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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年前。
漠北還是一只要往南方遷徙的大雁,被獵人用弓箭打了下來。
奄奄一息的它被一個少女救了,少女用身上所有的錢和獵人換了這只大雁。
然后將大雁養(yǎng)在身邊,一直照顧,直到大雁傷勢痊愈,才將大雁放歸自然。
等到冬天過去,漠北從南方飛回北方,想再去尋找少女。
因?yàn)樵谝黄鹕钸^一段時間,它可以感知到她的氣息。
但卻只找到了少女的墓碑,都說人的壽命短暫,但是至少也是幾十年,大雁沒有想到少女竟然熬不過一個冬天。
而后漠北因機(jī)緣造化有了妖骨,被帶到妖界進(jìn)行修煉。
但他心中一直有一個心結(jié)阻礙他進(jìn)步,那就是沒有給少女報恩。
因?yàn)榫辰缣?,他一直無法從妖界回到人間,所以他拼命修煉,直到他修到了妖形境,這已經(jīng)達(dá)到大妖的程度了,他找到了空間裂口,幻化為人,去到人間。
在人間尋找少女就尋了幾十年,當(dāng)他找到少女時,少女變成了一個少年,他想要報恩,少年卻因?yàn)楣植∮⒛暝缡?,又錯過一世。
而后他就一直在尋找她,她的每一世都被病魔纏身,每一世都活不過16歲,漠北為了救治她開始學(xué)醫(yī),起初,也因?yàn)閷W(xué)藝不精醫(yī)死過一些人,所以他只有回妖界,苦練醫(yī)術(shù),成為了有名的妖醫(yī),再到人間去尋她。
這一世她是小茜,依然無法拜托疾病纏身的命運(yùn),還因?yàn)楦改笐K死痛恨妖怪,漠北無法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想讓她可以活下去,活得更久一些,更開心一些。
或許,在一世一世尋找她的時候,他心中最初的那種感恩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讓他每次看見她的時候,都想保護(hù)她,想用盡自己一身去守護(hù)她,讓她余生安康。
這段因果,他并不想了斷,甚至想一直延續(xù)下去,因?yàn)檫@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部分,他的心結(jié)。
“都說大雁鐘情,想不到竟然鐘情到了這種地步,生生世世都追隨一個人,何苦呢?”四方鏡感嘆道,不過它的聲音只有玲婧能聽到。
“你看到了什么?快共享給我?!绷徭盒撵`溝通道。
四方鏡一個念閃,就把它看到的漠北和小茜的因果都展示到了玲婧的腦海中。
玲婧看得淚眼汪汪。
“你哭什么?”孤無俊看著玲婧莫名其妙開始抹眼淚,玲婧拉住孤無俊的袖子,用力地呼了一下鼻涕,擦得孤無俊的大袖子粘噠噠的。
“喂,土貨,你干什么???”孤無俊咆哮著收回自己的袖子,又嫌棄地一直甩,不知道本大爺有潔癖啊,啊啊啊,臟死了。
孤無俊差一點(diǎn)就想把寶刀拔出來滅了她,可惜一拔才發(fā)現(xiàn),龍焱牙已經(jīng)不在了!被當(dāng)?shù)袅?!還是為了治好這個土貨才當(dāng)?shù)摹?p> 想想都好心塞。
孤無俊只想問這世上有沒有后悔藥,給我來一條護(hù)城河的后悔藥,謝謝!
漠北現(xiàn)在面臨的選擇是,第一是尊重小茜的意愿讓小茜喝了藥再活10年,心臟衰竭而死,小茜會懷著對他的感恩之心離開。
第二是違背小茜的意愿讓小茜換一顆心臟,變成半妖,可以再活至少100年,但是小茜會恨他一輩子。
“所以你選擇是讓小茜換心,還是吃藥續(xù)命?”孤無俊用法術(shù)給自己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袍子,穿上白衣,他的豐神俊朗更加上了一層儒雅的魅力。
他特地離玲婧10米遠(yuǎn)。
“能再讓我想想嗎?”漠北問。
“不能,你最好現(xiàn)在就決定,否則等你把嗜血曼陀羅完全熬成藥,就沒法煉成一顆妖心了?!惫聼o俊提醒道。
玲婧點(diǎn)頭,這點(diǎn)孤無俊說的沒錯,嗜血曼陀羅要是完全融于藥水,就不能變成妖心了,而這嗜血曼陀羅世間少有,雖然她不知道這是孤無俊的龍焱牙換來的,但是曾經(jīng)顏如玉跟她說過,嗜血曼陀羅是珍稀品種,而且只開在魔界一個神秘之地。
“我想再和小茜談?wù)劇!蹦闭f著,停下了熬藥,嗜血曼陀羅一半泡在藥水里,半開半掩。玲婧立刻給藥爐畫了個時間禁止的法陣,這樣就可以保證嗜血曼陀羅不會融化掉。
“要不要我?guī)兔Γ课矣袀€特別好用的法陣。”玲婧想說的是思維共享。
漠北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還是想自己來。
漠北去到小茜房間,小茜安靜地躺在床上,丫頭此時在旁邊打盹睡著了。
小茜眼睛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小茜。”漠北磁性的聲音傳來,小茜側(cè)臉看他。
他走到小茜床邊,坐下,伸手給小茜把被子蓋好。
“漠北哥哥。”小茜露出了笑容,兩個深深的小酒窩,笑得特別甜。
“如果有辦法可以治好你,你愿意接受治療嗎?”漠北摸了摸她額頭的劉海,小茜的臉頰升起一圈紅暈。
“我愿意?!毙≤鐖远ǖ攸c(diǎn)頭。
“可是會伴隨一些風(fēng)險?!?p> “什么風(fēng)險?”小茜仰起臉,眼里流出一絲擔(dān)憂。
“你有什么愿望嗎?”漠北轉(zhuǎn)移了話題,他眼如秋水,溫柔地看著小茜。
“我想這世上再沒有妖怪,沒有疾病…”小茜脫口而出,漠北愣了愣,又回過神,沒有聽清小茜最后說的那句話。
但是他知道,如果選擇把小茜變成半妖,她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自己。
他離開了小茜的房間,回到藥房,將藥爐中的嗜血曼陀羅取出遞給玲婧:“我選擇讓她活下去。”
“你不后悔嗎?”孤無俊比起玲婧,更懂感情。
漠北埋下臉:“這顆嗜血曼陀羅還給你們,我并不想讓小茜以后都以飲血而活,這樣她也許會生不如死。我想把自己的心臟換給她?!?p> 孤無俊:“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
四方鏡:傻瓜傻瓜!
玲婧:“漠北,你不要想不開啊,失去心臟,你的修為就停滯了。而且心臟安在一個人類身上,她活多少年,你也就活多少年,很不劃算啊!”
“這世上的賬哪有劃算不劃算,只有愿不愿意,我已經(jīng)錯過她好多世了,這一世,我希望可以陪著她走完?!?p> 漠北笑著說,他的眼里充滿了期待。
孤無俊實(shí)在無法理解,他只覺得漠北當(dāng)真是一只傻鳥,竟然為了一個人類要放棄自己的大好妖途。
四方鏡:冤家,你這朋友傻了。
玲婧嘆了口氣:“好吧,每個妖怪都有屬于自己的選擇,我們要懂得尊重。既然你下定決心了,我就成全你吧,日后你后悔了,可以來找我,只要小茜還沒有死,我都可以再把你的心換回來?!?p> 玲婧取下自己身上一塊鱗片,遞給漠北,讓漠北收好,這個是玲婧的妖幣,獲此妖幣者,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呼喚玲婧,讓她為他做一件事。
玲婧是真心欣賞漠北,所以才贈妖幣給他,希望他日后可以用得上。
“我可能用不上,但是還是要感謝小婧,治好小茜之后我會再給你相應(yīng)的報酬?!?p> 漠北向來行醫(yī),都是公平交易童叟無欺,所以他準(zhǔn)備給玲婧一些對等的報酬。
玲婧擺了擺手道:“報酬是肯定不能要了,這小茜的病說到底是因?yàn)槲业脑?,要不是?dāng)年打碎了四方鏡,其中一片碎片掉入小茜體內(nèi),也不會害她世世早夭,說不準(zhǔn)你和她早就在第一世就修成了正果,不用如此曲折,這說到底是我種的因,這個果理應(yīng)我來結(jié)?!?p> 聽完玲婧的話,漠北沉默了一會,隨即又釋懷地笑了:“這世間的因果,誰能說得準(zhǔn)呢,治好小茜之后,我給你的報酬你應(yīng)該會想要的,就算你不想要,無俊也會想要?!?p> 漠北說完,孤無俊道有些好奇了,漠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說自己想要什么,那肯定是把龍焱牙贖回來,他心愛的龍焱牙呀!想想都覺得自己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為了這個土貨當(dāng)?shù)糇约旱膼鄣?,老天有沒有后悔藥,請給我來一護(hù)城河的!
玲婧也不再多說,她忽然有點(diǎn)好奇,漠北手上的好東西是什么,要是一頓美食自己早早拒絕就不妙了!
西廂房內(nèi),丫頭侍從都被喊了出去,只剩下小茜一人。
玲婧開始刻畫法陣,漠北在旁邊幫忙一起刻陣,這個陣法十分復(fù)雜,每一根線條都藏有88個符咒,大陣畫好就畫了三個時辰,因?yàn)檫@是玲婧新發(fā)明的換心治愈陣,而且其中一方還是人類,她一邊畫一邊改進(jìn),擦擦畫畫,畫畫擦擦,一來二去已經(jīng)到深夜。
“總算搞定了?!绷徭号牧伺氖?,然后指揮漠北到東南陣眼,小茜在西北陣眼,一人一妖相對而立。
玲婧站在陣的中心位置,孤無俊守在門邊護(hù)法。
玲婧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陣上,瞬間陣上的符文被血點(diǎn)燃,熊熊火焰燃燒起來。
火光中玲婧看著小茜,小茜盯著玲婧紫色的瞳孔,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這是一種瞳孔催眠術(shù)。
玲婧這紫瞳催眠術(shù)還具有麻痹的效果,讓小茜感受不到疼痛,進(jìn)入了一個夢境。
玲婧伸出手,漠北的心臟就從體內(nèi)漂浮出來,落到玲婧的左手上,玲婧的右手伸入小茜的身體,拿出了小茜的心臟,又快速將漠北的心臟換了進(jìn)去,就在一剎那時間完成了換心。
漠北失去心臟并不會死,必定是大妖,他只是修為會停滯不前,壽命會減短很多。
小茜的心臟激動地在玲婧手中顫動,仿佛等待她很久了。
四方鏡的碎片從乾坤袋里跳了出來,和這顆心臟合在一起,心臟變成了一塊鏡面,這塊鏡面比之前的碎片要大一些,屬于兩塊碎片合體了。
四方鏡發(fā)出聲音道:“叮叮叮!”
這是一種只有玲婧才聽得懂的語言,它在說還差1087片,加油!
玲婧又把它收回了乾坤袋里。
漠北投來感激的眼神,然后治愈法陣開啟,一股股溫暖的力量包裹漠北和小茜,就像是置身溫泉中一樣,身體感覺很放松,然后漠北也陷入了沉睡與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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