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果然是大城市,路口都有紅綠燈,雖然看著很少有人遵守規(guī)則,但最起碼這就是文明的標識,雖然王晉是第一次見到紅綠燈,但是他以前就被灌輸‘紅燈停,綠燈行’的思想,所以在所有人闖紅燈的時候,王晉拉住父親,生生的等到綠燈亮起。
王晉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喜歡提前做好準備,這次雖然他是第一次來靈州,但是在假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將靈州的物產(chǎn)風俗,文化古跡都了解了一邊。
像是靈州的鼓樓,明長城,這些,顯然都是標的性的東西,來到這里,總會遇見四面八方的同學,那么他作為一個西北人,就可以做一些介紹,甚至成為一個向?qū)В@也是一個交際手段。
大學的位置他早已了解的清清楚楚,哪條街道,哪個位置,他幾乎是沒有停留,就像是來了這里無數(shù)次的一樣,順著一條條的街道走過去。
他不敢坐車,這里出行,的士起步價還是挺高的,公交車雖然便宜,只有1塊錢,但是頻次很低,幾乎一個小時才會來一趟。
主要是大學城的位置太偏僻了,而且,他早來了兩天,如果是開學當天的話,肯定是有學哥學姐到車站接人。
終于到了學校,靈州科技大學,不僅西北聞名,而且世界上也有些名聲,來這里留學的人聽說不少,但大多數(shù)都是亞非拉的多一些。
父親雖然有些后悔來的這么早,但是早來幾天也是他的提議,現(xiàn)在不能說什么,兩人找了一家小旅館,每天60元,先對付兩天,開學了他就回去。
他們是農(nóng)村出來的,收入低,不像是這里大城市的人,動輒就是幾百幾千的花出去,對他們來說,就算是一塊錢,也要掰成兩塊錢的來花。
兩天以來,他們基本都是吃拉面,因為只有拉面才是最便宜的,也是最實惠的,吃不飽的話還可以加量,不要錢的那種。
這里的景區(qū)對于當?shù)厝耸情_放的,但無非是一些花園,王晉不喜歡這種地方,沒有一點靈氣,而且,人們來這些地方,顯然目的不是旅游散心,而是為了拍照。
第一天,王晉和父親在公園轉(zhuǎn)悠了半天,他就給人足足拍照十多個,下午的時候,干脆窩在小旅館。
他那本《民物雜志》已經(jīng)還回去了,現(xiàn)在讀的是一本《西固縣志修編》,身邊還放著一本《野外生存必讀》。
父親是個拳癡,不能像王晉這樣沉下心坐著,但是這里練拳顯然不是好地方,兩個人走路還要錯開身子的小地方,轉(zhuǎn)身足夠吃力了,一臺老舊的電視機里面全是飛蛾和死去的蒼蠅。
這樣的地方,估計也就他們愿意住著。
既然去公園沒有什么興趣,王晉索性帶著煩躁的父親去了明長城。
這明長城說是長城,現(xiàn)在也不過是一段段的土墩子,偶爾會遇見一個烽火臺,但是已經(jīng)被土丘掩埋,要不是王晉是文科生,并且對歷史有極大的興趣,估計也不會認得這一個個的土堆就是烽火臺。
父親顯然對這些沒有什么興趣,這些土墩子,和自家的田壟子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
但是王晉顯然不這么認為,他仔細的看著這土方掩蓋下的石磚,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個驚奇的現(xiàn)象。
這些石磚上面,似乎還有攜刻的痕跡,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刨開了土方,這下,石磚徹底的露了出來,雖然只有三塊石磚的空當,但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青州吏,下司漕窯,汝州吏,下司鈞窯,葛州吏,下司培窯。”
王晉突然懂了,他想起來洪武大帝在建國之初,為了防止貪污,以次充好,于是讓人把每個地方的每一片磚瓦都刻上字,這樣有個出處,有了遺漏,就好尋找了,以便追究責任。
王晉摸著上面的字,又一陣疑惑,按理說,明長城應該就是和自己現(xiàn)在見到的這樣,基本是土層夯起來的,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嚴謹?shù)氖u?看樣子,這些石磚是當時最好的青磚了。
果然,又往前走了十幾米的距離,這個時候王晉再次翻開土方的時候,下面并沒有石磚,可見,石磚只有在之前的那十幾米的距離才有,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又走了一段路程,幾乎將靈州段的長城走完了,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石磚。
那些石磚,到底是為什么而立?為什么在整個關(guān)于明長城的記載中,都沒有這些石磚的記載?
心中疑惑不已,但是他在這里耽擱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眼看太陽要落山,只能和父親回去。
報完名,父親沒有去宿舍,直接就回家去了,按他的話說,就是不想給兒子丟臉。
王晉無奈的笑笑,丟臉?丟什么臉,整個國家,要說最偉大的,就是農(nóng)民了,沒有農(nóng)民,科技人員吃不飽飯,富商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如果說農(nóng)民都丟臉的話,那這個世界是不是就亂了?價值觀,甚至整個民族的道德意味著在不斷的下滑?
但令王晉心中苦澀的是,這里的人似乎還真的是看不起農(nóng)民,在這里你大聲的呼喊一句;我是農(nóng)民的兒子!估計更多的是嘲笑吧。
王晉忘不了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孩子走過他身邊時候嫌棄的表情,這幾個姑娘身上穿的光鮮亮麗,臉上的粉脂很香。
而王晉,穿的還是從地攤上淘來的仿制名牌,甚至連高仿都算不上,畢竟,一身衣服算下來50元都不到,可以了。
從小接受的價值觀和對世界的了解,王晉雖然生活不如意,甚至過的寒酸,但是他的眼界很好,知識的廣泛讓他的腰桿挺得很直,物質(zhì)?
王晉搖搖頭,物質(zhì)是最容易得到的,精神的充裕才是人最需要的,反而這些拜金女,或者是現(xiàn)實的人都忘了這一點。
宋代的蘇軾曾經(jīng)有一句詩: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王晉背著他從家里帶來的被褥去了宿舍,雖然這里有很多學長,但是他們似乎都在找著借口遠離王晉。
王晉也無所謂,自己一直很獨立,所有的事情都喜歡自己做,一點被褥而已,王晉單手一拎,被褥就上了肩頭,看來,從小跟著老爸學的武術(shù),也不是沒有用嘛。
但是上樓梯的時候,他的被褥很寬,這下就有了問題,總是到處碰撞,這時后面一個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位同學,我來幫你?!?p> 這聲音剛落,王晉就覺得背上一輕,一個帶著眼鏡的高個子已經(jīng)接過去他的被褥,抗在肩頭。
王晉的被褥都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這高個子一下子扛起來,就像是扛著一斤棉花一樣的輕松,王晉一陣錯愕,自己還沒有同意吧?
高個子回頭一笑,伸出空閑的手說道:“周斌,多多指教?!?p> 王晉握著高個子的手,感覺這手很大,很有力,王晉疑惑道:“體育生?咱們學校招體育生嗎?”
王晉的話逗樂了周斌:“我只是喜歡打籃球,我是考古系的,你住幾樓?”
高個子很是客氣,而王晉并沒有自我介紹,算起來很不禮貌,但是高個子絲毫不在意,這高個子腳上穿的都是名牌,肯定是富家公子,手腕上還有一個銀光閃閃的腕表,派頭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