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說你愛我

　　林林現(xiàn)在住的房子兩室兩廳，屬于大兩房，接近二百平，是她在零八年到上海兩月后買的。那會兒受金融危機影響，房價大跌。哥哥和賀景思都建議她買房，她就在同一個小區(qū)買了她認為最吉利的一個物業(yè)，裝修是林森全權負責，按照妹妹的要求：一個臥室一個書房一個客廳一個餐廳。臥室簡潔的不像女生住的，書房那些書啊，那個亂啊，還有幾個屏風，雜亂的擺在一邊，后面就是一個簡易的小床，周末林森過來都是在這睡兒。客廳簡直就是花的海洋，各種植物，連著陽臺都是。餐廳非常干凈，不用能不干凈嘛。林森來才開火。平常也不能說不開，早晨吃面條算嗎？

　　反觀林森在楊浦的房子，那叫一個整潔。這倆兄妹，完全倒著長嘛。

　　這幾日，煙火氣很濃。原因是林爸林媽到上海了，這還是房子裝修入住后爸媽第一次來林林的房子住。來的目的主要是催婚，倆孩子都是二十七歲的大齡未婚青年了。

　　林林糾正：“26，還沒過27歲的生日呢?！?p>　　林媽白了她一眼，這丫頭，手頭活沒停。包餃子。小姑娘小時候愛吃芹菜餃子，大了除了芹菜都愛吃，挑得很。

　　林森插嘴，“爸媽，我下午要去常州，預計一周才能回來。”

　　林林倒是沒出差計劃，一般來說只要賀景思不找她，她都在上海。

　　林爸：“我和你媽明天就回去了，你倆抓緊，”兒子不在，老兩口只能走了。女兒在上海時間看似多，實際忙碌極了。是，她不加班，但回家后也是繪圖自己給自己加活。老兩口來上海一個月，兒子女兒各住半月。三木那兒還可以和樓上樓下的鄰居說說話，在雙木這太憋人了，高樓大廈的，整個小區(qū)四十以上的都找不到，附近那公園找個老頭老太太什么的忒困難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倆還是回老家吧。再住下去，非憋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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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嘉47樓，下午14:00

　　傅以漸：“第一她不會去的，第二我們不熟啊。”

　　電話那頭韓佾，“第一你不問怎么知道她不去，第二剛上大學那會兒大家都不熟.......今晚在滬的清華人都到了，老顧也來了，差她一個也不好。你問問，你問都不問怎知她不去？”

　　傅以漸只得走到林林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旁邊人都看著倆人，大學同學，在公司從不說話。傅以漸知道周邊人都在看，只得硬著頭皮說，“今晚韓佾組了一個聚會，都是建筑系的同學，你看，”

　　電話鈴響了，林林說了聲抱歉，“你來上海了，在哪兒，上海中院，”自言自語道，“上海中院在哪兒？”

　　對面王錚才插嘴，“中院有一二三，問他在幾院？”

　　林林道了聲謝，“二院啊！”

　　蔣疏桐：“二院在中山北路，離得倒是不遠?！?p>　　林林：“真不好意思，你早說就好了，我今晚正好有個聚會，大學同學的，是啊，在”

　　傅以漸：“松鶴樓！”

　　林林接著說，“在松鶴樓，是啊。就是嘛，錯過了，”

　　傅以漸回到自己的位子，給韓佾去了個電話，

　　“同意了，我就知道，高手出馬一個頂倆。今晚你們怎么過來？地鐵？”

　　傅以漸：“開車過去，大概五點半六點到吧?！睊炝穗娫捘沁呥€沒打完。

　　林林還在耐心答話，“蓓蓓也去？真是太不巧了，林森上周五去蘇北出差了，是，不好意思，好，他回來再聚吧！”掛電話倒是果斷得很！

　　王錚問：“同學？”

　　林林：“發(fā)??！”

　　王錚笑笑，“那怎么不去？”

　　林林搖頭，“他們和林森要好，又不是我，”

　　何真真點頭，敢情還有感情潔癖。林森她知道，零二級的學長，現(xiàn)在同濟設計一院，青年建筑師的佼佼者。

　　王錚思索，“17樓的那個律師，也是你哥的朋友？”

　　林林搖頭，“不算吧。他和林森是高中同級，不同班。我對他不了解哎?！?p>　　王錚明白了，剃頭挑子一頭熱。

　　其實之前在電梯里，田原也說過，“不熟，我和她哥是同學，在學校見過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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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有聚會，林林還是到點下班，回去換了套衣服，又回到辦公室。

　　時間5:15，下班高峰期。準確說是5-20樓律所下班高峰期。

　　林林一身高跟鞋+黑西裝+紅色長裙的妝扮，還是閃瞎了不少人的眼。蘇泊安硬是沒認出她是誰，直到女生進了電梯，飄過熟悉的花香，才意識到，是對門。是的，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qū)同一棟大廈同一層樓兩年，從沒看她有過這種裝扮。

　　電梯到了47樓，賀訥還沒走，在和嚴鈺說話。林林徑直走到自己工位，放下大衣，去茶水間倒了半杯熱水，水還沒喝完，傅以漸就出來了。他也是一愣，倒是瞬間認出，畢竟人坐在工位上，想不認出都難。

　　林林起身，拿起大衣和包包。和傅以漸一起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電梯里四人，賀訥、嚴鈺、傅以漸、林林。到了20樓，上來蘇柔；十八樓，何遇、陳璟彥；十七樓，張邁兮；十三樓，冷月；十樓，林彎彎、金燕燕。位置變了幾變，林林在賀訥后面，旁邊是陳璟彥，“今晚去哪，有約會？”

　　林林：“外灘，同學聚會?！?p>　　陳璟彥：“奇了，你還會去參加同學聚會？不是你的風格??！”

　　林林：“該有的交際還是要有的。說到底，中國是個人情社會?！?p>　　話是這么個理兒，可是從林林嘴里說出，怎么那么別扭呢?！鞍⑸裁磿r候回來？”

　　林林：“好像明天吧，一會兒問問，”

　　陳璟彥：“對了，我阿媽寄了些白糕，蒸一下就能吃。明天帶給你。還有桂圓和臘肉?！?p>　　林林：“白糕和桂圓留下，臘肉不要。我又不開火怎么吃啊。”

　　陳璟彥撇嘴，又說：“明天阿詩來這區(qū)，中午一起吃飯，我知道附近開了家瀘州小面。”

　　林林：“我不愛吃肥腸面，太膩；我也不吃蹄花，”

　　陳璟彥一邊吐槽挑食，一邊說，“是大把菌啦，聽說他家用的就是古藺的菌，”

　　林林眼睛一亮，“是刺林路那家，吃吃看唄那就！”

　　陳璟彥終于看到她點頭了，長舒口氣，“還有，我剛收到消息，雨兒要來兒童醫(yī)院實習，”

　　林林：“你說BJ西路那家啊，她到底還是去了?！?p>　　陳璟彥笑了，“哎，從小到大她想做的拼了命也要做到?！?p>　　林林：“那，以后吃飯你有飯友了？”

　　陳璟彥：“怎么，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吃飯小分隊?！?p>　　林林搖頭，“唉，你早來半年就好了，現(xiàn)在我不能拋棄點點?！?p>　　說著話呢到了一樓，陳璟彥揮手和林林再見。

　　林林又成了鋸嘴葫蘆，一句話都不說。賀訥見怪不怪了都，他見過林林和賀景思說話，很少有個人見解，再看剛才，那叫一個舌燦蓮花侃侃而談。看來說話也是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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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以漸兩人到了外灘松鶴樓，找到包間，三十人的大桌子，只有韓佾和顧衍之在，兩人打了招呼。在一邊坐下。卓彧李朱六點多到的，還有幾個女生，同級的葉蕾秦方好，1字班的朱柔則宋若昭。都不是很熟。

　　隨著飯菜上桌，就聊得嗨了，大多是說些案子夾雜些舊日情誼。林林完全插不上話，就算插上話也不知道說什么。她是做景觀的，而且關鍵吧還不在國內(nèi)做，那就尷尬了。整個宴會除了偶爾吃菜只有微笑。

　　韓佾開這個局一方面是因為大家都在上海，又是同行，彼此互通有無；另一方面也想增進感情破除誤會。卓彧回國，當年的事兒今天主要當事人都在，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

　　酒過三巡飯都吃得差不多了，顧衍之主持開始了真心話大冒險：

　　吳題拿了一個酒瓶，轉(zhuǎn)到誰那邊誰就選擇，第一個到了宋若昭，“我選真心話，顧師兄，你有女朋友嗎？”

　　顧衍之搖頭，“沒有！”

　　宋若昭笑笑，“謝謝顧師兄坦然相告?！毕乱粋€到了傅以漸，“我也選真心話，林林，你是不是還怨我當年，所以來艾嘉后才把我當陌生人，我也是你發(fā)小還是大學同學，我們難道不比陳璟彥熟嗎？”

　　這是‘吃醋’上了，連顧衍之都放下手中的酒杯凝視林林，女生不慌不忙，一一回答：“第一我們只是普通同學請不要上升到其他；第二，既然是普通同學我為什么要對你寬容，錯了就是錯了，二十歲了別說你還是小孩子不知道名聲對女生的重要；第三就更好笑了，你若真把我當成發(fā)小，這一切還能發(fā)生嗎；第四，請不要把璟彥和你放在一起相提評論，這不僅是侮辱了他更是高估了你自己！”

　　這句話就比較狠了，傅以漸臉色由黑到白，血色都快沒了。他囁嚅，“那我們還是同事嗎？”林林點頭默然。

　　下一位，文崧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大冒險，韓佾，從你的手機電話簿里撥打第五個聯(lián)系人，說我愛你?！?p>　　韓佾超淡定，眾目睽睽下打開手機，第五個聯(lián)系人，撥過去，“我愛你！”

　　那頭更淡定，“大冒險吧！行了，你是個好人，拜！”這是被發(fā)了好人卡。眾人哈哈大笑

　　顧衍之，“大冒險，肖瀟，打開房門大聲喊三次我是豬?！?p>　　肖瀟哭喪著臉，打開門大喊“我是豬我是豬我是豬！”路過人傻子似的看著他。

　　卓彧，“真心話。我想向一人道歉，”場上的目光都聚焦到林林，女生不吱聲

　　卓彧：“對不起，當年我說話太傷人了，其實我，”

　　林林打斷他，“我沒怪過，相反一直都很感激你，”，她說，“中考時在考場見到你，下午理化超水平發(fā)揮，考上一中我得謝謝你。高中你是我學習的動力哎，沒有你這個年紀第一的激勵，我也不會對理科產(chǎn)生這么大的興趣。至于大學，我知道那些話不是你本心，”

　　卓彧凝視著林林繼續(xù)說：“大學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可是我要出國怕耽誤你?，F(xiàn)在，我還有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