江山,乃至平民百姓,都是一場浩劫。
他不想將聶卿縈牽扯到這件事里面去,所以才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想法。想著有朝一日,若是他敗了,至少可以提前保她全身而退,她可以忘記在夜宸的所有事,回到?國。
那么她還是過去的汐涴公主,至于自己是死是活,與她便再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
“朕……確實(shí)預(yù)料得到?!笨伤€是走了那步險棋,用她的性命冒險,只為探出那群人的老巢。
“哈哈……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我……”她顫抖著雙手,心中又是失望,又是錯愕?!拔铱烧媸巧担瑫拍愕脑?,我甚至還一直以為……你是在替我考慮,為我好?”
“蕭奕辭,你到底還藏著多少事,是我還不知道的?”聶卿縈深吸一口氣,強(qiáng)作鎮(zhèn)定問道。
“你又何必多此一問?”蕭奕辭猶豫半晌,反問道。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告訴她的,她還是要當(dāng)面問他。
“是啊,我還問什么?為什么要問……”聶卿縈怔然。她可真是瘋了,問他這個作甚。
要是他真的會說,也不會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騙她,利用她抓人了。
“蕭奕辭,臨走之前,我還想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彼蝗坏?。
聶卿縈抬眼看著他,淚水不知道何時模糊了她的雙眼,如今連看他的臉都是那么模糊了。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蕭奕辭再次沉默。他在乎她,他恨不得將所有真相和自己心中的答案告訴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害了她。
原豐那日的預(yù)示一直回想在自己耳旁,可是他連逆天改命都做不到。
她留在自己身邊,只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和危險。這次只是暗中之人小小動作,要擄走她。
那下次,下下次乃至以后無法預(yù)知的每一天。他要如何應(yīng)付,如何幫她化險為夷?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因?yàn)樽约憾馈D侨喝耸菦_著他,乃至蕭氏江山來的。
而她是自己最大的軟肋,他心軟一次,便是害她一次。他雖是帝王,可未必時時能派人護(hù)住她。
敵暗我明,他冒不起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