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記得很清楚,他們沒有侵犯她,沒有想她死,只是把她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地窖里,每日的酷刑就像是小學的時候交作業(yè)一樣,一天不差,按班就部。
他們不叫她死,每每當她奄奄一息的時候,還會救她,等她恢復了,又是一番慘絕人寰酷刑。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很痛,后來,她居然已經(jīng)習慣了,很多次,她靠在墻上,后背的血交織,順著尾骨流下去,黏膩膩的。
她已經(jīng)快要忘記外面的天是什么樣的了,很多時候她都在懷疑,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從這里走出去。
時間長了,她也不再幻想了,他們打她罵她,她已經(jīng)毫無知覺了,或者說從她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該做好再也不能活著出去的打算。
叮鈴叮鈴~
宋淺猛的睜開眼,入目的就是蛋黃色的天花板,她的眸色暗了暗。
緩緩坐起來,看著帶著疤痕的纖瘦胳膊,她抿唇,靠在枕頭上,久久沒有動作。
她又做那個夢了。
整整三年,無論看了多少心理醫(yī)生,這些噩夢都無休無止的纏繞著她,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堅強,她也確實很堅強,黑暗中走了這么久,還能堅持。
她終于站起身,本來是想要去拉窗簾的,可站在窗前時,卻遲疑了一下,就在她左右不定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終究是放下手,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哥哥的聲音。
“淺淺,我給你約了醫(yī)生,聽說在PTSD方面很有造詣,去看看,好嗎?”
哥哥說這話時,語氣里帶了些許請求。
這些年,因為她的病,好好的家卻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她有時候很后悔,自己或許就該死在那個地方,那本是屬于她的戰(zhàn)場,而不是像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宋淺咽了咽口水,剛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嗓子干的厲害,聲音沙啞:“好。”
她已經(jīng)很對不起哥哥了,哥哥提出的任何條件她都可以答應,盡管她知道,看再多的心里醫(yī)生,也沒有用,但是她不想辜負哥哥努力救贖她的殷切。
她站起身,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拿起紅筆在日里上劃下一天,一切整理好了以后,她關(guān)了燈,最后看了一眼一絲光亮也不透的窗簾,猛的關(guān)上了門。
哥哥的車一早就等在樓下,見她慢悠悠的下來,眉眼間頓時都是滿滿的喜悅,他快步朝宋淺走過去:“淺淺?!?p> 宋淺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哥哥鼻子一酸。
宋淺今年不過25歲,大好的年華,卻只是一味的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見天日,他不敢想自己的妹妹被俘虜?shù)哪嵌螘r間里到底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會得了PTSD,更不敢看妹妹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疤。
哥哥猛吸了一口氣,笑意盈盈的拉開車門:“淺淺,我們走吧?!?p> 車內(nèi)很暗,宋淺心里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乖巧的坐進去。
哥哥一邊開車,一邊道:“淺淺放心,這個醫(yī)生是哥哥從各方打聽,才找到的,聽說是個退役特種兵,入伍之前是心理學的高材生,年紀不大,又在部隊待過,我想應該是有經(jīng)驗的?!?p> 宋淺輕輕“嗯”了一聲。
醫(yī)者難自醫(yī),宋淺輕輕勾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