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融融的一個清晨,終于迎來了官東和蘇菲的婚禮。
婚禮就在包龐博和馬非語上回視察的城東戶外草坪舉行。整場婚宴從嘉賓名單、酒席菜單到婚禮流程,幾乎都由包和馬兩人來操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倆要結婚。
除了全權籌備婚禮,兩人還是一對新人的伴郎和伴娘。
距離婚禮儀式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包龐博和馬非語仔細檢查了一遍戶外草坪的布置,又和場地人員和婚禮主持對好流程,一切準備妥帖。
待其他人走開,只剩他們二人的時候,包龐博問馬非語:“聽說婚禮結束你就要回香港?”
“是啊?!彼L吁一口氣,“在這兒躲懶躲了那么久,這個悠長假期終于要結束了。我打算回去香港再讀書?!?p> “嗯,明白了?!卑嫴┑恼Z氣中透著一絲失落。
“打算讀什么?”隨后他又問。
“服裝設計?!?p> “挺好的,很適合你?!?p> 馬非語點點頭,拍拍他肩膀,跟他開玩笑道:“等我這麻煩朋友走了,你也就可以恢復耳根清凈了?!?p> 他笑笑,沒有回答。
有那么一瞬,馬非語仿佛從包龐博望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不舍,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她的錯覺。覺察到氣氛有些微妙,她笑了笑說:“我去看看蘇菲姐換好婚紗沒?!?p> 正欲轉身離開,包龐博開口了:“上次在這里……”
馬非語聞言站住腳。
“我還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那天配合我?!?p> 她知道他說的是上回在這里遇見林嘉的事。她的調(diào)皮勁忽然又來了,沖他咧嘴笑了笑,說:“喏,你要真想謝我呢,光口頭上說可不夠,得有行動表示?!?p> 包龐博仍順著她的話問:“你想我怎么表示?”
她朝他擠了擠眼,壞笑道:“一會你幫我搶花球吧。”
“什么?”包龐博失笑,“女孩子才搶花球吧。”
馬非語嘴里“嘖嘖”兩聲,故意搖了搖頭說:“我說包大人,你要學著打破世俗觀念呀,誰規(guī)定只有女孩子才能搶花球?如今是男女平等的時代,社會給你們男性的束縛已經(jīng)少很多了呀,除了不能像女人一樣生孩子之外,還有什么是你們男人不能做的?”
他看著她,顯現(xiàn)出一臉無奈:“馬非語,你是屬猴的嗎?”
馬非語沒反應過來:“不是啊,怎么忽然問這個?”
“給你個桿子就能順著往上爬,你不是屬猴屬什么?”
“那你到底是幫不幫我嘛?方才還說要謝謝我呢。”
“你就這么想要那個花球,這么著急想嫁人???你不是要重返校園當學生嗎?”
“誰著急嫁人啦?是因為那是蘇菲姐的花球,我才想要接的,別人拋的我還不稀罕呢!反正你別管我怎么想,你就說你幫還是不幫吧?”
包龐博聽完笑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頭說:“我考慮考慮?!?p> 陽光照在包龐博身上,仿佛有一層輕淺的光暈籠著他,讓他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柔和的氣息。
馬非語看著他愣了愣神——他剛剛是摸她頭了?今天的他,總感覺哪里不一樣,可具體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新娘休息室,蘇菲已換好一身婚紗,此時正坐在沙發(fā)上彎腰換鞋,見馬非語進來,抬頭對她笑:“來得正好,就差你那頂頭紗了?!?p> “姐,你當真確定要選我的嗎?”
蘇菲的婚紗是和官東去澳洲度假時買下的,原搭配了一頂高級訂制頭紗,后來蘇菲才知曉,原來馬非語早已悄悄為她設計制作了一頂頭紗,準備作為送她的結婚禮物。
“當然,我要戴著你送的頭紗出嫁?!?p> 馬非語從梳妝臺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一個四方硬紙盒,捧過去蘇菲那邊,臉上仍舊有一絲猶疑。
蘇菲一把接過紙盒,掀開盒子,從里頭取出一頂長長的白頭紗。
“看!我們未來大設計師做的這頂頭紗多好看呀!非語,快幫我戴上!”
馬非語靦腆地笑了笑。她在鏡子前幫蘇菲披上頭紗,望著鏡中姿容婉麗的新娘,她不由得一陣感觸。
“姐,我真舍不得你?!?p> “傻丫頭,你是舍不得我出嫁,還是舍不得后天就要回去香港?”
“兩樣都有?!?p> 蘇菲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其實我也舍不得你回去,只是既然你找到了未來的方向,也是時候要為自己的將來拼搏。雖然今天之后我會搬去山莊,可我那套房子會一直留著。所以家里的鑰匙你留著,什么時候回來廣西,你都可以隨時去住。”
馬非語感動地抱住蘇菲:“謝謝姐——”
兩人正說著,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馬非語應聲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包龐博,神情有些焦急。
“怎么了?”她問。
包龐博望了望里屋,壓低聲音道:“新娘戒指不見了,我們那邊翻了個遍都沒尋著,所以過來看看會不會跟你們保管的新郎戒指放在一塊?!?p> 馬非語一聽便急了:“不是吧,官先生怎么這么糊涂?”
他趕緊制止她:“噓,小點聲。”
“非語,是誰來了?小包嗎?”蘇菲在里屋聽到動靜,朝門口問。
“你先進來吧?!瘪R非語把包龐博讓進屋,一關上門便急急向蘇菲匯報:“姐,糟了,他們把你婚戒給弄丟了!”
包龐博扶額,馬非語這急匆匆的個性,真是想攔都攔不住。他連忙跟蘇菲解釋:“蘇菲姐,你先別急,也許沒丟,只是一時不知放哪了。老板那邊還在繼續(xù)找,我琢磨著有可能在蘇菲姐你這,所以才想說過來看看?!?p> 蘇菲聞言立刻調(diào)動起來:“那非語,我們趕緊找找看我們這兒有沒有?!?p> 三人很快翻查了一遍房間,新郎戒指還在,可就是沒尋獲新娘戒指。
馬非語看看墻上掛鐘,不由得焦躁起來:“姐,怎么辦?婚禮還有十幾分鐘就開始了!這個官先生可真是——”
包龐博給馬非語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他為官東辯護道:“對不起,蘇菲姐,都怪我不好,是我沒看好戒指。”
相比馬非語和包龐博的緊張,新娘子反而最淡定:“不,小包,這事跟你沒關系,要怪可能也只怪我。我想,我知道戒指放哪了?!?p> 另外兩人同聲追問:“在哪?”
“應該還在家里?!?p> 馬非語聞言,“啊”的一聲失望叫了出來:“怎么會還在家里?”
蘇菲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我給官先生定制了兩套婚禮西服,一套黑色,一套藍色。他原打算穿黑色那套,可我看他那身跟舅舅撞衫了,便臨時改主意,讓他改穿藍色那套。所以我猜,戒指可能落在那套黑色西服里了?!?p> 包龐博聽后直犯難:“恐怕現(xiàn)在回家取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馬非語向他出建議:“那要不把婚禮時間往后押一點,你趕緊回去?。俊?p> 包龐博沉吟:“可來回山莊得兩個小時,眼下賓客們都已陸續(xù)到了……”
馬非語記得跺腳:“那如何是好?”
蘇菲靈光一閃,向二人微微笑道:“別慌,我有辦法?!?p> 包龐博和馬非語看著蘇菲取來自己的包包,然后從包包的暗格里掏出一個外型小巧的首飾盒子。
兩人見了,同時驚喜叫出聲:“戒指?”
蘇菲朝他們露出神秘一笑。
只見小盒子打開,仔細看,里面卻是一枚紙戒指,兩人好不失望。他們不曉得這枚用機票折的戒指從哪來的,只知道在結婚這樣正式的場合拿出來,肯定會貽笑大方,非常寒磣。
馬非語輕聲抱怨:“哎呀姐,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包龐博也問:“蘇菲姐,你是認真的?”
蘇菲對二人點點頭說:“我是認真的呀。怎么,不是缺一只戒指嗎?這不正好?”
馬非語直皺眉搖頭:“不行,不行,這要拿出去,讓人看了不得笑話死?!?p> “你們不曉得,這是官先生送我的第一枚戒指,我一直喜歡著呢。沒想到今日結婚還能派上用場。別人要笑就隨他們吧,不用在意。官先生嘛,我知道他也肯定會贊同的。”
馬非語跟包龐博兩人面面相覷。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只好依言而行。
婚禮終于正式開始。
恬靜的庭院中,藍天白云為幕,空曠的草坪上早已布置好一排排竹折椅,賓客們皆已入座。純凈優(yōu)雅的白玫瑰,蔥綠的橄欖樹葉,色彩柔和的緞帶與帷幔,搭建出一個簡約精致而又溫馨浪漫的婚禮場地。
婚禮主持在臺上就位,包龐博和馬非語作為伴郎伴娘,也在臺下就位。一支十二人組成的合唱團也緊隨進場,在一座大鋼琴旁列好隊形。全場都安靜下來,等待著一對新人進場。
賓客中不知誰興奮輕呼一聲“來了”,所有人隨即回頭,齊齊望向身后的花藝拱門。
動人的鋼琴聲緩緩奏起,一身深藍色西裝、佩戴一束滿天星胸花的官東,牽著如天仙般美麗的新娘子的手,在眾人注目之下,跟在一對花童身后,一步步走過紅毯,來到鮮花拱門前。
蘇菲此刻的心情是三分激動,七分感慨。結婚的戲碼,作為演員,過往她曾演過很多,婚紗也穿過好幾回。獨獨這一回,婚禮是她的婚禮,婚紗是她的婚紗,而身旁的新郎,是她的男人。
拱門另一邊,有外婆、舅舅、黎振輝夫婦和一眾親友飽含祝福的目光,和煦有如冬日的暖陽。
蘇菲覺得眼前的一切恍如夢境版,美好得近乎不真實。她不禁微微側頭,在朦朧頭紗下凝睇身邊人,手下更用力了幾分,緊緊握住這個將要與她共度余生的男人。她知道,從此她將不再是一個人。
官東也動情地回頭與她凝眸一笑。兩人并肩穿過花門,朝臺前步步移近。官平安帶著謝天心、陳巧燕、侯小雷等一眾話劇社小伙伴,分站婚禮甬道兩旁,歡喜雀躍地為一對新人放禮炮、撒鮮花。
琴聲悠揚,合唱團輕柔的歌聲在草坪上徐徐響起。
“常聽說世界愛沒長久,
哪里有愛無盡頭?
塵俗的愛只在乎曾擁有,
一刻燦爛便要走。
而我卻確信愛是恒久,
碰到了你已無別求……”
唱的是一首粵語老歌,《愛是不保留》。廣西人其實不少都懂粵語,是以在座有些觀禮賓客聽見歌聲,也都情不自禁跟著輕聲呢喃。
“這歌你選的?”包龐博在馬非語身旁悄聲問。
“這是蘇菲姐最喜歡聽的歌,我特意讓他們準備的。”
包龐博聽著歌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愛是不保留,很好?!?p> 馬非語望著從拱門一步步向婚禮臺行進的蘇菲,由衷稱贊:“都說女人穿婚紗出嫁那天最美,看來不假。我見過姐那么多造型,今天的她最是動人?!?p> 包龐博望著馬非語,想說今天穿伴娘服的你也很美,但終究沒說出口。
一對新人已來到臺前,兩人再顧不上說話,分別上前迎接。
由于官東和蘇菲都不喜鋪張,婚禮沒有大排筵席,前來觀禮的賓客都是最親近的家人朋友,過程中也盡量省去耗時繁瑣的禮節(jié),整場婚禮簡單而又不失溫馨。
后來主持人宣布,一分鐘后,將進入新娘拋花球環(huán)節(jié),在場年輕女賓聞言都興奮起來。在陳巧燕和謝天心帶領起哄下,一群豆蔻年華的女學生也興致高昂地叫嚷,要和現(xiàn)場未婚的大姐姐們一起搶花球。
原本官平安見同學都去了,自己也想去湊熱鬧,不想被她奶奶一把拎回來,笑罵她是傻丫頭,禁止她參戰(zhàn)。
馬非語經(jīng)過,故意氣官平安:“反正花球是我的,你去了也沒用?!?p> 官平安不甘示弱,回擊道:“助教,一會你可別打臉喲!”
馬非語擺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見女學生們也加入爭奪花球的戰(zhàn)團,絲毫不敢輕敵,顧不及伴娘形象,當即揎拳捋袖,一手撩起禮服裙角,兩腳開立,嚴陣以待。
新娘子蘇菲手捧花球站在臺前,含笑環(huán)視一眼草坪上的姐妹們,最后朝馬非語悄悄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做好準備,接著才轉過身去背向眾人。
一時間,大家都屏息以待,一雙雙眼睛都緊盯著新娘子。
隨著主持人高呼完“一、二、三”,只見新娘子高舉纖纖玉手,在空中略一停頓,花球便倏地從她手中拋出。
原本蘇菲有意要將花球往馬非語所站的方向拋,偏生一陣罡風吹過,將花球吹歪,偏離了軌道,最后越過底下伸手欲接的女賓們,往一旁無人的空地飛落。
女賓們發(fā)出一陣失望的嘆息,眼看花球即將落空,人群中忽然閃出一個年輕男子,看凖花球方位,疾跑幾步,隨即縱身一躍,長手一伸,空中悠然掉落的花球便被他給接住了。
全場瞬間爆發(fā)一陣驚喜低呼!
誰也沒想到,平日里正兒八經(jīng)不茍言笑的總裁特助,竟會加入搶花球行列!一時間大家都用戲謔的目光注視著他。
包龐博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捧著花球穿過人群,直直朝一個女生走去。大伙兒循著他的視線,都齊刷刷望向了伴娘馬非語。
馬非語看著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忽然心跳加速。她叫他幫忙搶花球不過是玩笑話,沒想到他卻當真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刻竟有些害羞,兩腳不自覺想往后退。
鬼靈精的陳巧燕站在馬非語身后,早已看真切,她和身旁的謝天心笑嘻嘻地互換了個眼色,然后同時伸出手,將這位助教輕輕往前推送兩步。
等馬非語反應過來,包龐博人已來到跟前,花球也遞到了她面前。
“給。”包龐博只輕聲對她說了這一個字,耳根子便已紅了。
“謝啦?!瘪R非語窘迫地笑笑,迅速接過花球,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一時間滿場看熱鬧的來賓都開始為這兩人鼓掌起哄。
婚禮臺下,拋完花球的新娘子滿臉幸福,把頭輕輕仰靠在新郎肩上,遠遠地觀賞著臺下?lián)尰ㄇ虻木室荒弧?p> 官東有點意外:“他們兩個什么時候走到一塊了?”
蘇菲笑:“你不覺得他們倆很般配嗎?”
“是挺般配??煞钦Z不是過兩天便要走了?”
“如果是真心相愛,距離不是問題——當然,前提是小包得先追到我們家非語?!?p> “這點我對我們家小包有信心?!?p> “誒,你說,”蘇菲忽然抿嘴一笑,“婚后我們倆要是吵架了,小包會向著你,還是跟著非語一起來幫我?”
官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唔,你問了個好問題。這樣,為了不讓小包他為難,今后的日子我都讓著你,不跟你吵架,好嗎?”
蘇菲聽了,滿意地親了親他臉頰:“這可是你說的哦?!?p> 婚禮結束,到了散席的時候,一對新人站在鮮花拱門下送別賓客。
除了黎振輝夫婦,蘇菲并沒有邀請任何娛樂圈同行出席婚禮。
黎氏夫婦不日將啟程飛往加拿大,此番一別,不知何日再聚。蘇菲特意讓師父師母留到最后,待賓客散盡,單獨與他們夫婦倆道別。
私下無旁人時,黎老告知了蘇菲一個消息。
揚名國際的知名大導演丘寬山,最近從美國回到了香港,正籌備開拍一部作家六毛的傳記電影,很快就要開始遴選角色。丘寬山是黎振輝多年交好的朋友,黎老得知消息后,特意向老朋友舉薦蘇菲,認為她正是新片最合適的人選。
消息來得有些突然,蘇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腦海中一下劃過許許多多的事情。沉吟半晌后,她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多謝師父總為我著想。只是,你也知道,公司還在雪藏我,先不說其他,估計單是這合約的問題,就不容易解決?!?p> 黎老點點頭道:“這一層我不是沒有幫你想過。你跟你公司的合約糾紛是有點棘手,但我想,以丘寬山的人脈,如果他愿意出面調(diào)解,或許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只是我更關心的是,如今你結婚嫁人了,以后究竟是打算息影,在家相夫教子呢,還是繼續(xù)出來演戲?”
蘇菲一時回答不上來。之前所遭受的挫敗,讓她對演藝圈的生活心生厭倦,更一度對演藝事業(yè)心灰意冷。她以為她不會再演戲了??稍拕∩缬种匦聠酒鹆怂龑ρ輵虻臒崆?,她發(fā)現(xiàn)她對表演始終有著無法割舍的熱愛。更何況,現(xiàn)如今談論的可是丘寬山導演的新作!那可是她從影以來最欣賞的一位導演!如此難得的演出機會,是多少演員夢寐以求的!所以,當恩師告訴她,這樣的機會有可能真的降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聽了不動心?
黎振輝見她沉默猶疑,不由得輕聲嘆息:“菲兒,我看著你從十八歲出道打拼到現(xiàn)在,你是難得的好演員,也是最讓我驕傲的學生。我希望你不要輕易放棄演戲?!?p> 蘇菲聽了不覺動容:“老師……”
“有時候一條路若是走疲憊了,不妨停下暫作歇息,但如果那條路是你認定想要到達的終點,那么無論前方有多少障礙,你都應該想辦法努力跨過去。丘導的事,也許是你一次翻身的好機會,可別輕易錯失了呀?!?p> 這是恩師臨別前最后給她的囑咐。
婚禮后,蘇菲搬進了官東的山莊別墅,享受著新婚的甜蜜生活。黎振輝的話不時閃過她心頭,只是婚禮之后那事沒了下文,也絲毫沒有丘導的任何消息,日子久了,蘇菲便漸漸將這事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