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刷題怎么了,當(dāng)年三年高中,淺淺不知道刷了多少道習(xí)題,刷題使人身心愉悅,特別刷的還是作文課。
淺淺在一旁監(jiān)督,兩個人咬著筆頭,絞盡腦汁想著。
天一亮,她挖出她手中最后一筆銀子,足足有一百兩,從中拿出一半,小心的用布包起來,就去了祠堂。
祠堂內(nèi)有私塾,教私塾的是個窮秀才,姓趙,來歷不知,族中人也忌諱莫深,從不談?wù)撢w秀才。只知道年紀(jì)約莫五十多歲,族中有想把自家的地投獻(xiàn)給趙秀才,以希望賦稅低一些。
趙秀才堅(jiān)決不受,寧愿貧苦的過活著。
只有蘇家莊的孩子在這里就讀,收的束脩也很低,縱然如此,來這里就讀的也不多,平日里不農(nóng)忙的時候也不過十幾個孩子。
農(nóng)忙的時候一個都沒有。
趙秀才租賃了族長家的一畝地,別人農(nóng)忙的時候,沒有學(xué)生,就拾掇著一畝地。
淺淺穿著蓑衣在地里找到他。
這場雨下了一夜未停,到處泥濘,淺淺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路尋了過去,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趙秀才一點(diǎn)也沒有讀書人應(yīng)該有的樣子,反而和老農(nóng)民一樣,佝僂著身軀,任由雨水打在斗笠上,蓑衣上。
“秀才老爺!”
淺淺大喊了一聲,掩蓋雨水的聲音。
趙秀才怔了怔,充耳不聞,手上只頓了頓,又繼續(xù)在田地里忙活起來。
怎么回事?難道沒有聽見?
淺淺沿著田埂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再次喊道:“趙先生!秀才老爺!”
趙秀才起身,扭頭看了一眼淺淺,然后很嫌棄的扭過頭去。
他在田溝里洗了洗手,而后沉默的上了田埂,自顧自的向著祠堂走了過去。
淺淺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心道,老頭,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
她仔細(xì)的想了想,十分確定沒有得罪他。
兩個人一前一后,穿過雨幕,到了祠堂門口。
趙秀才停駐了腳步,扭頭乜斜的看了看她,然后輕咳了一聲,淺淺猛然醒悟,祠堂的門她不能進(jìn)。
“秀才老爺……”
“沒有老爺!”趙秀才沒好氣的打斷了淺淺的話:“周家的大小姐,你能耐的很啊,逐利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直說了吧,我雖然兩袖清風(fēng),但絕不會向你們這些惡勢力低頭的?!?p> 惡勢力?
淺淺哭笑不得,怎么就成了惡勢力了?
“趙先生莫不是也聽聞了我災(zāi)星的名號?”
“怪力亂神!什么災(zāi)星?你蠱惑淳樸的莊戶們經(jīng)商,讓心思不純,你可知終日勞作的莊戶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趙秀才義憤填膺,雪白的山羊胡一顫一顫的,讓淺淺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吹胡子瞪眼了。
“在做什么?”
“哼!”趙秀才脫掉了蓑衣,站在屋檐下,抖了抖:“賭博!”
淺淺一愣,她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些莊戶們原來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乍富之下一個個貪欲更盛。
“先生說這話,好似我就是罪魁禍?zhǔn)??!?p> “你就是萬惡之源!你是!你們周家也是!想當(dāng)年……哼!說吧,今日找我究竟所為何事?”趙秀才有點(diǎn)不耐煩。
淺淺嘿嘿一笑說道:“我家弟弟明年要春闈,作了一些題,還請先生移步,去指導(dǎo)一下我家的弟弟的功課?!?p> “不……”趙秀才下意識就要拒絕,想了想,才說道:“可算是做了一件教化之事。領(lǐng)我前去,考究一下你弟弟的學(xué)問?!?p> “多謝先生,這是束脩?!睖\淺拿出布包十分恭敬的遞了上去。
趙秀才再次冷哼一聲,“還有那蘇云旗,好好的一個讀書苗子,你卻讓他上山打獵,大錯特錯!”
“是是是,先生教訓(xùn)的是,這些是束脩,來年我弟弟和滿倉如若都順利,我會在蘇家莊內(nèi)建一所學(xué)堂?!?p> 淺淺依舊雙手奉上。
趙秀才本不想接,但看淺淺還算恭敬的樣子,也就卻之不恭了,隨意的接過,臉色一變。
分量很足。
自詡耕讀傳家的趙秀才隨意把布包拎了進(jìn)去,擱在桌子上的時候,里面的聲音讓他感覺到異樣,打開一看,卻是白花花的銀子,五錠大元寶!
他有心想要把銀子退還,想到最近的紙筆都漲價不少,猶豫了一下,就收下了。
來到周家的老宅,趙先生走在平坦的石板路上,一點(diǎn)也不泥濘,石板上的雨水向著兩邊流去,落入下水道,讓他很感興趣。
“京城也莫過于此了。你去過京城?”
“沒有??!”淺淺倒是想要去京城看看,看到古代朝代的都城長什么樣子。
有趙秀才的指點(diǎn),讓兩個人獲益匪淺。
淺淺親下廚房,做了疙瘩湯,鹽巴多下了一些,真要端進(jìn)去的時候,就聽見里面?zhèn)鞒鲒w秀才的咆哮。
“胡鬧!都是胡鬧,怎么可以這些做文章,學(xué)問呢,難道我以前沒有教過你們?”
淺淺在門外聽得真切,二嬸也擔(dān)憂的在門外,不敢進(jìn)去。
“是我教他們的,所謂做文章不過是敲門磚,若真的以書本來治理天下,那天下還有什么希望?”
“害群之馬!你就是最大的害群之馬!”趙秀才十分生氣,要不是現(xiàn)如今墨水太貴,他真想拿起硯臺向淺淺潑墨水。
刷題的方式很笨,但很效。
咋的,當(dāng)九年義務(wù)教育是擺設(shè)???
生氣之下的趙秀才,化悲憤為食物,足足吃了三大碗疙瘩湯。
真香!
咸咸的,一點(diǎn)沒有之前腌制鹽巴那種苦澀。
他吃到嘴里感覺十分熟悉的味道。
看在銀子的份上,看在這么好吃的疙瘩湯的面子上,他決定了,混日子!
一直混到春闈,周家的大小姐不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嗎?由著她,反正這兩孩子年紀(jì)也小,經(jīng)受挫折后好好的學(xué)習(xí),等后年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這場雨,斷斷續(xù)續(xù)的下了六天,老河里面的水也被灌滿了。
天一放晴,淺淺就來到新宅子,前罩房改乘商鋪也建好了,門板也都做好了。
至于開什么的店鋪,淺淺還沒有想好,賣鹽吧,沒有朝廷的鹽引,極有可能引來禍?zhǔn)?,別的還能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