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面,燈火通明,楊嬋斜靠在床邊,思緒萬千。
應(yīng)緣告訴了她很多事情,關(guān)于他的事情,關(guān)于他所期許的事情。
應(yīng)緣真的把她當成是唯一的傳人在對待,或許有朝一日,他被這半座廟給抹去了,天地間還有一個真正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是從何而來的人。
不過應(yīng)緣并沒有告訴楊嬋,這里所發(fā)生的的很多事情,在另一個世界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
漸漸地,修長的睫毛顫動,楊嬋的眼皮開始打起了架,不知什么時候便靠著床睡了過去。
應(yīng)緣走進了房中,將楊嬋抱起平放在床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站在床邊看著楊嬋,這條路還很漫長,希望你能夠堅持下去。
次日,晨光熹微,
應(yīng)緣很是鄭重地和楊嬋面對面坐著,在石桌之上,擺了不少的東西。
“修行了這么長的時間,你的騰云之術(shù)已經(jīng)有點小成了,下面我們可以來學(xué)習(xí)一些其他的法術(shù)了?!睉?yīng)緣端正著身子道。
楊嬋的臉色一紅,有些慚愧,她學(xué)習(xí)騰云之術(shù)已經(jīng)有不少天了,可施展一次也不過飛百里的距離,而應(yīng)緣和二哥他們駕一次云,可飛萬里有余。
“不著急,度人經(jīng)的修行講究的就是一個水到渠成,慢慢來,總有水滴石穿的那一天?!?p> 應(yīng)緣對此倒感覺沒什么,楊嬋的性子仁慈,溫和中又帶著倔強,最是適合修行他的度人經(jīng)了,只要耐下心來,修個千八百年,定有所成。
“這件羽衣乃是過去昆侖的一位天女所留,是一件防身的好寶貝,披上之后自會隱遁在你的周身,中四境對你造成的傷害會大大減損?!睉?yīng)緣將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羽衣遞給楊嬋。
他也曾經(jīng)有一件差不多的衣服,可惜在天劫咒中毀掉了。
楊嬋接在手上,竟感覺不到絲毫的重量,甚是神奇。
“這雙靴子,乃是九天云錦所制,穿在腳上可以加快騰云的速度?!睉?yīng)緣指著一雙繡有云紋的長靴道。
“這是神通他化萬千,可以在瞬間分出千百個分身,這些分身雖然沒有真身的實力,但是氣息與本體無異,就是高你境界的人一時也難以分辨出來,是遁身擾敵的絕佳神通?!睉?yīng)緣拿起一枚玉簡道。
楊嬋拿過應(yīng)緣遞過來的玉簡,端在手中看了看,上面四個鳥篆:他化萬千。
“這是咫尺天涯神通,也是遁身和行動的好神通,不過它更厲害的地方是對空間的把控,修行到了極致你就會了解了?!睉?yīng)緣又拿起一枚玉簡介紹著。
楊嬋再次接過應(yīng)緣遞來的玉簡,看了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先生,你怎么給我的,教我的都是些逃命的東西和手段?!?p> “哈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睉?yīng)緣打著哈哈道,“正殿的墻壁上有時也會出現(xiàn)新的神通,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學(xué)學(xué),不過要記得,貪多嚼不爛,學(xué)好了一個再去學(xué)習(xí)下一個?!?p> “好的,先生,楊嬋一定會努力修行的,不會給先生和二哥拖后腿?!睏顙戎刂氐攸c了點頭。
應(yīng)緣欣賞地點了點頭。
楊嬋之前已經(jīng)聽應(yīng)緣講解度人經(jīng),如今修行起來,倒不再需要應(yīng)緣多費唇舌。
悟道古茶樹前,楊嬋身披羽衣,寧心靜氣地盤坐修行,吐納引導(dǎo)山間之靈氣。
她的周身微微地泛著光芒,絕世的容顏在微光的襯托下溫潤如玉,如山間之清風(fēng),春日之暖陽。
應(yīng)緣躺在玉桂樹下,手中拿著一本書,過了會兒,他放下手中的書,望著天空的藍天白云,心里面有些惆悵,上一個凝練靈魂的方法失敗了,他只能繼續(xù)苦心研究下一種。
轉(zhuǎn)念一想,冥界對于靈魂的研究可以說是天上地下獨一份的,如果能夠入冥界深處,找幽冥教主探討一番,或許會有所突破。
可是冥界可不是好去的,幽冥教主也不是好找的,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還是暫時將這份心思給收了起來。
天界
三千弱水滾滾流淌,天蓬元帥站立在弱水之畔。
弱水涌動,弱水女神出現(xiàn)在水面上,她的身體從下到上,由水向人逐漸變化。
弱水女神如流動的水流般在天蓬元帥的身邊游走著,像是情人般溫柔地撫過臉龐,天蓬元帥探出手,想要將弱水擁入懷中,卻從無形的水流之中徑直穿過。
弱水凌空站在天蓬的面前,露出一副世間真絕色的面容。
“你有些日子沒來看我了?!比跛Z氣中帶著些幽怨地說。
“這不是忙著捉拿瑤姬的子女的事情嗎?”天蓬元帥有些無奈地道,“也不知道誰在庇護著楊戩和楊嬋,把他們的氣息在這天地間抹得一干二凈,十萬天兵天將在茫茫人海中一點一點地找,也不知道得找到猴年馬月?!?p> “瑤姬還被壓在桃山之下嗎?”弱水問,周身水波流淌。
“是的,恐怕永遠出頭之日了?!碧炫钤獛浻行┻駠u地道,“這長公主也是真的傻,為了一個凡人,從執(zhí)掌欲界四重天的女神淪落到階下囚?!?p> “傻嗎?我倒覺得不傻,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比跛褂胁煌目捶ǎ霸谶@天界萬年如一日的生活,倒不如下去凡間,熱熱鬧鬧地活個幾十年,你說是嗎?”
弱水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天蓬,像是要看透他最真實的內(nèi)心。
“哈哈?!碧炫罡尚α藘陕?,“其實像我們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嘛,心中有著對方,想見便能見,雖說偷摸了一點?!?p> “你以后還會經(jīng)常過來嗎?瑤姬的事情之后,恐怕天庭對眾神仙的監(jiān)管更為嚴厲了,你是天蓬元帥,這天庭之中不知道多少眼睛盯在你的身上呢?!比跛加铋g浮現(xiàn)一抹愁容,楚楚動人。
“在外面我做不得主,在這天河,好歹天蓬還是這天河十萬水軍的元帥呢,誰敢來這里放肆。”天蓬元帥攥緊了拳頭,厲聲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大不了到時候反下天去,豎旗為妖?!?p> 弱水輕盈靈動,流入天蓬的懷中,反天,也不過是一時意氣之話,若天真的這么好反的,也不會有那么多癡男怨女的故事了。
天河在天界六重天,在很久之前,天河連通著天維之門,天維之門的一面是魔界,一面是天界,魔界中不時會有魔獸躍過天維之門,來到天河之中。
魔獸和妖怪不同,妖怪是修行而來,也有極少的一部分是繁衍而來,而魔獸乃濁氣凝結(jié)所化,生來就是魔獸,性情暴戾,嗜血貪殺。
天維之門曾經(jīng)因一次大戰(zhàn)傾斜,無數(shù)的魔獸趁此機會涌入天河,再躥向人間,其中有十大魔獸最為厲害。
后來,魔獸之亂平定,天帝帝俊煉制天河定底神珍鐵鎮(zhèn)住天河,這天河定底神珍鐵就是后來的定海神針。
萬年前,還是古天庭的時候,天蓬就駐守在這天河,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個剛剛餐霞飲露,應(yīng)召上界的天兵。
在一次作戰(zhàn)中,天蓬在一只魔獸的口下救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便是天河中誕生的第一個水靈,叫做弱水。
女孩的身體都是水凝固而成的,看上去只要輕輕地一捏便會四濺開來,是那么的脆弱。
往后的日子,天蓬隨軍出征,一點點變得強大起來,每次一回來,他都會欣喜地來到天河的一處岸邊,把這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弱水。
天蓬的話題每次都差不多,遇到了什么樣的魔獸,魔獸有多么強大,自己又是如何險死還生。
弱水捧著臉頰,眨巴著晶瑩的眼睛,耐心地聽他說完,直到他困得倚著自己的肩膀睡著。
從餐霞飲露,到四氣調(diào)神,再到陰陽應(yīng)象,再到三花聚頂,天蓬一路走來,成為了天河水軍中獨擋一方的大將。
可有一日,天地大亂開始,有人取走了天河定底神珍鐵,天河里面的魔獸開始不斷增加,瘋狂地沖擊天河水軍的屏障,它們要到天界,人間,冥界,各個它們沒有去過的地方去。
一旦它們真的逃竄了出去,又是一場生靈涂炭的局面。
古天庭的支援是不可能來了,只有天河水軍孤軍作戰(zhàn)。
不到三個月的工夫,十路天河水軍已經(jīng)覆滅了九路,就連天河的元帥都力竭而亡。
天蓬率領(lǐng)最后一路天河水軍,死守天河大閘,和魔獸們打起了持久戰(zhàn),只希望能拖到下面的那場戰(zhàn)爭盡快結(jié)束。
一道圣旨駕到,加封天蓬為天河元帥,讓他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死守天河大閘,可卻沒有帶來一絲兵力的援助。
聽說天帝的九個兒子都被人射死了。
天蓬領(lǐng)命,帶著手底下的將士固守防線,只是他們心中早就清楚,若沒有奇跡的話,下一波,或者下下一波,他們也會淪為魔獸的盤中餐。
天蓬元帥身著銀色鎧甲,肩披金烏長袍,腰掛天河鎮(zhèn)妖劍,手持九齒釘耙,矗立在天河大閘之上,望著那波濤洶涌的河面,心中全無懼意。
為將者,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這樣的結(jié)局早就料到了。
在天蓬的身后,站立著三千天河水軍的將士,他們從一波波魔獸的沖擊下存活,都是天河水軍中的精銳。
魔獸再一次發(fā)起了沖擊,源源不斷的魔獸從河中躍向天河大閘,一場血戰(zhàn)再一次地爆發(fā)了下來。
剿滅了一波還有一波,天河水軍損耗嚴重,拿劍的手都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看著河面上黑壓壓的獸潮,天河將士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絕望之情,就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滾滾洪流從六重天上沖下,在這股洪流之中,鴻毛不浮,飛鳥不過,無數(shù)魔獸淹沒在洪流之中,瞬間連尸骨都不剩。
天河水軍所有幸存下來的將士都忘不了這一幕,三千弱水攜奔雷萬鈞之勢沖向天河,所過之處,只落得茫茫一片。
自此之后,天河之中再無生靈。
而天地間多了一位弱水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