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聽到她說話,緩緩睜了睜眼睛,雙手撐在地上往里面挪了挪,方便唐尋往里靠一靠。
“休息好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p> 唐尋愣了一瞬,轉而便明白過來——徐江是怕拖累她。
“我不會一個人走的”,唐尋語氣篤定,帶了絲倔強,嗓子沙啞的簡直不像話。
徐江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抬了抬手臂,想要摸一摸唐尋的頭,但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
“乖,聽話好嗎,阿尋。”
唐尋只僵著脖子,滿臉通紅,感覺隔著皮肉,里面的神經跳躍的異?;钴S,灼燒感一陣陣在嗓子眼徘徊,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噎得喉嚨發(fā)癢,心臟一陣陣收緊,像被人攥在手里揉搓。
“我不……,你…你不要想著丟下我,我…我,反正你不走,我也不會走……”
徐江嘴唇仍然在發(fā)紫,眼皮像被巨鼎壓著,怎么也掀不開。
外面又有密密麻麻的雨滴像針腳一樣刮過石壁,狂風卷雜著雨聲斜斜地沖向狹小的洞中,唐尋半個身子被浸在雨中,雨珠有力而冰涼,不由便打了個寒顫。
剛剛天色還算不錯,如今嘩啦啦的雨聲已然宣誓了主權,這個變故,倒是兩人從未想過的。
徐江扯了扯嘴角,疼痛傳來,卻連呲牙嚎叫的力氣都分不出來,只默默涌動身子盡量往更深處鉆去,方便唐尋能夠躲進來。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兩人默契地沒有繼續(xù)剛剛的問題,唐尋依舊冷著臉,也不拿正眼敲徐江。
山洞陰寒,并不適合長久地待在里面,何況徐江現在的情況并不好,甚至受了寒氣,臉色比剛剛還要差了。
唐尋悄悄扭頭朝外打量,遠山籠罩在白霧之中,朦朦朧朧的,像極了仙境,可他們困于此處,連保命都成了問題。
男人好像已經睡了過去,安安靜靜的,臉色是很不健康的青白色,襯得嘴唇有些發(fā)黑,唐尋一度懷疑他已經失去呼吸,顫顫巍巍地伸手去試鼻息,直到感覺到有溫熱的氣體掃過指間,才倏地松了口氣。
天色已經暗沉了下去,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唐尋蹙了蹙眉,解開外衣的扣子,笨拙的探出一條手臂,褪了一條胳膊出來,又迅速將衣服扯回洞中,覆在男人身上,掖了掖。
指尖劃過男人下頷時仿佛要被燙傷,她閉了閉眼睛,酸澀感混著干澀感,眼角也有些濕潤感。
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即使雨停了,路上的碎石也是滑溜溜的,黑暗也讓她不能清楚的示物,她不能冒險帶著徐江摸黑出去。
一個姿勢蹲久了,血液也有些不循環(huán)。她忍著麻痛感調整了姿勢,也讓自己斜斜的躺下來,將頭貼在徐江額上,抱著他,用自身的溫度替他降溫。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飛機失事的那一刻,徐江的第一反應是將她緊緊護在懷中,蜷縮起身子將她包裹住。然后,在飛機爆開的那一刻,耀眼的火光一閃而過,徐江按住她的頭,熱浪翻涌,失重感傳來,風極速掠過耳畔,撞擊感震得耳膜轟鳴不已,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刻,她看到,徐江直直的仰躺在海面,已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