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二年(1632)四月三十日,托里圖。
第二天一清早,多爾袞還在夢中與小腳女人纏綿,忽被外面的吵吵聲驚醒了,他掀開簾子問外邊怎么回事?下人道有些人不愿意就此回去,也要跟著去搶西邊,和陳參領(lǐng)鬧起來了。
多爾袞喚得陳名夏前來,問他怎么回事?陳道昨晚士兵們聽說要南下劫掠給他們樂夠嗆,我一想壞了,估計明天點兵有困難。今早起來果不其然,他們都想搶夠了再回家,還攛掇蒙古人也鬧,我正在彈壓,沒想到驚動貝勒爺了。
多爾袞遲疑一會道:“唉,眾意難違,九成人能搶,那一成人肯定不愿意空手而歸,現(xiàn)察哈爾部也鬧著想去就更棘手了!都怪譚泰嘴上沒個把門的,走漏了消息,搞得人心都亂了,回沈陽我非得治治他不可!”
陳名夏道:“依奴才看這事也好辦,讓去的人分一份給不去的不就得了?!?p> 多爾袞道:“糊涂!去的人肯定不會把好東西拿出來,不去的分了些陳谷子爛芝麻的再鬧怎么辦?”
陳名夏無言以對,兩人正在無語時,譚泰闖進來了,他一進門就喊:“貝勒爺,我都和蒙古人打聽好了,他們有和大明通商互市的文憑,交易地點就在山西大同平虜衛(wèi)城,他們愿意為先導進入,然后為內(nèi)應(yīng)奪下城門,之后共同消滅大明官軍,一家便宜兩家賺!”
多爾袞道:“鬧了半天是你小子給察哈爾部露的底!現(xiàn)在弄得滿城風雨,沒有人愿意回去了,你說怎么辦?”
譚泰賠笑道:“貝勒爺!既然蒙古人也愿意去,那就沒必要派人送他們回沈陽了,同去同歸不就完了!這樣人多膽子也壯些?!?p> 多爾袞說道:“那額哲母子意下如何?”
譚泰道:“他們愿意給大軍帶路,互市文憑就是她們派人告訴我的,說是送給九貝勒的一份厚禮?!?p> 多爾袞沉吟半響,他覺得這一刻自己不是在為正白旗領(lǐng)航,而是部眾的意愿推著自己在走,但當領(lǐng)導的強違眾意總是不便于開展工作的,干脆順坡下驢算了。想到這里,多爾袞說道:“也好!同去同歸。一起都上路吧!”
譚泰陳名夏趕緊把消息散了出去,大營里頓時奔走相告,一片歡騰。多爾袞又派出信使向黃臺及說明了情況。
當天晌午,多爾袞率全體南下,不想天公不作美,傍晚遇到連綿春雨,晚上越下越大,多只好命令就地扎營,待雨停再走。
第三天,底下報昨夜走失了一名兵丁。多爾袞不以為意,留下幾名斥候搜尋后,就率全軍直奔南方而去。
......
世人皆曰:若唐玄宗死于安祿山起兵前,宋徽宗死于金兵南下前,希特勒死于一九三五年,他們的人生將會在頂點達到圓滿;世人所不知的是,潮起潮落是客觀世界的波動,客觀世界如同上帝,在他面前,人總是被動的,只有被選擇,哪有什么選擇的機會,就算用生命做代價,上帝也會嫌籌碼不夠分量。
萬物興衰皆有痕跡,但真正的洞察者寥寥。人為選擇和自然選擇的較量,從股市可見一斑:踏浪而行的“我同事”、“我鄰居”、“我朋友”等高手都活在傳言里,而現(xiàn)實中的蕓蕓眾生往往被套在山巔。
多爾袞如果知道南下的惡果,他一定和股民一樣悔不當初,只是時光一逝永不回,不會再有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