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玄一單膝跪地,捂著劇烈起伏著的胸口,嘴角溢血,他的反應(yīng)還是慢了一拍,鐵山的魔力在拳頭命中的一瞬就侵入了他的身體,給內(nèi)臟帶來了強(qiáng)烈的沖擊。
和先前的那一次錘擊不同,這次,鐵山想讓他死。
“小子,我看你驚才艷艷,給你個機(jī)會,自己認(rèn)輸吧?!辫F山降落在他面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對他伸出了一只手。
認(rèn)輸?玄一面色一沉,他絕對不可以輸在這里。
如果他輸了,那么全部的重?fù)?dān)就落在熏身上了。
鐵山的笑容逐漸猙獰,玄一這一瞬間的猶豫對他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藍(lán)色的光在他的掌心匯聚成一柄鋒銳的刃,直刺少年的咽喉。
指定挑戰(zhàn),生死勿論。
在這里殺了這個少年也不會有人說什么,而拖下去卻夜長夢多,如果輸了,那自己就丟臉丟大了。
比起玄一的光明未來,顯然是自己的名頭對鐵山更有吸引力。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玄一的身下突然冒出一根木頭柱子,飛快地將他托了起來。
不,不只是他腳下,是擂臺的四個角,四根一模一樣的木柱正在緩緩升起。
鐵山一掌切進(jìn)柱子,但那木頭卻堅(jiān)硬無比,以他的力量也只切開了一個小口。
“臭小子。”他一蹬地面,把擂臺踩出一個淺坑,身體高高躍起,輕而易舉地追上了逐漸拔高的柱子頂端的松下玄一。
“去死吧!”又是帶著藍(lán)色光輝的一拳,卻再一次打在了空處,玄一出現(xiàn)在了他背后,擂臺的另一角。
劉燁發(fā)現(xiàn)玄一的手正在悄悄摸索著什么,好像是一種灰。
“鐵山要認(rèn)真了?!睔W陽谷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賤賤地笑著,“除了技擊術(shù),他也是會魔法的啊?!?p> 擂臺上,藍(lán)色的光芒從鐵山的左手逐漸蔓延到全身,巖石般的肌肉唰地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他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小了一圈,變成了一位身材勻稱的中年人,而他的體外,藍(lán)色的光正匯聚成一團(tuán)意味不明的東西,散發(fā)著驚人的波動。
劉燁瞳孔一縮,他看到一道洶涌的力量正在擂臺下方快速游動,而游動的方向,正是玄一所在的方向。
是鐵山蹬踏地面的時候布下的暗器!
“嗤?!本拖衩状颖患獾秳澠频穆曇簦瑑擅陡街t光的飛刀從地面中穿出,黑色的束腰法袍被撕開,飛刀精準(zhǔn)地命中了松下玄一的雙腿。
“吁——”臺下又是噓聲一片。
那看上去聲勢浩大的魔法竟然只是裝裝樣子,真正的攻擊居然是偷襲的飛刀。
松下玄一舉起桃木劍,對著地上的一張符箓狠狠地刺了下去。
“還想掙扎?”
鐵山輕輕一抬手,插在玄一雙腿上的飛刀攪動了起來,黑色的符文順著傷口蔓延而出。
小腿傳來被螞蟻啃噬般的劇痛,玄一身體一激靈,桃木劍脫手摔在了地上。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鐵山撿起玄一掉在一旁的桃木劍,用它指著他的眉心,“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家伙,和你一樣生命力頑強(qiáng)地令人驚嘆,無論處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都想要站起來繼續(xù)戰(zhàn)斗,眼神里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p> 玄一抬起頭注視著鐵山的眼睛,鐵山對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本來這套飛刀是為他準(zhǔn)備的,不過他今年沒來,只好用在你身上了?!?p> “你和他的戰(zhàn)斗,誰贏了?”玄一平靜地開口問道。
“什么?”鐵山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提問。
“我問你,你和他的戰(zhàn)斗,誰贏了?”玄一一字一句地重復(fù)了一遍,把每個音節(jié)都咬得很清楚。
“多嘴多舌的小子!”玄一的話觸到了鐵山的痛處,他的表情一下變得猙獰,手里的桃木劍高高舉起。
“火焰,召來!”玄一輕捻著指縫里的香灰,鐵山手里的桃木劍上突然亮起一行咒文,接著便燃起熊熊的火焰,并且順著劍柄一路蔓延,眨眼間便吞噬了鐵山的一條手臂,并向著他的全身游去。
“可惡!什么時候?”鐵山又驚又怒,瘋狂甩動著手臂,想要把燃火的桃木劍甩出去,可那木劍卻像沾了強(qiáng)力膠一樣,怎么都丟不掉。
鐵山的氣息一亂,他對飛刀的控制迅速減弱,玄一趁機(jī)取下了左右小腿上插著的飛刀,身形再度消失,出現(xiàn)在了另一角的柱子上。
“你這小鬼!”鐵山不再甩動右臂,而是任由火焰逐漸包裹住自己的半身,表情平靜地可怕,“我本來還想要留你一個全尸的,現(xiàn)在看來,我真是太心軟了?!?p> 下一瞬,他居然已經(jīng)來到了玄一的面前。
這速度,甚至比剛剛還要快得多!
玄一的瞳孔一縮,他沒想到鐵山剛剛盡然還是沒有出全力。
他的布置還差一步,只差一步!
難道自己竟然要就這么死在這里?
就在這時!
鐵山的拳頭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突然慢了下來。
機(jī)會!
沒有工夫去思考到底是誰在幫助自己,玄一毫不猶豫地完成了術(shù)式的最后一步,隨著他的手掌按下,八根黑色的咒文順著柱子快速爬下。
四角的柱子之間,無數(shù)根晶瑩的絲線驟然亮起。
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猛地將鐵山的身子拽回到了擂臺的正中,所有絲線交織的點(diǎn)上。
“四象,煉?!毙婚W到擂臺正上方,右手結(jié)印,一聲低喝。
“什么?”鐵山瞪大了眼睛,一聲怒吼。
刺目的白光遮蓋了擂臺上的一切,劇烈的橫向沖擊波將結(jié)界頂成了“凹”字的形狀。
劉燁和其他觀眾一樣,抬手擋在了眼睛前面,而歐陽谷因?yàn)榇髦R,倒是毫不受影響地注視著臺上。
他輕輕感嘆了一聲:“好狠的新人吶……”
“鐵山敗了?”
“不僅敗了,而且敗得很徹底,連命都保不住。”歐陽谷輕笑了一聲,“不過這種人,死了對社會也不是一件壞事,咦?”
劉燁放下遮在眼前的手,看到擂臺上,松下玄一拿著桃木劍,指著躺在地上已經(jīng)失去反抗能力的鐵山的咽喉,手微微顫抖著。
最終他沒有刺下去,而是把劍一收,獨(dú)自跳下了擂臺。
圍觀的觀眾鴉雀無聲,自覺地給他讓開一條通路。
這是對強(qiáng)者自然而然的尊重。
“有趣的新人,鐵山都做到這一步了,他居然不下殺手?!睔W陽谷抬起手肘頂了一下劉燁的胸口,笑著說道,“阿燁,這次你有對手了?!?p> “對手……么?!眲钕氲搅搜o自己的那朵彼岸花,微微一笑,“還是做朋友更好點(diǎn)?!?p> 擂臺上,鐵山自己爬了起來,整個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下擂臺。
觀眾也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不過眼神里卻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鄙夷。
“喂,你的東西?!闭谇鍜呃夼_的魔法協(xié)會的人一抬手,兩把飛刀筆直地落在鐵山的腳邊。
但他卻像沒看見一樣,愣愣地走了過去,一搖一晃地混入了人群。
人們的目光不再跟著他移動,這個落寞的失敗者就這么消失在了人海。
“嘿!”劉燁的脖子突然掛上了兩條柔軟的手臂,淡淡的薰衣草香沁入了他的鼻息。
“詩嵐?你怎么來了?”歐陽谷笑著問道。
“在休息室待夠了?”劉燁沒有回頭,只是微笑著歪了歪腦袋。
“什么啊,是我又有比賽了?!痹妽箵P(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編號令牌,“是被挑戰(zhàn),就在3號擂臺,所以我就過來了呀?!?p> “又有比賽了?我看看?!眲顝乃掷锝舆^令牌掃了一眼,眉毛當(dāng)即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對手是,松下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