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說話?!避浘d綿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空月的聲音,她怎么在這里?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我和空月悄悄的退出了這里,腦海中,似乎浮現(xiàn)了一些畫面。
一個(gè)紅發(fā),紅衣的小女孩,端坐在七彩的云朵上,旁邊一團(tuán)看不清的七彩之光,光芒中能隱隱看到一個(gè)身影。
紅衣的小女孩雙手托著下巴,歪著頭問道:“父神,你在寫什么啊?”
“《九天登神大典》?!逼卟手庵?,傳出和藹可親的像父親一樣的溫和話語。
“《九天登神大典》?那是什么?我們不就是神嗎?還需要登神嗎?”小女孩不解的問。
“這是登神指引,給不是神的生靈指導(dǎo)登神?!逼卟柿鞴庵幸恢惶摶氖?,撫摸著小女孩的發(fā),溫和道:“有指引,迷失的神靈,就能重歸家園。”
“太好了,就算有一天我丟了,跟著父神的《九天登神大典》就能回來了,對不對?”小女孩興奮的說道。
“月爻說的對。”七彩流光低著頭,繼續(xù)寫道。
“萬物生靈何其多,如果每個(gè)生靈都按照登神大典修煉,羽化成神,神墟山就可以熱鬧起來了?!毙∨㈤_心的站起身拍著手說:“父神,這個(gè)主意太好了,以后就有很多很多的神陪我玩了?!?p> “卑微渺小的螻蟻,也妄圖成神?哼!不自量力?!蓖蝗?,七彩之光中的身影泛起了絲絲黑色,話語十分凜冽。
小女孩瞪著大眼睛,張了張嘴,呆呆的說:“《九天登神大典》不是父神寫的嗎?為什么萬物生靈不能隨意修煉?”
“神就神,螻蟻就是螻蟻;神就算墮落了也是神,螻蟻就算在努力也是螻蟻?!逼卟手庀蛐∨⒖慈?,口吻嚴(yán)厲:“月爻,你記住,宿命天定不可逆?!?p> 月爻低下頭,嘟著嘴,小聲嘀咕說:“既然不能修煉,父神何苦寫什么破登神大典呢?”
“月爻,你以為你嘀咕著,為父就聽不見了嗎?”七彩之光不怒反而平和下來:“為了生存,為父只能保全一部分?!?p> “犧牲大部分,保全小部分,對嗎?”小女孩抬起頭,倔強(qiáng)的說著:“神明不是因?yàn)槿f物信仰才存在嗎?如果我們拋棄了信仰我們的子民,我們的長存,又有何意義呢?父神,我明白了,您的《九天登神大典》也是為犯錯(cuò)的神明準(zhǔn)備的吧!當(dāng)神明犯錯(cuò)被貶凡塵進(jìn)行歷劫之時(shí),可以根據(jù)《九天登神大典》的指引,重新歸于神位,對嗎?”
“月爻,難得糊涂。”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帶著苦澀和無奈。
“萬物生靈,都是從的您身體中化出,您怎能如此對待那般信仰、敬畏您的子民?父神,你拋棄了您的子民,拋棄了作為神的信念,您太自私了……”
月爻的話還沒有說完,七彩之光就化為了一團(tuán)黑色,大聲喝道:“月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在胡言亂語,休怪為父責(zé)罰與你。什么時(shí)候輪到你來指責(zé)為父的不是了?誰教你的?”
“父神,明明是你錯(cuò)了,你已經(jīng)沒有了悲憫之心,你現(xiàn)在只有你自己;如果永生需要拋棄自我,那么,我希望我如同凡人一樣,歷經(jīng)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然后歸于寂靜?!痹仑臣t著臉,絲毫沒有認(rèn)錯(cuò)的態(tài)度。
“月爻,你會(huì)為你現(xiàn)在行為付出代價(jià)的?!焙谏脑旗F,繞著月爻,聲音尖銳且刺耳:“別忘了,你身上流著為父的血,為父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我的命是父神給的呢,”小女孩請閉眼,兩行血淚順頰而下,她輕輕抬手,狠狠的向自己的眉間拍去:“現(xiàn)在,我把命還給父神,愿父神長壽安康。”
記憶中,腥紅的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神墟山最高的山峰,染紅了天邊的云彩……
“不……”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坐起來,全身上下,被汗?jié)裢噶恕?p> 剛才,我做夢了嗎?
夢中,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曾經(jīng),我還小的時(shí)候,創(chuàng)世神盤古喜歡把我?guī)г谏磉叀?p> 他曾經(jīng)說:與天地長存的永恒,太過寂寞,我是他寧靜中的一縷柔光,讓他覺得自己活著。
為此,父神賦予我崇高的神位,傳我無上的身法,給予我無限的壽命和榮耀。
可惜,活得越久越怕生命的流失,就算與天地同生同亡的創(chuàng)世神盤古,也怕了……
“赤月上神,你終于醒了,太好了。”一個(gè)可愛的白衣姑娘,背上一對白色透明的翅膀,焦急的看著我:“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你醒了就好。”
“你是?”我看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是誰?我到底丟失了多少記憶?
“我是憶夢啊,”憶夢伸出頭摸了摸我的額頭,奇怪的說:“不燒啊,怎么糊涂了呢?”
“憶夢?”我回過神,貌似在哪里聽過這個(gè)名字。
對了,在星辰宮殿,紅衣女子的房間里,她叫了一聲憶夢,可是,這個(gè)憶夢到底是誰啊?
“你是夢貘一族的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啊,我是夢貘神族的族長,”憶夢的手上泛起了陣陣迷霧,有些奇怪的對我說:“赤月上神,夢貘神族是盤古大神欽點(diǎn)保護(hù)您的神侍,你不記得了嗎?”
“啊?呵呵呵呵……記得,記得,怎么能不記得呢?”我呵呵笑道,不知道該怎么辦。
“赤月上神,你小睡一下,我?guī)湍鷫簤后@?!睉泬舴鑫姨上?,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原因,竟然躺下就睡著了。
迷霧,花瓣,微光,這一切和我踏入三桑林的時(shí)候一模一樣,我到底在哪里?
半空中,白衣,白翅膀的憶夢四周薄霧彌漫,她的面前是躺在彼岸花間沉睡的紅衣女子。
我不知道憶夢要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著。
只見憶夢的面前漸漸出現(xiàn)一個(gè)急速旋轉(zhuǎn)的三色漩渦,漩渦越轉(zhuǎn)越大,最后竟然成了一個(gè)碩大的盛放的花朵。
花朵中長滿了花蕊,每一個(gè)花蕊就像觸手一般伸出來,緊緊的貼在了紅衣女子的頭上。
朦朧中,我似乎看見了七彩的液體在花蕊的靜脈中流動(dòng)。
大概一刻鐘,花蕊一個(gè)個(gè)收回了花朵中,巨大無比的花朵竟然慢慢合上了花瓣,變成了手掌大小,“嗖”的一聲,飛到了憶夢的手中。
半空中的憶夢,慢慢跌落下來,她的嘴角流著血。
“作為你的朋友,我只能用憶夢霧珠為你吸走記憶。”憶夢看了一眼紅衣女子,紅衣女子的手指開始輕微動(dòng)了起來,憶夢的身影漸漸淡去,她欣慰的說著:“只希望,你能永遠(yuǎn)開心快樂?!?p> 我睜不開雙眼,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在我耳邊說了這些?
如果是憶夢,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很想問問她,連我自己都不愿承受的記憶,她為什么要承受,這不公平。
我墮入了無限的夢魘之中,曾經(jīng)的過往,一幕一幕劃過,頭,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