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戲
李蠻惜揉揉鼻頭,俏皮的一眨眼:“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勞煩王勝哥了?!?p> 她倒不是非要一個桃木篦子,只話趕話說到這兒了,人家又主動送,何況人情若無往來,如何能深厚起來?
關(guān)系好無非就是從今天我借你一撮鹽,明天你還我一口醋開始的。
“好?!?p> 李蠻惜如此落落大方的同意了,倒讓王勝有些意外,他心里灌了蜜一般甜絲絲的,扭扭捏捏的和李蠻惜道了別。
同一時間里,秦淮安坐在自己那間四面透風(fēng)的破屋里,定定的看著桌子上那堆金豆子已有小半天時間了。
陸振海想和李玉清做對食,卻被清高自傲的李玉清幾次三番的羞辱拒絕還不死心,這事只要是宮里人基本都清楚。
再者,陸振海是太子的人,今兒個既然來了,自然是信了他的話,應(yīng)該不會是陸振海鬧的這一出。
這李玉清是長春宮的老人,汪姓一眾又是三皇子一黨,今兒這李蠻惜又從陸振海的手里救下了汪全……
那答案就只剩一個了——汪有才!
秦淮安一揮手,滿桌子的金豆子嘩啦啦的滾落一地,那只繡著鴛鴦的荷包也跟著飛了出去,在空中翻個跟頭,撲棱棱的落在了滿是灰塵的墻角。
五指緊握成拳,圓潤的指尖刺破手心的嫩肉,秦淮安瞇著狹長的眸,死死的忍者不讓那鋪天蓋地的恨意肆虐。
“吱呀”一聲輕響,忠三竄進(jìn)屋內(nèi),撅著屁|股左右看了看,這才把門合上。
“她沒什么可疑的,回上三司后直接就進(jìn)了自己的園子再沒出來?!鼻白邇刹?,地上的金豆子就膈應(yīng)腳了,忠三彎腰撿起,疑惑的看向屋里唯一的那人。
“拿去多找?guī)讉€靠譜的人手?!闭f完,秦淮安抬手倒了一杯茶,然后把桌角那碟糕點往忠三這邊推了推,便緩緩的閉上了眼。
“那也用不了這么多?!敝胰膊豢蜌?,糕點往嘴里囫圇一塞,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只那眼神里的歡喜卻怎么也藏不住。
他就知道這秦淮安是個有道行的,跟著他準(zhǔn)沒錯兒,那汪姓一群雖然看著勢強(qiáng),一心想整秦淮安,可這么些年了,這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再瞧瞧這些金豆子,怎么著也在二十顆說話了,汪姓那群還得拿血汗錢孝敬長輩什么的,他這兒呢?
嘿嘿~。
先不說秦淮安每月的月例都有一半在他這兒,就這些金豆子隨便一顆也比當(dāng)初那賣身錢多了十倍有余吧!
這要是能早點得了……發(fā)散的思維想著想著,忠三兒的眼淚就不爭氣的落了下來,都是命??!
“金子你可以帶走?!辈恢螘r,秦淮安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落在那只荷包上。
忠三知道他的意思,之所以要拿那荷包,不過就是覺得帶著這一把的金豆子不太方便而已。人家不讓也就算了,畢竟這臟兮兮的破荷包哪有金豆子值錢?
回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收回時自然而然的把金豆子踹進(jìn)自己袖袋,忠三再次揪住一塊糕點放進(jìn)嘴巴:
“就遇見咱們看門的那侍衛(wèi)叫…叫王勝的,兩人跌了個滿懷,不像有陰謀,我琢磨著這王勝估計是看上那丫頭了,給自己找機(jī)會呢!”
“不是故意?”她一個小宮女沒有人通融能進(jìn)得了這滿是汪狗的下三司?
秦淮安只淡淡的撇了眼一臉揶揄的忠三,見這家伙吃的滿嘴噴渣,又默默的閉上眼。
“嘿,我看就是這王勝被美色蒙了眼,你是沒見他那花癡的樣子,還要送人家小姑娘篦子,這姑娘也是個缺心眼的,一個看門狗而已,竟然樂呵呵的就應(yīng)了……”
“應(yīng)了?”不知怎的,秦淮安忽就想起陸振海那句話:特地來看秦淮安的,喜歡他?
特地來看他是真,喜歡他——這怎么可能?
他一個太監(jiān),屁都沒有,還背負(fù)深仇大恨,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沒有未來可言,她喜歡他什么?
“可不咋,那姑娘連個猶豫都沒有,嘖,可惜了那水靈勁兒了,確是個缺心眼的?!?p> 秦淮安有點小煩躁,不希得聽忠三這有的沒的,何況明日還有大事要做,干脆閉上眼睛假寐。
忠三得了好處,啰嗦兩句后也就退了。
……
李蠻惜心情頗好,回房后就給自己定下了明天的目標(biāo):
1,早上弄點吃的給秦淮安送去。
2,中午去藥房弄點去霉驅(qū)蟲的藥給秦淮安送去。
3,晚上弄點小點和秦淮安嘮嘮嗑。
什么什么?
說李蠻惜還是未成年?
得了吧!
雖說這具身體才十五歲,但在這古代八歲定親十五歲當(dāng)媽的姑娘多了去了,人均三四十歲壽命的當(dāng)下,這都不是事。
洗漱洗漱,李蠻惜睡了自來此后最踏實的一覺。
背靠大樹好乘涼,原來這就是抱大|腿的感覺呀!
賊踏實,嘖嘖!
這天啟國以太監(jiān)為主仆,宮女為輔,雖說沒有明文規(guī)定說太監(jiān)不可娶妻談戀愛,但也沒有幾個能有對象的。
畢竟,宮女服役只要滿三年的便可出宮。三年高俸祿合同一到期,那就是天高任鳥飛了。
老家小洋房一蓋,在招個順眼的贅婿,這小日子的過得,怎么著都比跟個不能那啥的太監(jiān)滋潤不是?何況這太監(jiān)自進(jìn)宮賣身為始直到死都不得自由,死了都得安葬在皇家準(zhǔn)備的墓地。
可怕不!
所以說這宮里的太監(jiān)基本上就沒有幾個能說上對食的,更不用說哭著喊著上趕著要給太監(jiān)當(dāng)對食的宮女了。
要說哪個清秀小太監(jiān)被某個妃子給王元弄了都有人信,唯獨說宮女上趕著這事沒人信,就好比貴妃寵愛的那只大橘貓呱嗒一下卻生了個鴕鳥蛋一般稀奇。
哦,那大橘貓是個妥妥的爺們兒。
是以,汪得沐在聞聽這事的時候,只道是陸振海這老狐貍出的什么幺蛾子,畢竟追求李玉清那么久都沒個結(jié)果,在她女兒身上弄點花樣也是正常的。
他樂得看戲。
不過汪得沐還是吩咐自己的徒子徒孫們這段時間要夾緊尾巴做事,莫要給人抓了把柄。
還特意給底下的汪全傳話,既然這秦淮安已經(jīng)被太子要了,那就不要針對的太明顯了,老祖宗吩咐的事就先放一放!
畢竟,這秦淮安遲早都會是老祖宗的掌中之物,急不得。
至于那丫頭嘛……遠(yuǎn)沒有她娘李玉清有手段,何況還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