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缺馬打不了破交戰(zhàn)，靖邊堡便把工作中心放在了訓(xùn)練士卒、整飭裝備和加固防御上，軍民各司其職，一點不肯浪費光陰。時至月底，一部分人開始回鄉(xiāng)，一些家不在本地的工匠也要準(zhǔn)備回家過年，宋方兩先生也要結(jié)伴南歸。按既定計劃，吳開先安排馬進忠和徐海龍與其同往，這樣安排一是為了照顧兩位先生，二是攜帶重金要聘能工巧匠，三是作為安全備份，萬一靖邊堡守不住，這四位還能在南方徐圖再起。天啟四年(1624)十一月三十日，吳白將一眾人等便送至十里長亭，囑其多尋訪拜會好手匠人，不必急于趕回，靖邊堡有消息會送至江西奉新，馬方等答應(yīng)了。此外薄鈺還和家長生著氣，一時抹不開面子，又說軍器研究繁忙，無暇脫身，只寫就書信一封托宋應(yīng)星帶回家了事。
長亭惜別后，吳白并肩回堡。眼下正近年關(guān)，但大敵在側(cè)，城里鄉(xiāng)下節(jié)日氣氛不濃，更多的是堅壁備戰(zhàn)和南下避禍的身影，期間又見幾隊番騎①向南急馳而去。
吳開先見騎兵雄姿有些神往，白師爺見之問道：“都司可還是為缺馬遺憾？”
吳開先道：“正是如此，一想到建虜在口外從容運轉(zhuǎn)人牲糧草，我堡連襲擾都難以實行，真是愧為大明軍人！”
白道：“都司容我說句直話，前番僉事大人調(diào)走軍馬，雖是人為，卻也不違天意。我軍即使能占地利和先機，但實力尚弱，萬一被敵人纏住，難免功虧一簣。貿(mào)然出擊破交，風(fēng)險大而利小，是寄希望于僥幸也。上次陳大炮重傷未愈便是警示，如今是安居勝過出擊，無為勝過有為?！?p> 吳道：“先生說得在理，只是大敵在前，難以坐視，故致不樂也。話說回來，眼下年關(guān)將至，依先生看，明年我堡當(dāng)作如何規(guī)劃？”
白道：“年頭自是防備建虜不提，待其遠遁后，估計朝廷會征調(diào)守邊軍馬南下平叛，介時是我靖邊堡揚名擴軍的機會，都司宜早做準(zhǔn)備?！?p> 吳道：“聽聞中原賊寇人人有馬善走，我堡軍士以重裝步兵為主，又?jǐn)y火炮沉重，如此如何殲敵？”
白道：“朝廷自有騎兵追殲賊寇，但新平定地方，仍需步兵鎮(zhèn)壓；另外馬軍難以搜山，又要依賴步兵。此二處便為我軍用武之地。另外如遇會戰(zhàn)，我軍若堅若磐石，便可讓友軍刮目相看，讓都司脫穎而出?！?p> 吳開先笑道：“我個人名利倒是小事，能為救大明江山出一份力就是好的。師爺既能預(yù)知未來之事，不妨一一把細節(jié)告知在下，我也好有的放矢?！?p> 于是二人邊走邊聊，逐一商談了裝備、拉練、野營、給養(yǎng)、輪休、安置等細節(jié)，回堡后，二人又會同蔣文，將具體事務(wù)一一商定，寫下備忘，直至雞鳴破曉方眠。
鐵面皮鋼鐵心
①番騎：大明從草原雇傭的雙薪游牧騎兵，以其兇狠善射為流寇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