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一個看似細(xì)小的決定，卻在很大程度上會對一件事的全局發(fā)展，或者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更有甚者或是終極宿命，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影響——或好或壞。
這些小的決定，看似只是不經(jīng)意的突然想法，但這后面卻是一個人過往經(jīng)歷所集結(jié)而成的思想的外現(xiàn)。這里面有一個人的家庭背景，這里面有一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這里面有一個人的人生閱歷，這里有一個人的學(xué)識修養(yǎng)，這里有一個人的眼界深度……
這所有的一切，最后作用于我們?nèi)粘Ｋ械膽B(tài)度與決斷。所以，我們所有的靈光乍現(xiàn)，絕對不是天外飛物，而是我們內(nèi)心我們心智我們才識我們修為在特定時機(jī)下的厚積薄發(fā)。
這樣的決斷，自然也必然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聽起來，是很宿命的感覺。但，人就是這樣的。
很多時候，終己一生不管如何掙扎努力，似乎總擺脫不了“宿命”二字。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后無情地操控著一切。事實上，每個人的出身，本就是這雙無形的手的杰作。畢竟，出生沒有辦法選擇，只能聽天由命。
但，初命定，終命改，卻是可能的。成長的過程中，我們見過的人，我們看過的書，我們經(jīng)過的事，我們走過的路，我們對于人生經(jīng)歷的思考與提煉，都是我們在對“宿命”在進(jìn)行完善。
對于這樣一場重要的見面，李科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在接到蘇小陌電話后，李科并沒有等到下班，而是直接去請了假。進(jìn)公司不到一年就做到了片區(qū)的銷售經(jīng)理，李科的努力在公司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只要李科自己愿意，請個假不是什么的困難的事。
李科回家洗漱完換上一套略顯休閑但又不失正式的衣服便往蘇小陌約定的地方趕。
坐上公交車后，李科本來想給蘇小陌報告一下的，但一看時間還早，想著給蘇小陌一個驚喜，也給蘇小陌的大哥一個好印象，便沒有發(fā)信息給蘇小陌。
李科相信自己能早到差不多半個小時。
但李科不知道，老天爺?shù)男乃加肋h(yuǎn)讓人琢磨不透。那些我們越是有把握的事，越容易偏離我們預(yù)定的軌跡，向我們不可的掌控的方向發(fā)展。
雖然還沒有到下班高峰，可今天的車流出奇的大。李科悠閑地刷了半天手機(jī)，抬頭一看，公司的大樓還清晰可見，而時間已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李科一下慌了。
好不容易等到公交車到站，他忙起身下車，準(zhǔn)備換乘出租車前往。
請假是李科做的非常正確的決定。但接下來的一個個錯誤決定讓李科請假這個正確決定的積極意義一點點被吞噬。
下車后，李科很快意識到自己繼選擇公交車之后又一次犯了非常嚴(yán)重的錯識。半個多小時過去后的此刻，已然進(jìn)入了這座都市的下班高峰，所有的交通迅速被切換到緩慢幾近停滯。
剛才自己乘坐的公交車雖然慢得像蝸牛，但總算是在前行。這會兒，那趟公交車已經(jīng)在車流里消失不見。而所有從面前經(jīng)過的出租車都處在載客狀態(tài)。
李科不時看看手機(jī)。每看一次他都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加速一次。不知不覺，李科已是滿頭大汗了。
終于，李科脫下外套拿在手里奔跑起來。
溫瑞就這么一直笑著聽蘇小陌說話。
咖啡館里人不多，加之布局設(shè)計很合理，每一個座位都有極大的私密空間，讓人產(chǎn)生與世隔絕的錯覺。
這樣的感覺很好，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忘掉一些雜事，起碼溫瑞看起來是這樣的。
整個過程，溫瑞都只是聽著，微笑著，偶爾端起咖啡來品一小口。沒看過手機(jī)，沒看過腕表。似乎，兄妹二人就是來這里喝喝咖啡打發(fā)一下閑暇時光的。
相比之下，蘇小陌就沒那么輕松。每每講完一小節(jié)故事，她都會看看手機(jī)上的時間?？粗鴷r間越來越近，蘇小陌也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不要老看手機(jī)，你要相信他。”
“我……”蘇小陌無力而焦躁，“也不知道到哪兒了，會不會堵車?！?p> “沒事的。只要他來就好?！?p> 蘇小陌不信任地看一眼溫瑞。她知道，大哥的原則性是非常強(qiáng)的，任何的意外在他那里都只能是作為借口存在。
溫瑞把身體靠在沙發(fā)的后背上。
“不打算再聊點有趣的事了？”
“呼——”蘇小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理了一下劉海，“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都過去十幾分鐘了，李科還沒到?！?p> 溫瑞笑笑，端起咖啡來細(xì)細(xì)地品味起來。他當(dāng)然知道蘇小陌是在為李科爭取，希望他不會介意李科的遲到，或者說希望他會考慮遲到的原因。
但，溫瑞沒有為別人的錯誤或者說失誤發(fā)善心的習(xí)慣，他更關(guān)心的是結(jié)果。
有結(jié)果的過程才值得被理解，沒結(jié)果的過程通通不值一提。
“要不？”溫瑞放下咖啡杯，看著落地窗外——這座城市的底色已然變成全黑，霓虹燈早早地亮了起來，分不清天地界限，“你去給他打個電話？”
蘇小陌本能地抓起手機(jī)，遲疑了一下又把手機(jī)放下。
“不了，不催他了。他習(xí)慣了自己處理事情，不喜歡讓別人參與。到現(xiàn)在也沒給我發(fā)信息，更沒給我打電話，他一定在全力處理。”
李科一直把手機(jī)緊緊地拽在手里，幾乎要把手機(jī)捏碎了。他每跑一段就看一下手機(jī)?？粗s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然后一點點超過，李科恨不得自己擁有超能力，可以立即馬上一步?jīng)_進(jìn)蘇小陌說的咖啡館。
可他終究是凡人。
他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奔跑，可物理距離的變化顯得那么地微小。倒是自己的身體，搗亂似地變得不聽使喚，兩條腿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李科記得，小的時候在老家，哪怕是爬兩座山，整個人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難道，自己竟不如小的時候？難道，身體不知不覺退化了？
人年輕的時候，一般不太會去關(guān)注自己身體的變化。記憶中自己永遠(yuǎn)是年少的時候，永遠(yuǎn)是青春的樣子。活力滿滿，信心滿滿。然而，身體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被歲月侵蝕，不再是少年般輕盈，不再似年少時生龍活虎。
尤其是生活在現(xiàn)代化的都市里。
都市擁擠得讓人沒有空間奔跑，都市忙碌得讓人沒有時間思考，都市便捷得讓人沒有機(jī)會自由呼吸。都市人，或者說大多數(shù)正在打拼的都市人，每天在都市里循著安排好的軌跡生活著，奮斗著，同時茫然著，迷失著。
當(dāng)有一天，不得不停下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都市都還不曾好好看過，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退化到想要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那么自由了。
李科在這一刻當(dāng)然沒有時間去考慮身體的變化，以后的很長時間里，他也沒有時間沒有精力沒有資本去考慮身體的變化。作為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想要在這個都市里立足，本來就得花更多的努力去打拼。身體和思想，都在路上奔跑。是的，奔跑，用力奔跑，發(fā)力狂奔。就像一臺出廠的汽車，開足馬力前行，只有消耗，沒有保養(yǎng)。
李科在公司里一直是明星員工。大家都會說這個小伙子真不錯，這個小伙子真努力，這個小伙子真的很拼。
其實，都是血肉之軀，誰不想安逸一點？可李科不能，他必須像上了發(fā)條一樣地逼著自己前行。前行的路上，不會有人在乎你有多累你有多辛苦，所有人在乎的，只有結(jié)果，好的結(jié)果。
因此，李科一向不喜歡說那些不好的過程，更不愿意提及那些挫敗和低落。任何事情，他習(xí)慣了自己面對自己處理，然后把結(jié)果展示在人們面前。每看一次時間，他都在想該怎么解決。越往后，他越?jīng)]有想要求助的想法了，他知道一切都得靠自己，不管結(jié)果如何。
可他終究只是個凡人。他沒有超能力?？粗鴷r間一點點過去，他只能強(qiáng)迫自己動起來，盡力奔向目的地。
當(dāng)李科終于出現(xiàn)在咖啡館的時候，蘇小陌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
蘇小陌似乎忘了溫瑞還在旁邊。
“你看你，滿頭大汗的，全身都濕透了。咦，你這外套似乎還干著，要不，你去把里面的T恤脫了，直接套上外套吧?！?p> “我沒事。這位便是大哥吧？”
李科盡力控制著呼吸讓自己顯得沉穩(wěn)一些。蘇小陌經(jīng)李科這么一問，才想起來大哥就坐在旁邊，忙閃身到李科旁邊介紹起來。
“李科，這是我大哥，最疼我的大哥。大哥，這是李科?！?p> 溫瑞微笑著坐在沙發(fā)里點點頭，并不說話?？礈厝饹]有要握手的意思，李科將準(zhǔn)備伸出去的雙手交叉在身前向溫瑞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遲到了33分鐘?！?p> 溫瑞臉上社交式的微笑變得柔和了一些——人會犯錯，但要知道錯在哪兒，同時敢于面對錯誤為自己的錯誤向他人道歉——伸手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fā)。
“坐吧。”
李科欠身說了聲謝謝，看看蘇小陌然后在沙發(fā)坐下。蘇小陌看一眼溫瑞，惴惴不安地挨著李科坐下。
“晚了這么久，是不是很堵車？或者是路上有什么突發(fā)的交通事故？”
蘇小陌開脫得太明顯，溫瑞看在眼里并不說話。李科感激地看蘇小陌一眼，然后坦然地看著溫瑞。
“是我自己安排得不好?！?p> “喝點什么？”溫瑞點點頭，把蘇小陌的包遞了過去，“找東西他擦擦汗吧！”
李科沒為自己解釋，這很合溫瑞的意。在溫瑞看來，犯了錯馬上找各種理由的行為極其沒有擔(dān)當(dāng)，這樣的人在溫瑞的世界里一定會被踢出局的。
李科應(yīng)該不是刻意而為，畢竟他并不了解溫瑞?？创蟾绲谋砬榇鬄榫徍停K小陌又暗暗松一口氣。她取出一包面巾紙給李科。
“快擦一下汗吧。喝什么？”
李科謝過蘇小陌后把臉上的汗擦干凈，然后不好意思地沖溫瑞笑笑。
“失禮了。我不會喝咖啡，就來一杯檸檬水吧。謝謝！”
蘇小陌按了服務(wù)鈴叫來服務(wù)員。
“一杯檸檬水，謝謝！”
“喝不慣咖啡？”
看服務(wù)員走遠(yuǎn)，溫瑞隨意地問一句。李科笑笑。
“嗯，從小就喝白水，喝不慣咖啡。所以，多好的咖啡在我這里都只有一個苦味，浪費了?！?p> 想不到李科會這么坦誠。溫瑞不自覺地笑笑?？磥恚K小陌會選擇李科是有一定原因的?？孔约旱哪芰?，或者品性扳回丟掉的分，這大概也是李科萬事靠自己的實力體現(xiàn)。溫瑞的腦子里開始盤算著怎么進(jìn)行下一步的行動。
“工作還算自由吧？”
“我做的是銷售崗，大哥?！崩羁贫硕苏刈卮饻厝?，“只要能完成指標(biāo)，工作自由度會相對高一點。當(dāng)然，也不能太自由了，畢竟公司有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p> 溫瑞點點頭，看一眼蘇小陌。
“小陌，我感覺你需要補(bǔ)一下妝了?！?p> “啊，是嗎？”
女孩子總是對自己的容顏特別在意。雖然蘇小陌并沒怎么化妝，但聽溫瑞這么一說，還是從包里拿出化妝鏡檢查起自己的妝容來。
“我覺得還好啊，大哥?！弊屑?xì)檢查完，蘇小陌合上化妝鏡看看溫瑞，然后看向李科，“你覺得呢？”
“大哥大概是覺得你應(yīng)該可以更美一些的。建議你去洗手間好好補(bǔ)補(bǔ)妝，我們在這里等你?！?p> 蘇小陌當(dāng)然知道大哥是想支開她跟李科單獨對話?？墒?，她心里根本就不放心李科一個人面對溫瑞，所以只有裝傻充楞。聽李科這么一說，蘇小陌的擔(dān)心莫名的少了一些，她想，李科應(yīng)該是有自信去單獨面對大哥了。
“那，我去補(bǔ)一下妝？”
蘇小陌看著李科，看李科很是自信地點頭，她起身拿上自己的包。
“哥，我去補(bǔ)一下妝，一下就好了。”
“去吧，必須保證隨時都美美的?！?p> “不急，”李科對著蘇小陌的背影吩咐，“你慢慢來。”
看蘇小陌走遠(yuǎn)，溫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李科喝一口檸檬水，將身體打直。
“大哥——”
李科想說大哥，有什么問題你現(xiàn)在問吧。但他終于還是打住了。在這樣的時候，少說少犯錯應(yīng)該是最明智的做法。
“這兩天我姑媽家發(fā)生的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一些吧？”
“大哥你是說小陌，”或許是覺得在溫瑞面前這樣稱呼蘇小陌不妥當(dāng)，李科馬上改口，“蘇小陌不吃飯這件事嗎？都怪我。因為我的原因，蘇小陌用這么激烈的方式去惹叔叔阿姨生氣，我真的很抱歉！”
“還得怪小陌不懂事。”溫瑞不好指責(zé)李科，只有說蘇小陌了，“平時看著挺靈光的丫頭，怎么遇到事情了腦袋就漿糊了呢！好在她自己沒有虧待自己。我姑媽他們吧，哎，天下父母心，天下父母命，想必為人父母都是要經(jīng)此一遭的?！?p> “叔叔阿姨身體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他們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沒那么脆弱，”溫瑞頓一下后若有所思地開口，“那么，你應(yīng)該知道我姑媽他們的態(tài)度吧？”
“雖然蘇小陌并不肯跟我說起叔叔阿姨的態(tài)度，但是上次冒昧拜訪，”李科原本有神的眼睛暗淡了一些，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沮喪，“我看得出來，他們應(yīng)該是不贊成我們交往的。”
“為人父母，總是要為自己的子女謀一個周全，尤其是女兒，想來這個你是能理解的?！笨蠢羁泣c頭，溫瑞接下去，“當(dāng)然，我姑媽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看你們給他們一個什么樣的答案?！?p> “我愿意拼盡全力給一個滿意的答案?？墒?，有的事情是我無力改變的。比如，我想，他們一定會在意我的身高的?！?p> 李科的眉毛緊皺在一塊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溫瑞看著他接話。
“你呢？你自己——”
溫瑞沒把話說話，但李科自然聽得明白。
看看窗外，城市的底色黑得如漆，城市的霓虹亮得如熾。城市再黑，有霓虹可以照亮?？扇四兀恳坏┗野?，靠什么來閃耀？
當(dāng)然，可以靠努力。比如，出身農(nóng)村，可以努力打拼，然后在同一個咖啡館喝同樣的咖啡；比如，起點不一，可以拼命學(xué)習(xí)，然后在同一個高度并肩而立；但有的東西，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李科在乎嗎？當(dāng)然在乎！從小到大，他那么努力，算得上是很優(yōu)秀的存在了?？墒牵咸炀褪且o他關(guān)掉一扇窗，或者說一扇門。這個考驗，對李科來說，不能不說實在是太大。
“實話，大哥，我在乎，”李科顯得有些無力，“可是我沒得選?！?p> 溫瑞看得出來，李科是一個上進(jìn)的男生，應(yīng)該也是一個優(yōu)秀的小伙子。有那么一瞬間，溫瑞覺得自己的情感天平開始傾向李科了。但想著姑媽的重托，溫瑞還是迅速作出了調(diào)整。
“我能理解。只是，我們可以選擇在自己能改變的地方著力，不要執(zhí)著于在那些我們不能改變的事情上費心。所以，你有關(guān)于你和小陌的計劃嗎？”
“啊？”被溫瑞這么一問，李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困在問題里面竟沒認(rèn)真想過如何來解決問題，一時慌亂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
李科不自覺的撓頭的動作被溫瑞看在眼里，溫瑞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年輕的愛情終究是少了一些厚重感，飄忽而茫然。
“沒有想過嗎？”溫瑞的聲音聽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李科明白，作為大哥，聽到這樣的反饋肯定不會很愉快。李科在腦子里想著怎么回答，溫瑞發(fā)話了?！斑€是想不到好的辦法？”
很明顯，溫瑞不想一下子把李科堵死，給了他一個臺階。李科看看溫瑞，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大哥！我們還真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個問題。要不是上次冒昧拜訪，也許我們都還沒想過雙方父母這一層。對不起！”
“所以，你愛蘇小陌嗎？”
溫瑞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依然帶著笑，但李科聽出來溫瑞的聲音里有一絲質(zhì)疑和不滿。一種無形的壓力向他涌來，他感覺心臟的跳動明顯加快了。
李科看看溫瑞，然后垂頭下去，兩只手在身體前面十指交叉握住用力地絞動著。終于，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來，抬頭對著溫瑞認(rèn)真地點點頭。
“嗯！”
溫瑞看得出來，李科的猶豫不是遲疑，而是慎重與認(rèn)真。這樣的年紀(jì)，對愛都是充滿期待的吧？溫瑞在心里想著。因為對愛充滿期待，總是慎重得很，甚至是開口說愛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管理不好語氣褻瀆了愛的神圣傷了愛的純凈?？墒?，這樣的愛終究過于唯美，而現(xiàn)實又終究過于真實。慢慢地，我們成長了，我們回歸到真實的現(xiàn)實中來，我們終于變得麻木而無感了。
等到那一天，愛，可說，也可做，唯獨不可上心。
看著李科，溫瑞在心里說，終究是一個努力單純的男生，但終究是一個稚嫩而缺乏勇氣的男生，所以，必須經(jīng)歷一個溫長的過程。
成長，注定不會那么輕松。
“你喜歡我們家小陌什么呢？”溫瑞想把氣氛調(diào)節(jié)得輕松一些，也對李科多了解一些。
聽溫瑞這么一問，李科原本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臉一下布滿了溫柔的笑容。
“也說不上來。就感覺跟蘇小陌在一起特別安心，特別踏實，生活特別有激情，感覺每一天都是晴空萬里！”
多好的年紀(jì)多好的愛情??！溫瑞在心里羨慕起來，人也變得溫柔起來。
“看著她長大，倒真沒發(fā)現(xiàn)她還能給人這樣的感覺。我這當(dāng)大哥的，永遠(yuǎn)看到的是她的麻煩，她的不講理，她的任性，總之，就是一個很煩人的小家伙！”
“大概是因為你們都很愛她，從小到大一直寵著她吧。所以蘇小陌一直跟我說你是她最信任的大哥，因為一直以來你對她都特別好?！?p> 溫瑞笑而不語，他在等李科把最重要的話說出來。李科看溫瑞并不說話，突然停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繼續(xù)說下去了。在得到溫瑞鼓勵的點頭后，李科才笑著說下去。
“大哥，我知道你很疼蘇小陌，也是很開明的人。所以，我想著這次你來一定是來幫我們來的。所以，大哥，你有什么話盡管說吧?！?p> “這么信任我？”
“我，嗯！”李科用力地點點頭，“信任你，大哥！不管怎么樣，我相信你是真對蘇小陌好，我也是真心想蘇小陌好，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p> 到目前為止，除了遲到，李科的表現(xiàn)溫瑞還算滿意。他不想過分為難李科。
“那么，你想我怎么幫你們？”
“我不知道。大哥，只要是為蘇小陌好，你怎么說我都接受?！?p> “你就不怕我刁難你們？尤其是你。
“怕，但我更怕蘇小陌不開心！只要是為蘇小陌好的，能讓蘇小陌開心的，我都聽你的?！?p> 溫瑞看著李科，心里在想，年輕的愛情是這樣的嗎？在短暫的交談中，溫瑞可以判斷的是，李科是一個有追求的人。有追求，也可以說是有野心。
溫瑞無意去界定追求與野心，這一刻他只知道，面前的李科不是一個可以讓生活平淡走過的人。但，為了蘇小陌，為了愛，聽起來他可以把自己放低，甚至是丟掉自己？
還是說，現(xiàn)階段的李科自己還沒有認(rèn)清自己，只知道簡單地去對待愛情，對待想愛的人？如果是這樣，有一天，不管過程如何，有一天，李科終究是會成長的。成長之后的李科對待愛情，會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呢？
溫瑞這樣想著，不覺想起自己來。他端起咖啡——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喝咖啡，所以咖啡進(jìn)到嘴里已經(jīng)沒有味道可言，就如愛情于他，已經(jīng)不知個中滋味了。
“和我聊聊你眼中的蘇小陌，聊聊你們。怎么樣？”
放下咖啡，溫瑞將右手手肘撐在沙發(fā)旁邊的靠手上半握拳頭抵著下巴，然后含笑看著李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