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受傷?!彼娟滔肓讼氲馈?p> 按如今曲婠婠的武功來說對戰(zhàn)其他人實力還是差了些,若幸她學(xué)好了這套霜華劍法尚可與之周旋,天機(jī)門所收的弟子不要求武功多厲害,反而更看重有沒有后天的可塑性。
習(xí)武是一件要持之以恒的事情,需要足夠的刻苦和天賦才能窺得其中精髓,在這段時間里司晏看得出來樓卿卿對武學(xué)上的天賦很不錯。要不然僅僅憑借著短短五日又豈能把一套只記在腦子里的劍法練成。
從這幾天的相處他也看出一些,在早前兩年樓卿卿確實沒有實質(zhì)性的學(xué)到什么武技,完全依靠的是青城門主輸入給她的內(nèi)息撐著。
所以在花楹宮主廢掉她的內(nèi)息后,她就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他也明白,像樓卿卿這樣一個出生就先天不足的女子。其實能安生活就已然不容易,青城門主又怎能讓她受苦。
習(xí)武之人少不得皮糙肉厚,哪里會像她身姿纖柔無骨,掌心溫軟似柔胰。
只是司晏哪里知曉,曲婠婠這種種跡象不過是被養(yǎng)尊處優(yōu)呵護(hù)出來的,花楹宮向來主張美,自然有這方面設(shè)身處地的考慮。
自小以來,曲婠婠都是牛乳沐浴,百花熏衣,習(xí)武時金蠶絲手套相護(hù)。哪里會容她有半分損傷,關(guān)于這方面的事情花楹宮里還有指定的侍女打理。
“你放心,我定然會以自身安全為首。”曲婠婠揚(yáng)著頭,眼眸里蕩漾著瀲滟秋水。
司晏低眉,淺淺看了她眼。玉骨分明的手緊握著泠泠寒氣的玉華劍,白衣翩然輕揚(yáng),伴隨著清風(fēng)盈盈律動,他每走一步都自帶不可比擬的風(fēng)姿。
翠綠色的竹葉搖曳著,陰影與光暈交錯,一滴露水沿著竹葉滾落下來,滴落進(jìn)泥土里悄然無聲。
曲婠婠拿著劍跟他的身后,他欣長的身姿被陽光照射投在地上成了一道修長的影子,她哪里也不走腳步盡踩著他的影子前行。
“司晏,你有沒有一點好奇我長什么樣子?”
從一開始得知他有臉盲癥的氣憤,再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曲婠婠已然沒有了半分怒火,反而對他有些可憐。你想想,一個從出生就看不清別人的面貌,眼睛里只有模糊一片,甚至連至親至愛的人樣子都不識,他該是有多難過和絕望。
他一副薄涼冷面的面具下,必然是有一個敏感和脆弱的心,這樣的人曲婠婠都忍不住想要去憐惜。
那……
他會對自己容貌會有所期盼嗎?
曲婠婠想,但凡他對自己有絲絲縷縷的漣漪和遐想都會想要知曉對方的模樣吧!
她的樣子?!
司晏腳步稍稍微滯,又繼續(xù)前行卻好許沒有言語,就在曲婠婠以為他沒有聽清,想要再次重復(fù)話語時,清冷的語氣漸漸響起,“從我懂事起就知和別人不同,初時很長時間我都好奇無比,也尋找了諸多能治愈的辦法均無一成效。歷經(jīng)多年,我心已心如止水,容貌不過皮囊,過眼云煙罷了。”
然見你那一刻,朦朧中似乎已死之心又有了新生的希望。
后面的話司晏選擇湮沒在心中,他也有害怕和不敢面對的事情,害怕期待后的失望,那比沒有希望會更讓人絕望。
曲婠婠停住腳步,眼看著司晏走下臺階,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如同謫仙般,像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心無雜念,不入塵情。
可是,曲婠婠就是想將他從那層光華中拉出來,放入自己的花楹宮中,流連塵世,共浴紅塵情愛。做一個無欲無求的仙者有什么好?冷冷清清,孤苦一生。漫長的歲月倘若沒有一個知心人相伴想來是很孤單的吧!
曲婠婠不知以后如何也想不到那么遙遠(yuǎn),她只知道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值得做的事情,無論是為自己還是花楹宮。所以在經(jīng)久多年里,她亦是在苦中作樂。
曲婠婠揉搓著指腹,神色間晦暗不明,她立于臺階的最高點,從這里往下看可以見到蜿蜒曲折仿佛蛇形環(huán)繞的千尺玉階,和云煙繚繞的天機(jī)門,她此刻心境就似這眼前景色有些許的悵然。
身后未有響動,司晏駐步轉(zhuǎn)過身,兩人相距不遠(yuǎn)卻隔著層層疊墜的石階。原本身姿修長的他在這一刻需要仰視著對面的人。
那里,碧蘿輕衫的人兒,纖細(xì)的身姿婷婷玉立高處與翠綠的竹葉融為一色。司晏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意察覺的異樣,稍縱即逝。
“卿卿,為何駐步?”司晏微抿唇。
曲婠婠聞言,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眼色飄忽不定,似乎在認(rèn)真考慮什么。少時,她抬腳一步步走下臺階,一步步朝著他走來。從十米的距離到五米,再到兩米,一米……
近了,又近了,仿佛已經(jīng)能隱約的聞到那抹熟悉地冷香。
司晏腳步未動,目光追隨著她的步伐看著她步步走近,直到那襲碧蘿輕衫來到自己的對面司晏才驀然回神,他緊握著劍身指節(jié)稍稍用力,全無知覺此番動作為何。
曲婠婠的腳步停在他的身前,微微踮起腳尖巧笑嫣然的望著他清涼的雙眸,“司晏,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面容嗎?”
為何還要多此一問?
司晏很不解。
曲婠婠搖著頭佯裝著嘆息,雙腳落地,將手中的長劍懷抱在胸前,大搖大擺的與他擦肩而過,“可惜?。”緛砦艺糜幸粋€方法可以讓你知曉。不過司晏既然并沒有那門心思,那我的話就當(dāng)沒有說吧。”
她有方法?
司晏的內(nèi)心像是陡然激起了一層不淺的浪潮,他調(diào)整思緒按捺住那份動蕩,他面向她,眸光里有著思量和窺探。
他很好奇,她會有什么方法。
他跟上她的腳步,遲疑的問道,“卿卿對此事有研究?”
“研究倒是談不上,只是我知曉這個方法絕對有用?!鼻鷬亢龌厥祝瑴\笑莞爾。
難得的調(diào)皮略帶著嬌俏,令她的美格外增添生機(jī),只可惜眼前的人不識面目白白錯過了這份驚艷。
她說的話實在太過篤定,讓司晏有了想要信任的沖動,他注視著身前模糊一片的臉,薄唇輕啟,“若真如卿卿所言,我愿一試。”
“好,既然是為了司晏,我做出點點犧牲也在所不惜。”
犧牲?!
莫非是有損傷之事?這可萬萬不可,倘若因自己之事牽連旁人有失,那他寧可不要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