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雪捏起拳頭,咬牙道:“鬼佛到底為什么要給我下咒?我哪里得罪他了?”
玉子書隔著衣服抓起她的手:“這可能要由鬼佛當(dāng)面說清楚。我已經(jīng)為你掃清了通往極地的障礙,隨時可以出發(fā)。只是鬼佛的鬼術(shù)無比強(qiáng)大,可能會幻化出鬼軍阻擋?,F(xiàn)在天元閣四大理事就在你的面前,你來下令何時出發(fā)吧。”
四大理事依次排開,對著韓亦雪和玉子書躬身。
從前的徐婉兒也許對蘇白還有些余情未了,就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放下了心思。畢竟玉子書她高攀不起,再說兩人經(jīng)過幾世考驗的愛情,是容不得她有半分想法的。
韓亦雪點點頭,她憑借記憶知道四大理事底下都各有一只軍隊,就朗聲道:“四大理事聽令,我以莊先生的名義命令你們,集結(jié)一百萬大軍,明日出發(fā)開道西土,踏平極地,直取鬼佛性命!”
極地分為陰陽兩極,陽地終年極晝炎熱,陰地終年極夜寒冬。而鬼佛,就生活在陰陽交接的山脈中,那山脈從來沒有人能進(jìn)得去。前世的玉子書為了求鬼佛,也只能拼到山脈邊緣處,還是鬼佛親自出來見他。
大軍經(jīng)過長途跋涉,終于來到極地邊緣。
還沒進(jìn)入,這里就已經(jīng)是黃沙漫天,夜晚極冷,白天極熱。很多士兵因為受不了如此氣候而倒下。
在這里,他們終于見到了高玄琝。原來他的使命就是在這蠻荒之地開路,為韓亦雪、為最終的大戰(zhàn),鋪就最后一里路。
本來最后能進(jìn)到極地里的,預(yù)估只有十萬人,而由于高玄琝的提前鋪路,能進(jìn)去的人翻了一倍。
鬼軍猶如被操控的靈魂,無論怎么殺,都?xì)⒉凰?,大家都精疲力竭,或多或少都?fù)了傷。奇怪的是,只有韓亦雪沒有任何一絲傷害,鬼軍都繞她而行。
玉子書對她道:“看來鬼佛只想要你一個人進(jìn)山脈里找他。你先去吧?!闭f著,又把自己身上攜帶的水和食物塞給她。
韓亦雪答應(yīng)下來,自己造的孽,就應(yīng)該由她自己去解開。
于是便一人往前行。
出乎意料的順利,進(jìn)了極地深處的山脈后,剛開始的路,崎嶇窄小又綿長。
走著走著,她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耳邊縈繞著一聲聲痛苦的吶喊。
她雙手捂著耳,這正是自己輪回一世死后跌落黑暗中那痛苦的感覺。
這到底是誰的聲音?
韓亦雪繼續(xù)往前行,聲音消失,前方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這里猶如沙漠中的綠洲、黑暗里的陽光,鳥語花香、梅林環(huán)繞、山泉叮咚,竟是一幅歲月靜好的塞外江南的畫卷。
真的好美!好像是世外桃源,韓亦雪驚嘆。
她深吸一口氣,漫步了一小段路程,前方林間出現(xiàn)了一個院落,里面有幾間簡單的房舍,炊煙裊裊升騰,是有人居住的痕跡,難道是...
韓亦雪腳步突然頓住。
有人碰了她左肩一下。
這個逗弄法子她太熟悉了,就朝右方看去。
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名年輕男子的臉,白皙的面龐上五官立體有神,一雙桃花眼迷離深邃,如果玉子書的容顏是干凈純澈的,那么他的就是濃顏妖冶,絕對算得上是一張比女人還要精致美麗的臉。
那男子咯咯笑著,突然就從身后環(huán)住了她,鼻息噴灑在她耳邊,語氣熟稔:“怎么學(xué)聰明了?”
韓亦雪一愣,下意識要掙脫,可她的力量在這個人的鉗制下根本動彈不得。
她高度戒備他接下來的動作,就想以說話的方式轉(zhuǎn)移注意力,“你,你...是鬼佛?”
男子的眸光突然變得幽暗,在她耳邊呢喃:“不要叫我那個名字,叫我子辰。”
韓亦雪背對著他,心想鬼佛的樣子同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了吧:“你先放開我,我才能好好看你啊。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認(rèn)識?”
男子聞言果真放開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韓亦雪藏在袖中的匕首,他的眸光凝了凝?!白呃哿税桑疫M(jìn)屋吃點東西,特地為你做的,全是你愛吃的?!?p> 為她做的?他們真的認(rèn)識嗎?韓亦雪狐疑地跟著他走進(jìn)屋內(nèi)。
這是一間樸素的農(nóng)家房舍,陳設(shè)簡單,正中一張圓桌上擺好了許多菜,只有兩道菜是她愛吃的。
“等等,還有一道湯我給你端來,是你從前最愛喝的鴿子湯?!彼Z氣高興地像個孩子。
韓亦雪看著他的背影,真的很難把他與惡名昭著的鬼佛聯(lián)系在一起。
等他把一碗湯端上桌,殷勤地給她盛了一碗,用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再放到韓亦雪嘴邊。
韓亦雪沒動。
男子明白過來,就自己端著碗喝了一口,表示是安全的。
韓亦雪盯著他,見他美眸中全是期待的神色,就順著他的勺子喝了下去。
“好不好喝?”
韓亦雪點點頭,就想接過勺子自己喝。
男子不讓,又接著喂了她幾口。
喝完后,男子又道:“來,先吃點菜。”
他看起來應(yīng)該是蠻好說話的,于是韓亦雪在吃了幾口菜之后問:“你真的是鬼佛?為什么要給我下死孤咒?”
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認(rèn)識或者得罪了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男子。
男子沒回答,只是沉默地吃著飯。
等飯吃完了,男子突然開口道:“甜酒,你可知道,這是一千年來,我第一次見到還活著的你?!?p> 韓亦雪看著他,“什么意思?甜酒是誰?”這人該是把自己又當(dāng)作誰的替代品了吧?
“一千年前,我是修得大道的法師,你,就是我的甜酒,相守一世真的太短了,我怕等我也死了,就再也沒人記得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我從仙門墮入地獄只為了找尋你的靈魂,代價就是每個月圓之夜要遭受地獄之刑罰。這陰陽極地是人死后黃泉路的必經(jīng)之地,所以我畫地為牢,在此守候千年,就為了找到每一世你死后的靈魂,與你相守七日后,再送你入輪回。
長久的孤獨,讓我因愛生恨,為了能早一點見到你,就對你下了死孤咒,想讓你活的時候也嘗一嘗孤獨的滋味,這樣死后,就能感受到我對你的好,讓你多感動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