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抉擇、覺悟
這個詞對于陸舟來說實在是太敏感了,故而在他聽過之后,便雙眼微瞇語氣微冷道:
“你作為堂堂云崖宗的開宗老祖,就只有這點手段與本事?還是說你本來就是有所圖謀,而非想要助我?”
可讓陸舟氣悶的是,這位云家老祖沒有絲毫前輩高人的架子,說話還是異常光棍與直白:
“真是遺憾呢小兄弟,老家伙我的確就只有這點本事,如果不能附身,那就是一點本事也沒有了?!?p> “畢竟茍延殘喘的老骨頭可還有一把骨頭呢,但我可是只剩一道魂魄而已,千萬不要太高估我喲,哈哈哈哈哈……”
“再說了,你現(xiàn)在的身軀不過是一只平平無奇的靈獸猴罷了,趁機奪舍你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只要我不是跟那家伙一伙的,你就不必如此謹慎?!?p> 陸舟被噎的有些說不出話,倒還是反駁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那崖藍一伙的,畢竟要說淵源還是你們更加深厚一些,你能拿出什么讓我信你?”
“嗯………”
云良生發(fā)出一聲長嗯,似是在思索,但隨即便道:
“我什么都拿不出,我就是跟崖藍一伙的,你等死吧?!?p> 說罷,他便瞬間沒了聲息。
陸舟則是聞言一愣,隨即立馬警戒起來,防奪舍的手段準備就緒,以防被暴起突襲遭遇不測。
可是他防備了半天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狀況,反而是崖藍那邊有了新的變化。
只見崖藍自己的爭吵聲猛地戛然而止,隨即雙手抱頭痛吼起來。
不過這聲痛吼帶來的卻不是什么好的變化,陸舟明顯能感覺到崖藍身周的魔氣正在從混亂變得有序,顯然崖藍的意識正在從人格分裂中恢復(fù),開始主動掌握起了自身的力量。
見到此景的陸舟面色難看,他在猶豫是繼續(xù)觀察還是果斷逃走,畢竟他首先是不相信花大代價換來的天階符箓只有這點效果,才能讓崖藍混亂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但難保陸舟他高估了天階符箓的威力,又或者是崖藍熟悉心魔狀態(tài),依靠秘法提前掙脫了出來。
且不管是以上哪一種可能,陸舟留在這里都宛若白送,畢竟崖藍的魔體降臨能匹敵元嬰修士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憑借魔體現(xiàn)在的速度與力量,陸舟用盡渾身解數(shù)也不可能是一合之敵,甚至加上地階符箓也是一樣!
也許天階符箓可以抵擋一二,但陸舟的積分早已跌落萬數(shù),只剩幾千而已。一道天階符箓就需要兩三千的積分,他是能用幾道攻擊符箓擊敗崖藍,還是能用幾道防御符箓讓自己變得比鎮(zhèn)山劍耐打?
就算崖藍對他沒有殺心,想要榨干他的最后一絲價值,逼問出系統(tǒng)的全部信息,留給他茍活的機會。
可崖藍這人乃是千年的狐貍獨行的狼,其奸詐狠毒有目共睹,他中過一次計又怎么會中第二次,陸舟僥幸茍活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但就算果斷逃走也不是說萬事大吉了,遠的一些說光是靈獸身軀修煉就千難萬難,融入人類世界也是遲早會露餡。近的一些說還有任務(wù)的失敗、未知的懲罰、以及永遠失去奪回完美身軀的機會。
而且那個未知的懲罰是如果陸舟料想的最壞一種,那么伸頭縮頭都將會是一刀,甚至縮頭這刀砍的會更加憋屈。
在這一刻,陸舟可謂是體驗了真正的兩難,不管哪一邊的選擇錯了,他都會像個臭蟲般活的掙扎、死的憋屈。
在這一刻,他也徹底清楚了修真界的兇險,就算有著系統(tǒng)傍身,就算有著資質(zhì)悟性,就算有著底牌后手……
但在這種力量就是一切的世界,他的命運根本就沒法自己掌握!
想要變強……從未如此強烈的想要變強!
而他變強的最快渠道就只有系統(tǒng),完成系統(tǒng)的任務(wù)、兌換各類珍惜的商品,他才能突飛猛進,才能從命運的泥潭里抓到一根稻草。
所以,他不能逃走!
他一定要完成系統(tǒng)的任務(wù)!
陸舟的眼神中迸射出決意與獸性,他沖向崖藍的同時劍招與符箓通通蓄勢待發(fā)。他要賭,也要抓機會:賭崖藍沒有完全恢復(fù)力量;抓崖藍沒有后手影響,剛剛清醒過來的空檔。
而這最有可能出現(xiàn)空檔的時刻,則在陸舟離崖藍還有七步時到來,陸舟感覺到崖藍周身的魔氣瞬間一凝,開始往他的體內(nèi)匯去。
這點距離,陸舟在下一息便可趕到,并在趕到的瞬間將他的所有準備傾斜而出。
就在這時,陸舟的耳旁又傳來那聲蒼老的輕嘆:
“哎,該說你這謹慎,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下一刻,陸舟便感覺意識一輕,身軀上的分毫反應(yīng)他都感覺不到了,不由得大驚失色。
而本來在前沖的陸舟身軀也瞬間氣質(zhì)一變,變得古樸凝重了起來。只見他猛地止住前沖,揮動手中斷劍往身后一指,卻是卸去沖力的同時還把身子帶躺了下去。
陸舟在識海能夠隱約看到這一幕,他知道他的身軀是被那叫云良生的趁機操控去了,而他本來只要不到一息便可抓到的機會,也將因此而功虧一簣了。
這讓他是又急又氣,卻也深深的無奈,只覺得無力與挫敗感像洪水般涌來,淹沒了他。
但與此同時,識海中傳來那蒼老的聲音,卻笑罵道:
“小鬼,你還精明呢,怎么我說什么你信什么?”
陸舟聞言一愣,但隨即就見本來看似剛剛穩(wěn)定魔氣的崖藍猛地睜開雙眼,那猩紅眸子爆發(fā)的殺意讓人如芒在背、脊骨發(fā)涼。
那些魔氣也在穩(wěn)定后的下一刻,開始劇烈的爆發(fā)起來,從他的身軀中涌現(xiàn)出巨大的血紅波紋,橫沖而來。而云良生操控的陸舟身體,正因躺下這個動作,躲過了這股沖擊最為猛烈的部分。
但就算如此,躺下的云良生還是得揮舞斷劍,施展出與五靈劍極為相似,但陸舟卻難以看懂分毫的劍法,來抵擋那些余波。
這道持續(xù)爆發(fā)的血紅波紋持續(xù)了六息之久,光靠余波也把這附近的地面犁深數(shù)尺,石礫泥土皆化煙塵,滾滾翻騰數(shù)里之遠。
崖藍腳下站立的土地當然是毫發(fā)無損,猶如一根石柱般顯眼。而在他身邊不遠處,也有一處地面未受余波的破壞,讓一人安穩(wěn)躺在其上。
隨著崖藍將目光移向那處,躺著的那人也笑嘻嘻的站了起來。
只見他把劍拋向另一只手,好似為了緩解酸痛般甩了甩胳膊,又打了打衣服上的灰,才道:
“小君子,好久不見,你活成了你最討厭的樣子哦。”
而徹底清醒過來的崖藍,對著他深深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