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她的再次離開
主事營內(nèi)。
“殿下,如今東郡已經(jīng)拿下,可熠王殿下身陷敵部,現(xiàn)在還沒有半點消息。末將懇求太子殿下即刻發(fā)兵濛陽,救下熠王!”某位將軍拱手徑直道。
他們這些人,可以替蕭璟翎發(fā)聲救人??蓞s沒有人再關(guān)心夜宸的太子妃是死是活了。
也許在他們看來,夜宸的太子妃已經(jīng)是一個辜負天下的罪大惡極之人了。
他們也沒有任何理由要替一個罪大惡極之人發(fā)聲了。
“末將懇請?zhí)拥钕掳l(fā)兵濛陽,救下熠王!”其他人齊聲應(yīng)和道。
如今他們同仇敵愾,意見一致,都讓他發(fā)兵救人。
可他,一旦這樣做,雖是沖著救下聶卿縈去的。蕭璟翎卻無法置之不理……
不救,他便是夜宸的罪人;救下,夜宸恐怕是真的會有一場內(nèi)戰(zhàn)了。
最終,思考半晌的他,還是開口應(yīng)下了?!皞鞅镜钴娏?,明日一早開始拔營,南下濛陽!”
眼下發(fā)兵濛陽,就算日夜兼程地趕路,怕是也要四五日。全軍還得休整,商量最合適的攻城計劃,若是毫無準(zhǔn)備,無異于以卵擊石。
濛陽城,親王府。
別院,小秋等人拿著婚服和其他飾品朝她房間走去。
“姑娘,這是主子命人連夜趕制出來的婚服,您試一下合不合身?”小秋拿著婚服到了她跟前。
一直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的聶卿縈,回過神來。
“不必了,既然現(xiàn)量了尺寸,自然合身。”她隨意道。
“姑娘……”小秋還想勸說一下,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門外一個聲音打斷了小秋的話。
“婚服只有試了,才知道合不合適!”宋錦恒跨門而入。
幾人見狀,連忙屈身行禮:“見過主子!”
聶卿縈一頓。自來到此處,她便好些日子沒有看見過宋錦恒了。今日竟破天荒來了這里……
宋錦恒走上前來,暗含道:“漉兒不愿試,定是不喜這件婚服,看來是那些繡娘無用了。無法討你歡心……”
“……”她臉色突然一變,似乎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不是繡娘的問題,殿下莫要牽扯進他人。這婚服……我試。”她掃了一眼婚服,連忙開口道。
半晌,聶卿縈套好婚服,緩緩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正紅的嫁衣,襯得她膚如凝雪。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暈,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蘇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那瞳眸微微抬起,透露著一絲絲涼意。
宋錦恒略微看入了神,不時才反應(yīng)過來。
“漉兒穿著這身婚服,甚美?!彪S后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
侍女會意,端著東西走上前來。
男人抬手,拾起細長的花鈿筆,慢慢靠近她的面部。
聶卿縈一怔,不自覺往后退了幾步。
小秋見狀,連忙解釋道:“姑娘莫怕,這是檠國的婚嫁習(xí)俗,成婚前一日,需女子的未來夫君親手為其畫上花鈿,寓意男女成婚后,二人恩愛不移,情比金堅?!?p> 當(dāng)然這也得男方自愿才行,若是二人不夠相愛,或先前從未認識,這一項自然得省去了。
它象征著男子將女子放在心上,滿心都是這個女子。才會親自為其點上花鈿。
在小秋等人看來,宋錦恒能親手為她點上花鈿,定是將她放在了心上,希望成婚之后,與對方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聽小秋都這樣說了,她要是再動下去,怕是他們這些人會以為自己不識抬舉,不給他們主子面子了。
聶卿縈無奈,只好立在原處。
良久,宋錦恒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趁她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拉著她到了鏡前。
“漉兒可喜歡本王為你點上的花鈿?”
聶卿縈抬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隨意點了點頭。
很快,她最不期待的這個日子還是來了。
小秋她們天還未亮,便開始給她換婚服和弄發(fā)飾。
一個多時辰下來,總算是忙活得差不多了。
府外紅綢高掛,時不時會有一些賓客登門道喜。
能來這親王府道喜,怎么說也是在這濛陽城內(nèi)有些威望之人,自然也有宋錦恒先前的幕僚。
宋錦恒擔(dān)心此事鬧得太大,直直傳去了皇城,怕是又得花些精力去對付。索性只是讓濛陽的人知曉了此事,省得關(guān)鍵時刻還出現(xiàn)些麻煩。
聶卿縈在下人的攙扶下,被領(lǐng)去了正廳。
蓋頭之下,她只能看見那一雙黑靴……
牽紅遞過,二人各持一端。并肩而站。
一旁的媒婆捏著嗓子高聲喊道:“新人入堂!”
隨后周圍的人就響起了掌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第三拜的時候,聶卿縈心中猶豫幾分,最終還是微微屈了屈身子。
“禮成,送入洞房!”話音一路,廳內(nèi)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本想自行離開的聶卿縈,腳下突然一空,直接被橫抱了起來。
聶卿縈心頭一慌,想要推搡幾下的手突然頓住。
男人附在她耳旁,柔聲命令道:“別亂動!”
她這才作罷。若她此時排斥過大,勢必會引起賓客的注意。
良久,她的腳總算是落了地。“你先擔(dān)待一會兒,本王應(yīng)付完賓客,便過來。”
她隨意點了點頭。見她有所反應(yīng),宋錦恒這才放心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不久,小秋便走了進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小秋,我渴了?!彼蝗坏?。
“奴婢這就出去給姑娘端茶水過來。”
“不用出去了,就桌上的那壺酒吧?!甭櫱淇M連忙阻止道。
“可是姑娘,那壺酒是您和主子喝的合巹酒……”小秋有些猶豫。畢竟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
“無妨,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那好吧?!毙∏镞€是勉強地應(yīng)了下來。
小秋將酒水遞上前來,聶卿縈抬手準(zhǔn)備接下,突然頓住了?!靶∏?,你可以同我一起喝嗎?”
“奴婢不敢,這酒就算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沾上半點?!毙∏锎故拙芙^道。
“怕什么?此事我不會告訴你主子的,你若是不應(yīng)我的話,便是不認我這個女主人?”聶卿縈出聲威脅。
“這……”小秋滿臉為難。
“小秋,你也知道,過了今日,我便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了。眼下你身上被下了毒還未解,可有我在,只需我一句話,殿下定會拿出解藥替你們解毒,彼時,你們也沒有性命之危了不是?”聶卿縈分析道。
“姑娘所言,奴婢不敢不從。”話盡,便再次端了杯酒上前。
隔著蓋頭,她飲下了酒水。小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一口而盡。
還沒多久,小秋便感覺渾身無力,頭腦昏昏沉沉的。
“姑娘,你……”
聶卿縈見有了反應(yīng),直接扯下了蓋頭,起身將小秋按在床沿邊坐下。
“小秋,抱歉,利用了你。”話盡,便開始脫下對方的衣服,將自己的婚服套在了對方的身上。
小秋的手腳被綁了起來,絲毫不能動彈,只能任由聶卿縈擺布??谥腥狭瞬紙F,此刻,小秋才知道,她這是蓄謀已久了。
聶卿縈換下小秋的衣服,摸出了一張與小秋面部大致不差的人皮面具,貼在了臉上?;仡^看了看蓋頭下時不時動幾下的小秋,便徑直打開房門,朝外面走去。
走廊之處,她遇到了路過的小夏。小夏滿臉疑惑:“小秋,你此刻不應(yīng)該在姑娘的房里嗎?”
“姑娘渴了,讓我去膳房沏一壺?zé)岵柽^去?!彼B忙道。
“小秋,姑娘身邊需要人的,此事交給我就好,你先回去照看姑娘吧?”小夏建議道。
“也好,辛苦你了?!?p> “你我同為府上下人,無需客氣?!痹挶M,便離開了。
聶卿縈這才松了口氣,待人走遠后,她才轉(zhuǎn)了個彎,朝另一側(cè)走去。
為了不讓前院的人發(fā)現(xiàn)她胡亂跑,直接把和蕭璟翎碰面的地方定在了后門。
聶卿縈躲躲藏藏,總算到了后門,掃視了一眼,還好這里守衛(wèi)很少。她成功的勝算才比較大……
若不是蕭璟翎當(dāng)時臨走之際將淬了毒的暗針給了她,她還真沒有法子奈何他們這幾個守衛(wèi)。
聶卿縈躲在某處,右手一抬,“咻!”機關(guān)一扭,便射出了幾枚毒針……
六個守衛(wèi),一邊三個,她只有三次機會,錯過了,她便逃不了了。
暗針直接射殺了兩個守衛(wèi),“噗通”一聲,二人應(yīng)聲倒地。
其他四個守衛(wèi)提高了警惕,其中兩人持著箭,慢慢朝她隱藏的地方靠近。
“咻,咻……”暗針連發(fā)四枚,直直朝靠近的兩個守衛(wèi)射去。
“呲!”兵器與暗器相撞,一個守衛(wèi)竟輕松躲了過去。
見同僚已經(jīng)倒地,守衛(wèi)連忙招了招手,其他兩個守衛(wèi),舉著劍,慢慢朝她這里靠近。
聶卿縈心頭一緊。守衛(wèi)的腳已然跨過了墻圍,舉劍朝她砍去。
“嘭!”蕭璟翎突然一個飛身,直接將人給踹到了墻上。
兩人見情況不利,本想呼救,可他又怎么可能會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
手上的毒鏢一揮,直擊二人心口。二人應(yīng)聲倒地……
蕭璟翎連忙拉過她,催促道:“快走!”
二人出了后門,便朝人員密集的街市跑去。
如此宋錦恒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人跑了,不耗點時間,哪有那么容易便能尋到人?
前院,一個守衛(wèi)慌慌忙忙跑到宋錦恒跟前?!暗钕?,出事了!”
男人神色一緊,便去了人少的地方,冷聲問道:“何事?”
“府上巡邏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后門的守衛(wèi)死了?!?p> 宋錦恒臉色陰沉下來,隨即跑去了婚房。
“嘭!”房門被大力踹開。
宋錦恒扯下了蓋頭,便看見小秋被嚴嚴實實地綁了起來。只能唔唔地發(fā)出聲音。
他扯開了布團,怒聲問道:“她人去哪里了?”
“主子,姑娘她將奴婢給藥倒之后,就跑了!”
“馬上集結(jié)人手,讓人封鎖全城,極力搜捕,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本王給找出來!”男人厲聲吩咐道。
“是!”守衛(wèi)連忙應(yīng)下。
他對她一心一意,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給她,可她卻絲毫不領(lǐng)情,一心想著離開他身邊。他為了她與天下為敵,而她卻決然欺騙自己。
心甘情愿留下來,是騙他的。她利用了他對她的深情,欺騙了他。
他自問從未對任何一個人如此上心過,可她……早已經(jīng)將他們的過去拋之腦后。在府內(nèi)這些日子,她不鬧了,他說什么,她便聽什么。不再與他作對了。
他以為,她是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的好,愿意一步一步去接納自己了。
可現(xiàn)實是那么殘酷,哪怕那個夜宸太子冷箭相向,她依舊要回到那個讓她悲傷的地方。
她成日里表現(xiàn)得乖巧,不吵不鬧,一切都不過是幌子,她蓄謀已久,只為再次從他身邊逃走。
她真的那么不愿留在自己身邊嗎?做那夜宸的太子妃有那么好嗎?若是她只是想要那么一層身份,他也完全可以給她……
他可以為了她與天下為敵,自然也敢做這天下之主,江山為聘,讓她母儀天下,做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一國之后。
袖口下的拳頭,已然捏得咯咯作響……隨后便快步朝府門外走去。
此時,二人已經(jīng)掠過街上人多之處,在某處牽了匹快馬,一同極速朝城門口趕去。
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若是此刻不能出城,怕是后果難以想象。
為此,蕭璟翎選擇了一條距離城門最近的一條道,趕在那些人得令封城之前,策馬出城。
“踢踏……”馬匹掠過眾人,瞬間從城門口一閃而過。
剛跑到離城門口一公里處,那些守衛(wèi)便策馬出了城,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