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當日下午六點,在飛機失事三天后,經(jīng)過我們的全力搜救……GM1256航班遇難的165人中,重傷98人,死亡23人,失蹤44人,我們將繼續(xù)全力搜尋營救,后續(xù)事件,請繼續(xù)關注本臺報道……”
梁瀾再次到機場時,只有角落處稀稀落落蹲坐著十幾個人,每個人都面容枯槁,無精打采的蜷縮在角落,仿若沒有半絲生機,只在有人經(jīng)過時才拖起耷拉著的眼睛瞄一眼,然后又沉沉地拉下眼簾,外界的一切仿佛已將他們隔離。
接待梁瀾的還是那個負責人,經(jīng)過三天的搜尋,也仿佛用去了他所有的氣力,瞳孔內(nèi)布滿了血絲,眼睛低垂松動的厲害,眼皮泛著黑青的顏色,腫脹的明顯。
時間過得越久,就越難找到失事的人,未能被找到的人生還的可能性也會愈加渺小,漸漸地好多家屬都放棄了等待奇跡的降臨,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勸說下,選擇回家等待悲痛的到來。
日子一天天的遠去,漸漸的,這件事的熱度又被新的事件所取代,很少有人能經(jīng)得住接近半個月的毫無音訊,何況,荒島上有的,不只是郁郁蔥蔥的森林,還有伺機而動的猛獸,后期找到的遇難者大多都不能擁有完整的尸骨。
唐尋吃力地背著徐江穿過山間小路,在一條潺潺的小溪邊停了下來,這是自飛機失事后,兩人被沖到島上的第十天,或許是第十一天,也或許日子還要更長些,唐尋有些記不清了。
徐江軟軟地從唐尋背后滑落癱軟在地上,隨著咯吱的響聲,地上殘斷干枯的枝丫或許戳痛了徐江,可他也只是疲憊的躺在地上,要不是還有些微弱的呻吟呼吸,唐尋幾乎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已經(jīng)支撐不住,離開她了。
唐尋身體也無力的緊,但仍憑借著一股信念,支撐著她不斷的前行,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兩人便立即會成為貪狼口中的美食。
此時的唐尋,聽著林間呼嘯而過的風,聽著溪水浸濕雜草的響動,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眼前一陣黑暗襲來,唐尋踉蹌幾步,狼狽的撲倒在地上趴行了一段距離,沾滿泥污的手,一觸碰到清冽的溪水,就條件反射性的收回,沾了水的手指間,泥污已經(jīng)褪去,留下的是尚未結痂的血肉。
唐尋雙手搭在眼前看了看,伸出舌頭舔了舔干澀皸裂的嘴角,粗糙的感覺被帶進口腔,口中干澀難耐,連僅存的口水都是苦澀的。
水,是水,唐尋突然瘋了一樣死命向前拖動身子,水,有了水,就可以活下去。
一頭扎進水中,清冽的溪水迫不及待的鉆進鼻孔,嘴角,眼睛,甚至連耳朵都不曾放過,好舒服。唐尋仿佛受到電擊一般,猛烈地戰(zhàn)栗起來,身體內(nèi)的每一條神經(jīng)都像是重獲了新生,急于證明自己的存在,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晃動彈跳。
鼻子溺了水,沖得氣管鈍鈍的疼,腦中有溢血的感覺一閃而過,猛烈的咳嗽過后,唐尋不受控制般顫抖著雙手捂住雙眼,緊緊閉著眼睛,跪伏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