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不用你假好心
蕭菀韻躺在床上點了點頭。便強忍著傷痛想要坐起來。
可她已經(jīng)脫了力，起不來了。
“公主躺好便是！”
蕭菀韻這才作罷。
“君神醫(yī)，我這毒，怎么樣了？”她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地問道。
“難解，藥效甚慢……”他猶豫了一下，道。
“君神醫(yī)，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本公主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再次問道。
她現(xiàn)在只覺得傷口灼熱，似乎快要潰爛了一樣。
“公主說什么傻話？不會死的。喝藥吧。”他舀了一勺湯藥，放在她唇邊。
“可是……真的好難受……”她帶著哭腔道。
“菀菀聽話，將藥喝了。”
蕭菀韻心里一驚：他喚我菀菀了？
她這才舍得張開嘴，喝下了藥。
她平生最怕苦了，可是聽見他那一聲菀菀，又覺得這些苦是值得的……
這時，他們趕了過來。
聶卿縈連忙沖過去問道：“菀菀怎么樣了？”
“情況不是很好?！本簽憮u了搖頭道。
“我只能開出最理想的藥，暫時壓制住毒性蔓延。但此毒橫行霸道，我也毫無辦法。若換做普通大夫，她可能活不過今晚。”
“到底是誰，竟如此歹毒？”聶卿縈問道。
“源頭，是那批刺客，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查出？”君暮瀾突然看向蕭奕辭，問道。
“不曾……”他應道。
聶卿縈問道：“菀菀中的是何毒？”
“此毒名為大乾，醫(yī)書曾有記載，此毒若是進入血液，便會隨血液到達全身各處，滲入五臟六腑。致使脾臟受損。重癥者氣血淤積，致使呼吸麻痹身亡?！?p> “此毒竟如此厲害？”
“公主的毒好歹發(fā)現(xiàn)的及時，這才阻止了毒素繼續(xù)蔓延。如今只是傷口發(fā)炎，出現(xiàn)吐血，脫力，暈厥?，F(xiàn)唯有找出解毒的法子，才可救公主一命！”君暮瀾解釋道。
“讓我試試看！”聶卿縈突然道。
她坐在床頭，替蕭菀韻把脈。
“嫂嫂，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蕭菀韻看了看她，開口道。
“怎么會？菀菀一定會活得好好的?！?p> “……”她唇舌發(fā)干，終是不愿意說話。
良久，聶卿縈道：“此毒按照尋常的方法，定是不太好解?！?p> “不同的癥狀，藥的用量是不同的，什么時候該用哪味藥，什么時候哪味藥不能再加，都十分嚴格?！?p> “如果想要見效快，少受些痛苦，必須得下猛藥。只是……菀菀，你可挺得過去？”她問道。
“菀菀不怕！”蕭菀韻搖了搖頭道。
“反正都這個樣子了，何不搏上一把？”蕭菀韻抬眼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君暮瀾，道。
若是成了，她與君暮瀾是不是……
“那好，我這就去開方子。”話盡，便朝外面走去。
第一日，蕭菀韻服完藥。心口甚悶，傷口更是隱隱發(fā)痛。
聶卿縈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看著君暮瀾，道：“菀菀她……想要見你！”
君暮瀾一怔，但還是走了進去。
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輕聲道：“君神醫(yī)，你來了。”
他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本公主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照過鏡子了。現(xiàn)在的她，應該是臉上毫無血色，嘴皮干到發(fā)白。丑死了呢？
“公主一直都很好看……”
“騙人的話罷了？君神醫(yī)怎可把本公主這二八年華的人當成三歲小孩呢？”她笑了笑，道。
“……”他沉默，半字不曾吐露。
“君神醫(yī)，你昨日答應過本公主，說等本公主好了后，便會多看本公主幾眼，如今可還作數(shù)？”
見她一直期待著答案，可他也不愿說違心話，心里甚是糾結(jié)。
“你為何不說話？”她問道。
“……作數(shù)。”他咬了咬牙，握緊拳頭，終是說了出來。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輕微地回應了他一個笑，也不知道他是否看見了……
次日。她又是一碗藥下肚，這次反應竟比上次更加劇烈。
她撐著床頭，滿臉痛苦。心口似乎被堵著了，一直悶得慌。
“菀菀，你忍著些！”聶卿縈關心地安慰道。
君暮瀾站在一旁，本想靠近她看一看情況，但還是收住了腳。
“噗！”一口污血吐了出來。
聶卿縈輕微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污血能吐出來便好！”聶卿縈道。
君暮瀾頓時也松了口氣。
街上，某一客棧內(nèi)。
齊珉與石闕二人被派去現(xiàn)場查驗尸體，現(xiàn)在剛好回來了。
“太子殿下，熠王殿下！”二人拱手道。
“可曾有頭緒？”蕭奕辭問道。
“回殿下，從尸體來看不過只是普通的江湖殺手，其他的……無從查驗?！饼R珉道。
“啪！”蕭奕辭氣憤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殿下息怒！”齊珉連忙壓低了頭。
“菀菀那邊怎么樣了？”他舒了一口氣，問道。
“今日已經(jīng)排出污血了，再過兩日，便可痊愈！”
“準備一下，兩日后回殷城?！彼渎暦愿赖?。
“是！”
兩日后，馬車已經(jīng)在客棧外面靠好，蕭菀韻已經(jīng)換了身便衣，站在一頭。
盯著那依舊是一席白衣的君暮瀾。
幸得聶卿縈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菀菀，該上馬車了。”
“哦！”
她二人是女子，所以便坐馬車。其他人一概騎馬。
一路上，蕭璟翎便在后面看了君暮瀾良久。
順時驅(qū)趕馬到他跟前，道：“本王記得你。”
“在紫菀公主生辰宴上和醫(yī)館之處是見過。”君暮瀾淡淡地道。
“菀菀似乎對你……”蕭璟翎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肖想紫菀公主。熠王殿下不必多有強調(diào)。”
“呵！本王豈是那種人？”蕭璟翎笑道。
“……”他這是何意？
“本王深知，君公子醫(yī)術了得，身份之事，有得改，入宮為官醫(yī)即可。就是本王不知，君公子對菀菀心思如何？”蕭璟翎試問道。
“草民對紫菀公主……不曾有過那樣的心思。”君暮瀾緊了緊拳，波瀾不驚地開口道。
“看來是本王會錯意了。”蕭璟翎搖了搖頭，無奈地道。
馬車內(nèi)。聶卿縈看了看她，道：“這兩日，菀菀倒是恢復得不錯！”
“嫂嫂，菀菀在想這要是回了宮，母后會如何罰我？”她突然道。
“菀菀別怕，有你的兩個皇兄護著你，母后不敢亂罰你的?！甭櫱淇M安慰道。
她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本王可否問一下君公子，為何不喜菀菀？”
“……”他選擇沉默。
“可是心中有了他人？”
“……”他心中一怔。竟鬼使神差地說出來了：“她已經(jīng)為人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p> 多日趕路后的一個夜晚。幾人坐在火堆旁，盯著那一處篝火。
而蕭菀韻，卻盯著君暮瀾看了不知道多久。
聶卿縈身旁坐著的蕭奕辭推了推她的胳膊肘。
“唔？”聶卿縈疑惑。
給她個眼神，自己領會……
聶卿縈朝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另外二人。
“咋了？”
“……”蕭奕辭眉頭一皺。
夫人，這是你自己干的好事，打算怎么收場？
“額……”聶卿縈頓時無語。
只是她又不是大羅神仙，怎么知道他們二人一個有情，一個無意？
就當是亂點鴛鴦譜吧？她現(xiàn)在好像想后悔，也來不及了啊？
是夜，篝火冉冉。唯遠處，傳出了竹絲之樂。
靠在樹樁上的蕭菀韻，微微睜開雙眼。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大家還在熟睡，唯有君暮瀾，不知去了何處。
她站起身，隨著聲樂，尋了過去。
月光灑滿整個大地。一人正對月光，手持竹笛。伴著月色，吹響那唯美的樂器。
細致入微，深入聽曲，會覺它有一種蒼涼感，伴隨著思鄉(xiāng)感。也許是她會錯意了吧？
月光隔著樹葉照了下來。而她，只能偷偷站在遠處，觀望著那個人……
樹葉隨風發(fā)出颯颯的聲音。野貓在草叢中躥動，險些驚了她。
她終是不小心，踩斷了樹枝。
笛聲乍然停下。他神色一緊。
身影一閃，便到了她跟前。看清來人：“紫菀公主？”
“你怎會在此？”他問道。
“我……”蕭菀韻頓時一驚。她半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紫菀公主若是無話可說，君某便先離開了?！痹挶M，便要朝前面走去。
卻不想被蕭菀韻拽住了胳膊肘。
“紫菀公主，男女……”
“君暮瀾，你為何總是這句話？你明明說過不會……”
“君某只是情急之下而為之，還請公主放手！”他冷聲道。
“情急之下？你我之間這幾日的相處，竟被你說成了情急之下？”她有些不敢相信。
“紫菀公主心里不早就明白了？君某一直是那樣的人，從始至終，從未變過！”
“你……”蕭菀韻頓時一個不穩(wěn)，放開了他。
“所以……你對我……”她揚起頭，在月光下，即使是一張稚嫩的娃娃臉，卻也更顯凄美。
“君某對紫菀公主，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好生諷刺??？
她心中一怔?！澳阏f的……可是真話？”
“一句不假！”
“為何??？”她情緒稍顯失控，眼中淚水打轉(zhuǎn)，質(zhì)問道。
“抱歉……”他良久吐出兩個字。
“抱歉？”她滿心都是他，到頭來，只是聽見了這兩個字，抱歉？
“是因為嫂嫂，對嗎？”
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又刺痛了他的心。
見他沉默不語，她自嘲地笑著：“呵呵……”他竟連反駁都不愿了？果然是因為別人。
可是……為什么就不能回頭看一看她??？
“時候不早了，君某送公主回去……”
“不用你假好心！本公主可以自己走！”她吼出了這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內(nèi)心隱隱約約難受……
翌日，早。
聶卿縈伸了下懶腰，見菀菀還在睡覺，但眼圈卻紅紅的……
她疑惑了：莫非……我配的藥出現(xiàn)了副作用？
她搖了搖蕭菀韻，喚道：“菀菀，菀菀，起來了！”
蕭菀韻緩緩睜開雙眼，刺眼的亮光讓她感到不適。
“嫂嫂……”她小聲喊道。
“時候不早了，該趕路了！”
朝前面望去，果然大家都在整理了。
她慢慢站了起來，道：“嫂嫂，走吧！”
到了馬車前，蕭奕辭也算是瞧出來了。
待蕭菀韻上了馬車后，蕭奕辭低聲問道：“菀菀這是怎么了？”
聶卿縈白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去問誰？”
蕭奕辭知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朝一旁走去，上了馬。
皇宮——鳳儀宮內(nèi)。蘇嬤嬤附在謝皇后耳旁道：“娘娘……”
謝皇后聽了后，險些將茶杯摔在地上?！笆裁?？失手了？”
“回娘娘，那邊傳話過來說，確實如此?！?p> “倒是命硬，這都不死……”謝皇后冷笑道。
“只是……娘娘……”蘇嬤嬤欲言又止。
“說！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他們說沿路遇到了熠王殿下去幫忙了……”
“翎兒？他怎么南下了？”謝皇后有些不敢相信。
“是私底下去的……”
“哼！果真是為了一個女人，什么也不顧了！”
“娘娘……還有……”
“說！”
“紫菀公主中毒了，如今性命堪憂……”
謝皇后忍不住了?！芭?！”茶杯頓時碎了一地。
蘇嬤嬤連忙跪在地方求饒道：“娘娘息怒！”
“息怒？”
“本宮如何息怒？先前再三強調(diào)不要傷了她，本宮的話是耳旁風嗎？”
“……”蘇嬤嬤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
“菀韻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宮要了他們腦袋！”謝皇后一揮袖道。
“滾下去！”
“是……是！奴婢告退！”話盡，連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