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整,二人便迎著初陽動身了。
南境多蠻胡之亂,為使信息和軍隊的往來更快捷,歷經(jīng)兩代帝王的籌措,鑿山辟河,開辟了一條近道,并在沿道相隔百里便設(shè)一驛站,長此以來,戰(zhàn)略作用相當顯著。
此時,兩匹駿馬飛奔,揚起一地塵土。
“顧瀾庭,你手下留在雍州南關(guān)的人能撐多久?”
“半月有余?!彼[著眼,在飛揚的塵土中側(cè)過頭:“足以撐到沈家軍到來之前?!?p> 口氣倒不小,沈時初策馬加快了速度:“好,到時我們打個夾擊,拿下魯正?!?p> “好?!?p> 她說著揚起馬韁,馬兒長長地嘶鳴一聲,騰空越過路面上的一塊大石,又飛快地向前跑去。
呵,這小丫頭……沈時初微一斂眸,笑著追了上去。
金陵,蕭家。
蕭奇峰沉著臉聽完了嚴毓的回稟:“就這些?”
“回主公,沈爺?shù)囊馑即笾戮褪沁@樣。”嚴毓低下頭,不敢多語。
“父親別生氣,”正在用午膳的蕭婉婉放下湯匙,拿過一旁的濕巾擦了擦手:“時初哥哥應該只是一時糊涂,他不敢忤逆您的?!?p> “婉兒,也怪你,”蕭奇峰既無奈又氣悶:“若是你肯聽我的,年初就與他定下婚約,今日之事便不會發(fā)生?!?p> “父親,您就放心吧?!笔捦裢衿鹕恚p輕地替蕭奇峰捶背:“您放寬心,我蕭婉婉看上的人,是跑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若是換了別人,這話他信,可是沈時初,這些年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蕭奇峰蹙眉,面色不復輕松:“婉婉,這事,你要多上心,務必要把他留在蕭家,為我所用。”
“主公,那還要不要派人繼續(xù)跟去雍州?”
“都是些無用之人!”蕭奇峰冷著臉:“你們已經(jīng)露出了馬腳,就沒有跟下去的必要了,你讓人給南邊捎個口信,讓他們多長幾個心眼,有些活就先停了吧!”
“是,主公?!?p> 嚴毓應承著退了下去,他掃了一眼眉目高傲的蕭婉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想拿捏沈時初?
也得有這個本事!
*
連日星夜兼程,兩人跑疲了三匹馬,在最后一站驛站前,沈時初勒馬停了下來。
“怎么了?”顧瀾庭拉緊馬韁,不解地看向他。
沈時初下巴微揚,指了指驛站頂端:“你看?!?p> 確實……顧瀾庭眸光一沉:“壘桿上的黃色標旗沒有了?!?p> 標旗沒插上去,要么是驛丞忘了,要么就是……
沈時初躍身下馬,驛丞不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他與顧瀾庭對視一眼,二人一左一右沿著石壁飛身而上,俯視四周一番,果然,里面空無一人。
“下去看看吧?!?p> 她面色凝重,一躍而下,空曠的驛站里,隱隱地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看樣子這里是經(jīng)過了一場血洗?!鄙驎r初摸過墻壁的石縫,抬手,指尖輕捻。
“表面的血跡是清理干凈了……”顧瀾庭走到沈時初身旁,拿劍插入縫隙,用力一挑,一道暗紅色的血線現(xiàn)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