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吳府設宴,眾人都吃得酒足飯飽,吳開先和白師爺又在飯后暢談一宿,抵足而眠。
第二天一早,吳白就前往兵備道官衙求職。兵備道僉事丁啟睿了解吳的經(jīng)歷后道:“吳壯士祖上曾為邊將,善騎射,又有廣東武舉功名在身,在山東清河還消滅過山匪,正是地方上急需的人才。我處現(xiàn)有一靖邊堡,堡長空缺,不如壯士就前往該處如何?”
吳一來就謀到了實職,便滿口應承下來,于是丁啟睿立即簽發(fā)命令,蓋上大印,讓吳即刻上任。
靖邊堡在兵備道衙門之北約五十里,兩人騎馬來到時已是下午,堡里有四個堡兵守衛(wèi),由堡副蔣文出來接待。蔣文驗過文書后,便叫士兵們過來接受堡長檢閱,吳一一與之握手,又讓其先各司其職。之后蔣便帶著吳白兩人熟悉堡內(nèi)情況,蔣文邊走邊介紹道:此堡地處前沿,常有北虜騷擾,原堡長王斗年前在堡上與胡虜對射,雖射中一人一馬,但亦被胡騎射中脖子身亡,此后堡長職位就一直空缺,別人都說此地偏北兇險而不愿來,如今吳堡主肯來主持自然再好不過。吳問蔣文一些兵器裝備和士兵生活的問題,蔣文也一一據(jù)實回答。
吳蔣二人在前邊走邊談,白師爺跟在后觀察地形。此堡坐落在一座小土臺上,有內(nèi)外兩重,內(nèi)層為夯土構筑的方形城堡。約有五十步見方,士兵及其家屬就住在其內(nèi);方堡正中有水井房,四角有角墩,角墩用來保護堡墻,堡墻底部厚一兩丈,高兩三丈,頂部寬五六尺;外層是削土包磚加固而成的高臺,至地面約有三丈高,南面有臺階通向外邊。堡外有小河蜿蜒流過大片曠野,有數(shù)片明顯耕作過的土地,估計便是堡兵賴以謀生養(yǎng)家的農(nóng)田。
白師爺問蔣文,堡外土地是否都適合耕種,蔣文說是,但種多了看不住,總有流民土匪在麥熟時來盜割,北虜馬賊不時也來打草谷,故堡丁不愿多種,就開墾了堡邊的一些土地,看得住夠果腹就行。白師爺聽了連連點頭。
堡也不大,器具有限,很快就看完了,此時天色已晚,蔣文請二人至家,又讓妻子做飯款待二人,飯就是雜合面制作的餅子配咸魚干,還有青菜蛋花湯,雖然簡陋,但看得出蔣文用心了。白師爺興致很高,說這個起點很不錯,比預想的要好多了,水豐土厚,發(fā)展空間很大,只要在堡外構筑幾個墩臺,之間建上圍墻,就能護衛(wèi)很大一片;之后在內(nèi)部建立塔樓,也用圍墻連接,便是第二道防線,士兵、人員和家屬都在第二道圍墻內(nèi)蓋房居??;最內(nèi)層就是現(xiàn)有的高臺和方堡,這個就用來作火藥庫、糧庫和軍械庫,只有士兵可以進入。見吳開先和蔣文不太明白,白師爺就用小棍在地上畫圖,逐一指點給兩人看。
白師爺畫的是西方棱堡,這種中小型要塞最大的特點是火力交叉,相互掩護,層層設防,最適合火器的運用,小規(guī)模敵人貿(mào)然進攻可能會多面受敵,若是敵人大舉來犯,若是沒有大炮的幫助,就只能用尸體鋪出通道來。
白一邊畫,一邊指出該在哪里設兵,火力如何配置。棱堡的精妙設置讓吳蔣二人看得是面面相覷,蔣文覺得未來的敵人最好別來,否則會死得莫名其妙;吳開先在澳門接觸過棱堡,知道其精妙所在,但對構造細節(jié)不甚理解,看到白師爺完整連細節(jié)將其畫出來,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白師爺畫完也講完了,最后總結(jié)道:以目前形勢,三四個月內(nèi)就應該把堡建起來,穩(wěn)定人心,然后開春可以種糧食,開個好頭。明天我就去城里請泥瓦磚匠來,立即開工,吳堡主你就可以逐步招兵買馬訓練部隊。蔣文道這的工匠我熟,明天我和師爺一起去雇人。吳說很好,那我們明天就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