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妖醫(yī)漠北

　　寧安城。

　　一處偏遠(yuǎn)郊區(qū)。

　　此地群山懷抱，小溪涓涓細(xì)流盤繞林間，倒是山清水秀，適合藥物生長。

　　孤無俊跟隨著藥方上的氣味，很快就在人間找到了妖醫(yī)漠北的新住所。

　　漠北在此地蓋了個竹樓，幾間茅舍，幾畝藥田，環(huán)境清幽，比起萬妖谷簡直好太多了。

　　就是少了熱鬧，此處好像只有他居住。

　　孤無俊到時，漠北正在照顧他的藥田，細(xì)心地澆水。

　　漠北一頭藍(lán)發(fā)，雙瞳也是藍(lán)色，輪廓清晰，鼻梁高挺，雖比不上孤無俊那般豐神俊朗，但他身上獨(dú)有一種溫暖的氣質(zhì)，讓人看了就想親近。

　　他穿著一身白色儒袍，多了幾分人間書生的氣質(zhì)。

　　“來者可是求醫(yī)？”漠北抬起頭，微笑地看著來客，玲婧頓時感覺到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錯覺，她此刻盤在孤無俊的頭頂，仔細(xì)打量漠北：“不錯，此子溫潤如玉，若我是個女兒身，也可與他結(jié)一段姻緣?！?p>　　“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和他結(jié)上一段姻緣?！惫聼o俊把大頭蛇抓了下來，雙手奉上，遞到漠北面前，“漠北先生，這大頭蛇腦子出了點(diǎn)問題，能治好嗎？”

　　漠北接過玲婧。

　　又做了個請的姿勢，將孤無俊帶到茅舍中。

　　他仔細(xì)檢查了一下玲婧的蛇腦袋，對孤無俊道：“治可以治，但是我的診金比較貴。”

　　“只要還能治就行，診金要多少？”孤無俊問。

　　漠北：“我想要一朵嗜血曼陀羅。”

　　玲婧：“嗜血曼陀羅是什么？可以吃嗎？”

　　漠北搖頭，溫柔地?fù)崦艘幌滤纳吣X袋：“我的另一位病人，需要嗜血曼陀羅這一味藥，但是嗜血曼陀羅只開在魔界，我的修為不夠，不敢貿(mào)然去采摘。”

　　“魔界多兇獸，危險重重?！惫聼o俊看著漠北問道，“你可知道這嗜血曼陀羅的具體位置？”

　　漠北從懷中拿出一張地圖，在圖中標(biāo)注了嗜血曼陀羅生長的位置，這花開在魔界的懸龜島上，懸龜島上守衛(wèi)著魔界兇獸魔螭，這魔螭的境界已達(dá)妖君境，而且天性殘暴，若有人敢邁入它的領(lǐng)地被他發(fā)現(xiàn)，那就是九死一生。

　　孤無俊才剛剛邁入妖將境，去這懸龜島真有種作死的感覺。

　　但是他最不愿意的就是欠誰什么，玲婧既然為自己渡劫，那他也應(yīng)該為她做點(diǎn)什么。

　　“敢問閣下什么境界？”漠北問孤無俊。

　　“妖將?！惫聼o俊誠懇道，“但是先生放心，嗜血曼陀羅我一定會給先生取來。”

　　“不急?！蹦眹@了口氣，“閣下還是要惜命才行，我也只是看你妖力精純，想懷著試一試的心情，若你還在妖將境界，此事就暫時擱淺吧，等有朝一日你達(dá)到妖帝境，再去取來給我。”

　　“先生真是溫柔。”玲婧靠在漠北的一只胳膊上。漠北無奈地笑了：“不如此，去了也只是平白添上一條性命?！?p>　　這倒讓孤無俊心中有些慚愧，看來要更加努力修行才行。

　　……

　　漠北開始醫(yī)治玲婧，他取來特制銀針，在玲婧的大腦袋上左右個扎了一針，然后注入法力，游走在玲婧的腦中，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玲婧大大的腦袋搖搖晃晃，然后就倒在了床上。

　　漠北眉頭微微皺起，他此刻分出一縷神識進(jìn)入到了玲婧的大腦中，這是漠北獨(dú)創(chuàng)的思維秘法，可以進(jìn)入比自己等級更高的妖魔腦海中。

　　他發(fā)現(xiàn)玲婧受到不知名的影響引申出了許多人格，這個不知名的影響其實(shí)就是孤無俊的心魔劫，這些人格有的是動物，有的是人類，也有的是妖，玲婧現(xiàn)在大腦混亂應(yīng)該就是這個原因。

　　漠北退出玲婧的識海，看著孤無俊。

　　“我對這條金蛇一無所知，需要你從中協(xié)助。”

　　隨后，漠北在孤無俊手上刻畫了一個法陣，孤無俊分出一縷神識，進(jìn)入手心的法陣，通過這種中轉(zhuǎn)的方式跟著漠北一起再次進(jìn)入了玲婧的大腦里。

　　這是一片意識海，海中飄著各式各樣的玲婧，每個玲婧都乘在一葉扁舟上，有的在學(xué)狗叫，有的在耍大刀，有的在煮湯，有的在生孩子，生孩子這個哇哇直叫，蛇身子不?；蝿?，嘴里還念叨著“不好了不好了，生了個狐貍，藥丸藥丸，要被活埋了?！?p>　　孤無俊要是手里有刀，就去捅死她。

　　可自己現(xiàn)在是一縷神識，龍焱牙進(jìn)不來！不然真的大刀一揮，今天就是大頭蛇的忌日。

　　漠北的聲音傳來：找到她的主體意識了么？

　　孤無俊抬頭，意識海前面有閃閃發(fā)光的東西。

　　海面浮著一道金燦燦的指令：收集四方鏡完成降妖伏魔大任；旁邊還有一個散發(fā)著紫色光芒的理想：成為大魔王。

　　孤無俊回憶起玲婧這丫第一次見自己，就嚷嚷著要降妖伏魔，所以原因在這里是嗎？

　　這種金色的指令類似于天命一樣，深深地烙印在玲婧的意識中，要喚醒玲婧的關(guān)鍵就在這里了。

　　但是成為大魔王是什么鬼？這個人本身就好矛盾，為什么使命和理想完全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兩條路！

　　幾息后，孤無俊回答漠北：“找到了”。

　　然后他的神識幻化成兩只大手，將降妖伏魔大任和成為大魔王具現(xiàn)化為兩把巨刀，他嘴角上揚(yáng)，“我來了！看刀！”

　　兩把巨刀在玲婧的意識海中劈空而斬，一葉葉扁舟上的玲婧驚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

　　一聲聲慘叫聲響起，飄在海里的玲婧通通被孤無俊斬殺，真是爽！

　　漠北愣了愣，這位妖友這么暴力，自己還問他要嗜血曼陀羅，會不會被他斬殺？

　　孤無俊清理完海上漂浮的各種玲婧，滿意地拍了拍手，又把兩把巨刀丟回玲婧的意識海。

　　隨即，他和漠北的神識回到了各自的本體。

　　漠北擦了擦額頭的汗：“需要讓她修養(yǎng)兩三天才能徹底恢復(fù)，但是只能做到恢復(fù)她近十幾年的記憶。”

　　“什么意思？”孤無俊疑惑道。

　　漠北站起身，兩人走出了房門，把門帶上，坐到茅屋的外室，倒了一杯清茶：“是這樣的，這位體質(zhì)太特殊了，體內(nèi)感覺有強(qiáng)大的封印，以我等能力無法解開，但是清醒過來應(yīng)該沒問題?！?p>　　“強(qiáng)大的封印？”孤無俊摸了摸下巴，難道是被封印了智商？

　　漠北喝下茶水，繼續(xù)道：“沒錯，在你進(jìn)入意識海之前我曾試著去觸摸這個封印，就感覺要被卷入萬丈深淵，只能知難而退。

　　再次進(jìn)入意識海，就發(fā)現(xiàn)那片封印之地不見了，似乎是有意識地躲避著我們?！?p>　　“封印影響她生活嗎？”孤無俊有一絲擔(dān)憂。

　　漠北搖頭：“那倒是不會，這個封印感覺并不會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p>　　“那就好?！惫聼o俊點(diǎn)頭，再次謝過漠北。

　　這幾日，他們就住在了漠北的宅子里，方便就醫(yī)。

　　孤無俊發(fā)現(xiàn)，漠北白天會去寧安城內(nèi)行醫(yī)，到了傍晚才回來，每次回來，都虛弱一些，身上還帶著一股人類的味道。

　　醫(yī)者的事情孤無俊自然不便插手，他也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性格。

　　但是欠下的“診金”他記得，這些天他在思考，如何拿到嗜血曼陀羅，他已經(jīng)在妖界懸賞榜上掛了賞金任務(wù)，只要可以提供嗜血曼陀羅有效線索的，就可以來找他兌換妖幣。

　　妖幣和人類通用貨幣不一樣，每個妖怪的妖幣都不一樣，等級越高的妖怪妖幣越有價值，拿到這個妖幣可以讓這個妖怪日后幫一個力所能及的忙。

　　孤無俊如今已經(jīng)是妖將境的大妖，他發(fā)布的懸賞任務(wù)愿意接的妖怪還是很多。

　　不久就有許多消息靈通的小妖們上門來，因?yàn)楣聼o俊留的是漠北的地址，小妖們就都到這出來找孤無俊。

　　三十多個小妖，只有一個小妖給的信息是準(zhǔn)確的，孤無俊打發(fā)了其他小妖，留下了消息準(zhǔn)確的那只雀妖。

　　雀妖還沒有化形，是一只小麻雀的形態(tài)，但是它已經(jīng)會通用的妖語。

　　“大妖閣下，謝謝您買我手里的消息。”小雀妖感覺很高興，孤無俊把妖幣給它，它兩個翅膀抱著妖幣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孤無俊的妖幣上有一個簡化版的半狐印，還蘊(yùn)含了它精純的妖力，雀妖興高采烈地收了起來，以后它就是有大妖罩著的小妖怪了。

　　“你說的那個當(dāng)鋪具體位置在哪？”孤無俊問小雀妖。

　　小雀妖從懷里拿出一張寫著當(dāng)字的符，恭敬地遞給孤無俊：“大妖閣下，只要將這個燒掉，壹號當(dāng)鋪就會出現(xiàn)?！?p>　　孤無俊接過符咒，看來小雀妖門路還挺多。

　　他手指在當(dāng)符上輕輕一點(diǎn)，當(dāng)符就燃了起來。

　　空間中就出現(xiàn)一道裂痕，從裂痕里伸出一只布滿符文的手，手上還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氣靈力，那只手掐住燃燒的當(dāng)符。

　　“客人要當(dāng)什么？”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緩緩響起。

　　孤無俊總覺得在哪里聽過，卻又想不起來。

　　他回答：“我不當(dāng)東西，聽說你們這里有嗜血曼陀羅，我想買。”

　　“我們不賣東西，只當(dāng)。”那個聲音悠悠地說，然后又道，“客人如果真想要嗜血曼陀羅，可以用龍焱牙來當(dāng)，三年內(nèi)用十朵嗜血曼陀羅贖回龍焱牙即可?！?p>　　“三年十朵？”孤無俊心想你怎么不去搶？

　　“這是契約書，簽好了給我?！蹦侵皇诌f出一份合約，孤無俊猶豫了片刻：“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代替龍焱牙嗎？”

　　“不行，客人唯一值錢的就是龍焱牙?！蹦锹曇衾淠鼗卮?，一口回絕了孤無俊。

　　孤無俊看著自己的寶刀，一萬個不舍，他輕輕撫摸了一下龍焱牙：“放心，我一定會把你贖回來的。”

　　那只手收回簽好的合約，遞出來一朵嗜血曼陀羅，花開得正嬌艷。

　　“每日三碗妖血養(yǎng)著，可活1年。若斷血，只能保留7天?！蹦锹曇魢诟劳辏譄o情地奪過孤無俊的龍焱牙縮回了空間裂縫，裂縫隨即也消失了。

　　孤無俊感覺心都在滴血，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玲婧，他心愛的龍焱牙就要和他分離三年。

　　三年之內(nèi)他一定要去魔界闖一闖！

　　隨后小雀妖也告別了孤無俊。

　　孤無俊把嗜血曼陀羅交給了漠北，漠北十分驚訝，但是也從容接受，他可以用這花來救另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

　　五日后，玲婧醒了過來，恢復(fù)正常的她身體也再次幻化成了人形。

　　玲婧醒來看著孤無俊，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家伙和自己有仇，好像殺了自己好幾次，這種妖怪的直覺是非常準(zhǔn)的，但是又不記得什么時候被他殺過了，不行，日后一定要找機(jī)會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