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知道阿布他們商量了多久,只知道后面他們告訴我。我已經(jīng)與大清的皇帝,那個我稱之為表弟的人,有了婚約。我還記得那天,阿布笑的很開心,他還說:“?做為大清入關后的第一任皇后,你博爾濟吉特.格根薩日。我吳克善的女兒。給我們部族帶來的榮耀,將超過所有的勇士們?!?p> 那一刻,我知道我代表的除了自己還有整個部族的榮辱。
同年十二月的時候,攝政王驟逝于古北口岸喀喇城,原本以為婚期會往后退,結(jié)果還是照常舉行。順治八年5月,在科爾沁度過最后一個冬季的我,在這個月迎來了大清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
我知道是時候離開我從小生活的地方了,當我換好嫁衣,梳好滿族婦人的兩把頭,簪著銜著珍珠的黃金鳳冠,當額吉將那塊龍鳳呈祥的蓋頭,蓋到我的頭上的時候,還是不免紅了眼眶。
被人扶上了馬車后,依娜也跟著坐進來陪我了。當馬車開始搖搖晃晃的,我還是不自禁的將蓋頭取了下來。
見我如此舉動,依娜不免開口制止我“格格,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好依娜,你就讓我再看一眼科爾沁吧!今生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會回到科爾沁?!?p> 說完,我就撩起馬車的簾子,馬車外的科爾沁,天依舊是那么的藍,草依舊是那么的綠。遠處的蒙古包還隱約可見裊裊炊煙。
依娜,看著自己傷感的主子安慰道:“沒事的,格格。王爺這次陪著咱們一起進京。”
“恩,”我放下手上撩起的車簾,望著身旁的依娜,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其實內(nèi)心對于未來還是充滿了忐忑。
順治八年八月,大清去科爾沁迎接皇后的迎親隊伍在走三個月之后,終于到了北京。
那一天入京的隊伍除了去迎親的隊伍外,還有蒙古來送親的一萬騎兵,為首的就是即將成為皇后的父親的蒙古親王。后來,據(jù)一位老者回憶,當天騎兵進京后,因馬蹄踏過,而引起的黃沙漫天都是,這浩大的送親隊伍無不讓人覺得瞠目,這位蒙古皇后的母族勢力不容小覷。
進了紫禁城,下了馬車,立馬就有人抬著步輦過來接。
“奴婢,奴才,給主子請安。”
因為還沒有舉行大婚,所以宮人們都用主子來稱呼這位未來紫禁城的女主人。
因為戴著蓋頭,不太好識別到底有多少人,只能讓依娜示意他們起來。
不多會,又聽見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奴婢,蘇麻,奉太后的旨意來接主子去翊坤宮的。”
蘇麻?來的時候我曾聽自己額吉說過,自己姑姑的貼身侍女就叫蘇麻喇姑。想必這是姑姑派人來接自己的“那就有勞嬤嬤了,只是,不知將我的阿布安排住在那?”
“請主子放心,卓禮克圖親王,現(xiàn)在正在前朝面圣。王爺?shù)淖√帲笠舶才藕昧?,在京的這段日子住在靠近西邊的一處宮殿內(nèi)?!?p> 聽到蘇麻的這番話,我的心才放了下來,在依娜的攙扶下,上了步輦往翊坤宮的方向而去。
前朝,順治帝坐于上方,攝政王也就是睿親王多爾袞坐于他的右下方,下面立著群臣。
“吳克善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了?!眳强松瓢咽址旁谛厍敖o順治行了一個蒙古禮,他們雖是舅甥,岳婿,可先君臣后父子的禮節(jié)他還是懂的。
福臨看著這個在小的時候只匆匆見過一面,又即將成為自己岳父的舅舅,著實一下子親熱不起來,可做為自己的母族的親人,自己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熬司耍h道而來,辛苦了。”
“不辛苦,臣只希望皇上和小女能過的幸福,那就夠了?!?p> 聽到吳克善說的這話,多爾袞笑道:“這是一定的事情,對了。聽說皇上給王爺準備了一場接風洗塵的宴席。”
福臨接過多爾袞的話語,繼續(xù)說:“是的,還請舅舅一定要賞光?!?p> “那,臣就再這多謝皇上了?!闭f完,吳克善又行了個禮,就站到了旁邊去了。
到了翊坤宮,我將頭上蓋的紅蓋頭取了下來。一下子還適應不了這屋內(nèi)的光線,瞇著眼睛打量起這屋里的東西,還挺寬敞的。
看著格根薩日的舉動,蘇麻不禁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前太后的影子。“主子,你在這就先休息。宮里的奴才也都是太后給你挑好了的,你可以盡情的使喚。”
聽到蘇麻的話,我回過頭來道:“還請嬤嬤幫我轉(zhuǎn)告姑姑,替我謝謝她。”
“好,那,奴婢先告退了?!闭f完,蘇麻向格根薩日行了個禮就走了出去。
等蘇麻喇姑一走出去,立馬就有人過來請安了。
“奴婢,奴才給主子請安?!?p> 看著底下跪著的男男女女,我倒是覺得十分的無奈,我在草原上不是沒有人服侍過,只是還是有點受不了這動不動就跪下的禮儀。
我給依娜示意了個眼神,依娜立馬就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是什么?
“大家就請起吧!我家格......?!闭f到這依娜立馬停頓了下來,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也跟著蘇麻喇姑的稱呼一起叫著“主子,剛從科爾沁過來,對這宮里的規(guī)矩還不是太熟悉,以后的日子里,還需要大家多多的提點才是。”
說完,依娜從胸前拿出一個荷包,給站在的每一個人都發(fā)了一粒金豆子,這金豆子還是大妃也就是格根薩日的母親給她準備的。臨行前特意交給依娜的,她知道她這女兒的個性,平時太過于跳脫。一說起她給她準備的這些東西,她就搖頭拒絕,她也不知道在那深宮之中如何收攏人,為自己所用。
“奴婢/奴才多謝主子的賞賜。”說完一眾人都齊刷刷的格根薩日,像是希望這位未來的皇后說些什么?就像是現(xiàn)代社會的員工們在等待新來的領導發(fā)言。
我見狀只好說:“好了,就這樣吧!你們先退下,有事我會讓依娜來叫你們的?!?p> 聽到這話,眾人才紛紛退下。
另外一邊的的慈寧宮,此時也傳來聊天的聲音。寂靜的皇宮,因為這位即將于皇上成婚的蒙古格格,有了不一樣的生氣。
“真是好久不見了,哥哥。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天聰八年。先帝娶姐姐的時候?!闭f話的人坐于上方,身著一件繡著富貴花開的深色旗袍,頭上梳著滿族婦人成婚后才能梳的二把頭,頭上墜著一只點翠的簪子下方墜以珍珠,腳上穿著一雙繡花鞋,不過仔細一看和平常的繡花鞋不一樣,這鞋子看上去鞋底略厚一些。
端看這女子的年紀,不過三十歲??陕犓f話的內(nèi)容和她穿著打扮,這女子想來就是這皇宮里最尊貴的人之一,皇太后,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正和自己好久沒見的哥哥拉著家常,吳克善一下了朝就被人請到了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