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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漢

第七十八章 高朱蒙被誅

歸漢 左岸偏右 4234 2020-10-16 23:56:01

  陳牧猜想,高朱蒙臨走時,肯定要在高句麗縣境內(nèi)埋一些暗樁。這個高朱蒙自公元前8年就來到玄菟郡,迄今已是二十二年的時光荏苒。

  和中土大地的侯爵并不實際居住在封地僅僅享受封地采邑不一樣的是,他這個高句麗侯是常年駐扎在封地的。這個高句麗縣實際就是他的一個獨立王國,甚至他還在哀帝年幼時乘朝廷混亂之際取得了擁兵權(quán)。

  陛下在此次改名的時候,就是要連削帶打的削去他的擁兵權(quán),這才導(dǎo)致他反出遼東,重回扶余。

  這么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如果說在臨走前不安插一些耳目那說出去鬼都不信,事實上那幾個留在高句麗侯府中的老人中間,就有一名他最為器重的謀士。

  陳牧為了營造自己是一個無能、貪功的廢物形象,二話沒說把那些人都給砍了。也算是陰差陽錯,破壞了高朱蒙的計劃。

  而此時的高朱蒙,正在自己的大帳里暴跳如雷。自己的侯府被人一把火給點了,自己的細作頭目被人剁在了候府門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個可惡的新朝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竟然如此下作,欺人太甚!高朱蒙把能看的到的東西全摔碎了還不解氣。嚇得侍奉的婢女們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自從大王(自高朱蒙逃出玄菟郡之后就改稱了高句麗王了)到了這個夫余國,脾氣是一天比一天壞。

  “大王請息怒,這個小子旨在激怒大王,咱切不可上了他的當?!币粋€長著山羊胡子的老者進言道。

  “寡人知曉,只是實在氣不過,那小子居然沖寡人的府邸撒尿,還一把火給點了!氣煞吾也!”高朱蒙緊咬后槽牙道。

  這個高句麗侯府是朱高蒙當年還是一個青年人從夫余剛逃到高句麗的時候,自己帶著連同這個老者在內(nèi)的一眾老人親手所建,是自己終止多年漂泊的第一個居所。

  這里對他有這一種特殊的意義,所以臨走前他還安排了幾位老叟、老嫗打掃看守,誰知都被那個小白臉給殺害了。

  這位老者當年正是保護高朱蒙從夫余逃到大漢境內(nèi)的仆從之一,他一步步看著少主人由弱小變得強大,終于有了一處謀身之所。自然也和少主人有一樣的感受,雖也能猜得到陳牧的目的,但也是止不住的悲憤異常。

  正在他們說話間,第二個細作前來報告消息。這次來人是位中年粗壯的漢子,一幅參客的打扮。這里身處白山黑水之間,扮作參客自是恰當不過。也只有他們可以隨時在山里出沒,可攜帶防身的武器。

  來人詳細向高朱蒙匯報了陳牧一行的舉動:節(jié)鉞高懸、不飲路水、馬車當步、仆從扮樁、絲帛鋪床、遍灑香水、孌童隨侍、貴為王侯......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招搖過市的小白臉一定是個貴族,很可能是新朝皇帝派到這里熬資歷的皇家子弟。

  這類人有一個毛病,眼高于頂且好高騖遠。左賢王說烏累若鞮單于雖然得知自己長子被殺后怒火中燒,但依舊舉棋不定、拿不定主意。那么自己要是這次擒了這個皇室子弟,讓烏累若鞮單于把此人給點了天燈,也算是報了殺子之仇。這樣自己和匈奴人聯(lián)手攻新,在遼東大地建國就大有希望了。

  思索既定,高朱蒙命來人迅速潛回玄菟郡,將自己寫好的密令交給玄菟郡郡守府的某個人。自己侯府的暗樁被那個小白臉無差別的殺了,現(xiàn)在必須要喚醒這個沉睡的暗子。

  一切都按照嚴尤和陳牧的計劃在順利向前發(fā)展。當有人報給自己說申屠主簿暗地里與高句麗人接觸后,嚴尤興奮的一拍大腿連聲叫好。他笑著連連搖頭,對陳牧感佩不已。這小子,哪里是個侯爺,完全是個市儈的商人,只拿最小的代價就想換取最大的利益。

  在陳牧與嚴尤的交談中,陳牧斷定嚴尤的郡署里肯定有高句麗的暗樁,嚴尤雖不以為意,但還是按照陳牧的建議對那些來歷不明或者平素里頗疑的人暗地里給監(jiān)視了起來?,F(xiàn)在看來,這小子運氣實在太好,才幾天時間就收到了奇效,挖出了申屠堯這個奸細。

  第二天嚴尤將申屠堯喚到二堂,交給此人二百金,讓他前往陳牧處做個侍奉。嚴尤再三叮囑道:“侯爺乃是陛下的貼心之人,萬不可在我玄菟郡出任何差池,好好的在高句麗縣游玩幾日,美酒美食美女侍奉著,過幾日就禮送出境,切不可讓此人身犯險境,否則陛下惱怒,我等皆人頭不保!”

  申屠堯接到如此重任,自然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答道:“屬下一定盡心竭力,讓侯爺沉迷于美景美人之中,全須全影的回到常安去?!?p>  嚴尤笑道:“你申屠主簿向來老成持重,又是這玄菟郡本地之人,此事就托付給你,萬不可辜負了老夫的信任!”

  申屠堯一躬到底,稱諾道:“屬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隨后申屠堯在嚴尤的千叮嚀萬囑咐中離開了郡署,前往高句麗縣去專門侍奉陳牧去了。

  當然,這消息很快也就傳到了高朱蒙的耳朵里了。這個申屠堯便是他埋在嚴尤身邊的一顆暗子,此刻啟動起他正是時候。

  陳牧見到申屠堯非常高興,直夸嚴尤這個老家伙有眼色。因為申屠堯不光帶了金燦燦的黃金來,還給自己帶了兩個角色美女。

  申屠堯看著陳牧見到兩個美女一幅恨不得吞進肚里的表情,他不覺意的笑了。他知道怎么把這個好色的草包給弄到自家大王的手里了。

  玄菟郡地域雖然廣闊,但是地處廣寒地區(qū),居民稀少且城鎮(zhèn)很小。很快陳牧就呆的不耐煩了,整日里大發(fā)脾氣,對那兩個高句麗女子也煩膩了。

  申屠堯乘機進言說在玄菟郡與夫余國交界的地方有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溫泉潺潺四季如春;那里的少女常常泡在山澗中流淌的溫泉里,端的是膚如凝脂、黛眼含春。侯爺要是能去那里游覽一番,定會流連忘返、不虛此行的。

  有此人間仙境不去看豈不是暴殄天物,陳侯爺當場就表態(tài)一定要去看,而且是立刻馬上就帶隊伍出發(fā)。

  申屠堯面色犯難道:“那里的環(huán)境閉塞,鮮有外人前去,如果大隊人馬前去,會驚擾了山澗里的女子,恐不能如愿以償。”

  陳牧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色瞇瞇道:“這一群野漢都去了,那美嬌娘還不給嚇跑了,申屠主簿你說的很對,本侯爺我要獎勵你?!闭f著從腰間解下了一塊潔白通透的羊脂玉,硬塞給了申屠堯。

  申屠堯推辭了幾下,見侯爺是真心感激自己帶他去那極具異域風情的地方,也就將這塊價值不菲的美玉收入了囊中。同時二人約定,明日出發(fā),只帶三四名隨從,而且要保密,尤其是不能對嚴尤講。

  當天夜里,陳牧秘密叫來了黃鼠,讓他明天帶著武藝最好的李安和公孫柳護送自己,并且連夜將自己和申屠堯的計劃送給嚴尤將軍。

  其實黃鼠和公孫傲這幾日對陳牧再一次以身犯險表達了反對的意見,但是作為下屬又不得不執(zhí)行。這東北之地,人生地生,明日的出行,絕對是一場巨大的冒險之旅。

  陳牧自然也不會覺得自己活得不耐煩,家里還有嬌妻美妾和純真可愛的女兒等著他回家呢,所以必要的準備是必須的。

  鑒于高朱蒙是出名的神射手,陳牧給自己前后心貼肉背緊了護心鏡,防止自己的心臟被射穿;又準備了一副堅固的鎧甲,佯裝成出征的將軍形象,這樣也不至于引起申屠堯的懷疑。

  當嚴尤收到陳牧的信息之后,他很快分析出申屠堯想要把陳牧帶去的地方了。那里的確是風景十分秀麗,也有一股溫泉,但是要說泉水里泡著絕色美女那純屬扯淡。

  嚴尤立即派出精兵埋伏在那里,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包圍圈?,F(xiàn)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陳牧,這個年輕人心思縝密、膽大包天,可就是武藝太差,實在讓人擔心。

  當陳牧四人跟隨申屠堯到達目的地之后,陳牧也為高朱蒙為自己選擇的這個地方叫絕。這是一個狹長的山谷,谷內(nèi)的確有溫泉流出。因為是海拔的緣故,那些溫泉順著山谷蒸騰而上,形成了一片云蒸霞蔚的迷人景象。

  在那霧氣騰騰之間,的確貌似有人在山澗里沐浴,不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絕色女子,而是幾十個彪形大漢。他們獰笑著向陳牧走來,手里的箭簇對準了陳牧。

  陳牧大吃一驚,看向申屠堯,忙問這是怎么回事,女子哪里去了。

  申屠堯仰天一陣大笑,笑聲在山澗里回蕩,驚起了一群鳥兒撲棱棱展翅飛向了遠方。他譏諷的說道:“侯爺還真是個風流胚子,死到臨頭了還惦記姑娘呢,去陰曹地府里去找吧!”

  陳牧裝出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到:“申屠主簿為何如此說話?本侯爺大不了不惦記了就是,可這些大漢想干什么?想要錢本侯爺有的是?!?p>  申屠堯見這個白癡侯爺?shù)搅诉@般時候還不明白這是什么狀況,氣得差點笑出聲來了,卻不知如何向這個蠢豬解釋。

  這時人群里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大漢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呵呵一笑道:“兀那新朝的使節(jié),你此次前來不是正為了寡人嗎?”

  陳牧一時怔住了,半晌才道:“你...你...你便是那個...那個高朱蒙?是也不是?”

  高朱蒙見陳牧還沒有蠢到家,終于是開竅了,磔磔笑道:“不錯,寡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高句麗王高朱蒙是也!”

  陳牧憋著笑,繼續(xù)迷糊問道:“你...你...在這里作甚?也是來...來找那些裸.體沐浴女子的嗎?”說著還露出幾絲羞赧的表情。

  高朱蒙心說還剛夸完你沒蠢到家呢,怎么才幾句話的功夫又蠢上了呢!新朝皇帝這是派了個什么玩意兒到這里來了呀?算了,還是直接帶走算了,跟這個蠢貨多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

  “不做什么,就是借你一用?!彼?,說著就指揮那十幾個人向陳牧撲了過來。

  黃鼠一個閃身,“滄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了軟劍,那劍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直刺向申屠堯。

  李安和公孫柳也是迅速抽出了腰間的寶劍,護在了陳牧的面前。

  高朱蒙見這四個死到臨頭的人居然還敢負隅頑抗,一時竟停住了腳步。他很想將手里的箭矢直射出去,又怕射死了那個蠢豬侯爺。死豬肯定不如活豬值錢,他還是想捉活此人的。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黃鼠的劍已經(jīng)劃破了申屠堯的喉嚨,緊接著傳來的就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哀嚎聲。

  不對!高朱蒙突然感到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這是他第二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是當他還是做夫余國小王子的時候,那是他多少個噩夢里出現(xiàn)但是他根本不愿回憶起來的夜晚里發(fā)生的慘劇。母后被人剁成了肉泥,他在護衛(wèi)的拼死保護之下逃到了大漢境內(nèi),茍延殘喘多少年才活到了今天。

  這是他距離實現(xiàn)自己的宏圖大業(yè)最近的一次,只要他抓住了這頭蠢豬,將他交給烏累若鞮單于,就可以和他結(jié)盟。等他在遼東這塊土地上建立屬于自己的國家,然后率領(lǐng)自己借來的夫余兵,殺回夫余國內(nèi),讓那些在二十二年前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血債血償??尚Φ氖乾F(xiàn)在夫余王,也是一頭蠢豬,居然還敢拿一萬兵馬和自己交換樂浪郡。

  這個世界上的蠢豬還是太多了,而誰才是真正的蠢豬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會知道的。當看著自己的部下被四面八方的箭矢射穿的時候,高朱蒙腦子里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

  自己才是那只最蠢的豬,當一只疾馳的弩箭射穿了高朱蒙拉弓的手臂之后,高朱蒙喃喃道。

  即便是手臂受傷,他還是穩(wěn)穩(wěn)的射出了一箭。那只箭如同流星一樣,“啪”的一聲落在了陳牧的胸口,濺起了一團焰火,那是箭頭射在護心鏡上激起的火花。然后,陳牧整個身體就飛了出去,“吧嗒”一聲跌落在了溪水里。

  兩柄白的刺眼的劍,一左一右同時刺進了高朱蒙的胸膛,他笑著看向那兩個少年,還是低估了這些狡猾的新朝人。死在這兩個劍術(shù)高手里也不錯,要是能死在箭下就更好了。

  帶著遺憾的高朱蒙,也撲倒在了溪水里。一代人杰,就這樣死在了陳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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