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天外巨石從天而降,帶著無比氣勢直接轟在了山頭。
只可惜準頭差了一些,好巧不巧,正好是落在了韓立和那一群來襲的七大派弟子之間。
韓立眉頭一皺,正在思索之間,七大派弟子卻似乎是情緒極其激動,直接就一擁而上。
一時之間,韓立即便是想逃,都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近百名七大派弟子群起攻之,只見著法器漫天飛舞一如亂蠅撲面而來!
危急時刻,韓立避而不戰(zhàn),手中一枚護身符篆反手拍在自己胸膛,腳下猶如乘風御空一般施展御風步,扭頭就跑,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七大派弟子見狀更是提了一口氣,急急朝著韓立追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幫人就這么紅了眼睛似的追過來,即便是城府極深的韓立一時也變了臉色,疾步逃竄之間暗自打量了一下身后的追兵。
后面的人看著衣服樣式,的確是七大門派都有,幾個身法快些的人已經(jīng)逐漸拉近了距離,看著奔頭就是沖著他來的沒錯。
韓立心下雖然是泛起了嘀咕,自視對于這七大派弟子也是第一次認識,完全沒有理由會讓他們這般同仇敵愾,但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分心。
疾步縱身之間,韓立突然猛的一腳踩在地上,借勢瞬間折返回去!
當先幾名七大派弟子猝不及防,迎頭就和韓立遇上了,下意識的便想祭出法器,只可惜下一秒腦袋就在地上打滾了。
一個照面就殺掉了對面三人,韓立并不貪功,驟然一個轉(zhuǎn)身騰挪,扭頭又跑開了數(shù)十步,轉(zhuǎn)眼就沖下了山頭。
七大派弟子一擁而上,完全顧不得其他。
等到這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追出去了,人群之后才隨著幾聲沙沙聲響,爬過來一只鱷魚大小的青色穿山甲。
“果然不愧是你,韓天尊?!?p> 青山甲上,陳玨面色淡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尸體。
他們脖子上都有整齊劃一的傷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割掉了頭顱,先前韓立的動作太快,以至于很多七大派的弟子都沒看清楚他手上拿著什么。
獨獨陳玨知道,韓立手中不是拿著什么鋒利的短刀,而是一根纖細至極的銀絲線。
冥冥之中似乎還真有個宿命之說,那東西說來也算得上一件寶貝,最后還是落在了韓立手中。
看似已經(jīng)被改變的劇情,如今看來還是朝著固定的結(jié)尾而去。
簡單的看了一眼七大派弟子離去的方向,陳玨這會兒反倒是多多少少有些興趣闌珊的意思,他對于韓立有必殺之心卻沒有痛下殺手的實力。
有了這銀絲線,韓立已經(jīng)擁有了可以在十步之內(nèi)秒殺同階修士,甚至是越級秒殺高階修士的資格。
凡人世界之中,修為高強的大能可以斷裂山河,修為低微的這些煉氣期弟子卻如同瓦雞土狗一般,手里拿著柄法器都能橫掃八方,一件好法寶完全能夠主宰一場戰(zhàn)斗的格局。
如今韓立已經(jīng)得到了他在血色試煉禁地之中最大的儀仗,陳玨自然也知道接下來的好戲估計演不成了。
心念之間,陳玨心中雖然已經(jīng)是不抱希望卻還是驅(qū)使著青山甲,慢慢悠悠的追著韓立而去。
這一次聚攏的七大派弟子大都是些普通弟子,實力在煉氣期十一二層左右,看似氣勢洶洶的一群人中實際上也沒幾個高手。
這些人都被陳玨那笨拙的借刀殺人的手法所欺騙,來尋找韓立報仇。
只可惜這些人看似人多勢眾,實際上僅僅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隨著韓立縱身騰挪,拉開距離,剩下的這些人也被拉開的陣型,結(jié)局自然是可想而知,只會被逐個擊破而已。
甚至于以韓立的性格,他都不會費這些心力,最多也就抓一兩個人探探口風而已。
青山甲之上,陳玨面色淡漠的看著手中的一覽山河圖,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一覽山河圖上代表著先前追上去的那一群七大派弟子,果然轉(zhuǎn)眼就如同一團散沙般分散開來。
隨即代表韓立的小紅點扭頭撲向了一個不太起眼的紅點,下一秒就讓他定格在了山坡一角。
正當陳玨以為韓立差不多就停下殺心的時候,沒想到韓立卻突然折返回來,隱隱之間似乎是聞到了他的味道似的,轉(zhuǎn)瞬連斬數(shù)人!
那凌厲的殺氣即便是相隔數(shù)里之遙,仍舊是讓陳玨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睛。
“有點意思?!?p> 當年在彩霞山上殺了韓立一家,顯然對于他的心性改變非常之大。
原本韓立的性格應(yīng)該是謹小慎微,沒有絕對的把握和壓倒性的優(yōu)勢絕不會輕易出手的人,但是現(xiàn)在他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餓狼,爆發(fā)出了讓人膽寒的氣勢。
偏偏就是他這樣的氣勢,還真就是有與其匹敵的能力,這才是最可怕的。
鬧得最兇的狗往往是不咬人的,這種不吼不叫的,往往最是讓人頭疼。
小山坡上,陳玨眼看著韓立猶如破軍沖陣的先鋒一般殺來,卻坐在青山甲上不見任何反應(yīng)。
數(shù)里之遙僅僅不過喝杯水的功夫,遠遠的,陳玨已經(jīng)感覺到韓立身上的殺意襲來。
但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刻,他還是沒有掉頭離開。
突然沖來的韓立并沒有如一覽山河圖上顯示的一般氣勢如虹的沖殺過來,反倒是在殺意最盛的時候,突然側(cè)身折轉(zhuǎn)到了另外一邊。
還沒等七大派的弟子明白是怎么個情況,韓立已經(jīng)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了。
站在小山坡上的陳玨對于韓立的所作所為似乎是早就有所預(yù)料一般,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韓立離去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遠隔數(shù)里之遙,韓立自然是感覺不到他的方位,之所以這樣直接折返回來,大概率也是韓立自己的心性使然。
他已經(jīng)不是想要逃,而是想通過來回的沖陣,將這些七大派的弟子牽扯在一個固定的區(qū)域。
就好像是舊時代,草原上的獅群一樣,通過來回的穿插,將牛羊群沖散卻又維持在一個固定的區(qū)域,從而抓到那些落單的牛羊。
韓立顯然是精通此道,并且對于靈氣的使用絲毫不會吝嗇,往往是一個照面就會法器齊出,打得對手一個猝不及防。
站在山坡上的陳玨眼看著韓立將七大派的弟子各個擊破,臉上雖是不見什么情緒,心里卻不免暗暗稱贊一句。
他手上有一覽山河圖,幾乎算是以一個俯瞰全局的視角洞悉全局,但是韓立卻僅僅憑借著幾次來回的奔走就在心中勾勒出了四方分布,這種天生的戰(zhàn)斗本能實在可怕。
再加上他有掌天瓶可以催化靈藥,身上常備著一些回氣丹,幾次伏擊下來非但沒有讓七大派的弟子做些什么,反倒是被韓立殺了二十幾個弟子。
可是,這一切也到此為止了。
山坡之上,陳玨緩緩的放下一覽山河圖,以近乎一成不變的表情淡漠招手。
遙遠的血色試煉禁地內(nèi)層,一片繁茂的林地之中一顆巨大的參天古樹探出兩根如手一般的樹枝,照著土里合力一捧。
明明只是一蓬黑土,但是在那大樹的樹枝抬舉之中卻凝實固化成了一顆巨石。
下一秒,那大樹曲臂一擲,巨石劃破天際,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遠方。
于此同時,血色試煉禁地外圍,韓立縱身一躍,身后金蚨子母刃如影隨形,連片的子刃猶如羽翼相護,看起來頗有氣勢。
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韓立已然沒有了當初那般凌厲的殺氣。
連續(xù)的搏殺,對于煉氣期十一層的他而言,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
即便是有回氣丹補充靈氣,但是心里的疲憊還是無法緩解。
“太魯莽了。”
心中微微一動,韓立躲在一塊巖石下,心里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從見到青櫆塔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當初七玄門外的那個神秘修仙者也進入了血色試煉禁地。
然而他還是算漏了一件事。
那個看起來神通廣大的修仙者參加血色試煉的目的,并不是來尋找煉制筑基丹的靈藥,而是從一開始就盯住了他!
無形的羅網(wǎng)早就已經(jīng)展開,韓立并不是那個躲在暗處的復(fù)仇之影,而是一個在聚光燈下無處躲藏的主角。
在韓立采集靈藥的短短一天時間內(nèi),陳玨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方案,引來了七大派近百名弟子。
這些弟子能夠代表七大派參加血色試煉,即便是煉氣期的修為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本事的。
更何況韓立自己也筑基未成,煉氣期的修仙者血拼同級修士,殺得了十個也沒力氣殺一百個。
從他回頭的那一刻開始,這結(jié)果就早已經(jīng)注定了。
躲在巨石之后的韓立面色有些發(fā)青,損耗了太多的靈氣和高強度的戰(zhàn)斗讓他的手腳都在不自覺的顫抖著。
他自然很清楚不該回頭,不該主動出手,可是他更清楚這些人來勢洶洶,只怕背后目的沒這么簡單。
血色試煉禁地之中地形復(fù)雜,又有妖獸潛伏其中,韓立雖然有心,但是也不敢冒險去碰那個運氣。
只是現(xiàn)在看來,碰不碰運氣其實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