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雪警惕起來,感情哪能如此簡單草率,聽信三言兩句說斷就斷的?“我相信玉子書,我珍惜與他的感情。你們到底有何目的?哪有母親催著讓孩子斷情的,你一定不是我娘!”
柳奕樰啞然片刻,“你就這么相信玉子書,不信娘?你如果回去,只會有悲傷和痛苦,娘只是舍不得你受這難啊?!?p> “我不信你,你說你是我娘,可我從前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現(xiàn)在卻突然出現(xiàn)要我斷情,我如何能輕易相信你?”韓亦雪掙扎起身,就想離開。
柳奕樰把她按回床上,眼眸哀傷難掩,“這么多年,是娘對不起你??赡镆灿衅炔坏靡训目嘀裕瑹o法離開這天女峰。”
“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要回去面對。讓我就這樣呆在這里等死有什么意義?人生就該是酸甜苦辣的,毫無波瀾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我不屬于這里,也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留下來。哥哥還等著我,我必須快點下山去?!?p> 柳奕樰輕嘆口氣,“你真的要回去?”
韓亦雪堅定地點頭。
關(guān)于自己的未來,玉子書說會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而突然出現(xiàn)的母親卻說玉子書會傷害自己。
一個是朝夕相處,投入了真情實意,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人,一個是毫無感情基礎(chǔ),“拋棄”了自己的母親,韓亦雪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柳奕樰輕輕閉上眼,似乎在做思想斗爭。
她的反應(yīng)很真實,確實像一個母親關(guān)切孩子該有的樣子,韓亦雪語氣也緩和下來,“如果你真當(dāng)我是您女兒,就請尊重我的選擇?!?p> 柳奕樰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株草。
“這就是無心草,你拿著。記著,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娘一直在這里,你可以隨時來天女峰。”
韓亦雪接過盒子道了聲謝,又問:“對了,爹可知道你還活著?”
“當(dāng)初你出生不久我就不辭而別了,本想帶著你一起上天女峰,奈何你生下來身子就不好,我以為你有癡傻之癥,就把你留了下來。沒想到你爹...”柳奕樰表情哀痛,“是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你哥哥,更對不起你?!?p> “我哥?我還有親哥?”韓亦雪疑惑。
柳奕樰想到什么,表情變了變:“都過去了,你哥已經(jīng)不在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p> 韓亦雪一時無言。
柳奕樰又在她身邊坐下,“我渡一些靈力給你,幫你恢復(fù)體力?!?p> 韓亦雪體力恢復(fù)后,才來到屋外好好看了一眼這天女峰峰頂?shù)木吧?p> 重重山頂盡收眼中,霧氣寥寥似仙境。
她身處的院子里,開滿了品種各異的蘭花,雖然這里溫度很低,這些蘭花依然能凌風(fēng)盛放,美到極致。
這讓她想到了慕蘭苑,也是種著各種蘭花,只是相比這里,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了。那個美麗女子也許真的是自己的親娘吧,她如此喜愛蘭花,爹才會為她種下了那滿院子的蘭花。“慕蘭苑”這名字真的很貼切了。
韓亦雪只在山頂待了一日就下山了。
當(dāng)她再見到韓棠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日后,他還在原地等待,臉色已經(jīng)蒼白的不似人樣了。
韓亦雪心疼,硬是讓韓棠在就近的村子里恢復(fù)之后,才繼續(xù)上路。
回到將軍府時,已經(jīng)十幾日過去了。
她與韓棠打馬行至街口,就見到玉子書的馬車停在靖安侯府門口。
他回來了?
韓亦雪欣喜,不由地加快了打馬速度,想要早點見到他,畢竟自己與他一個多月沒見了。
韓棠見她如此,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只能吞了回去。
韓亦雪突然想到自己與玉子書的關(guān)系沒有公開,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去見他不合適。
于是她又放慢了速度,韓棠很快追了上來。
這時,玉子書下了馬車,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但好似又有哪里不同。他的氣色很好,不見一絲病態(tài),風(fēng)華更勝以往,才一個多月不見而已,他身上就更多了屬于男人成熟的魅力。
韓亦雪剛想開口喚他,就見玉子書又轉(zhuǎn)頭撩開車簾,對著馬車伸出手。
馬車里還有人?
沒錯,不僅有人,還是一名女子。
只見風(fēng)姿婀娜的女子帶著面紗,眉眼含笑地探出半個身子,一手放在了玉子書的手上,另一手提起裙子,風(fēng)情款款地下了馬車。
即便她帶著面紗,舉手投足間也可以看得出來是個極其美麗、氣質(zhì)不凡的女子。
韓亦雪的心往下沉了沉。
玉子書的感知力比一般人靈敏許多。他一定知道自己就在不遠處,而他卻選擇了無動于衷。
她又想起娘說的話,不由地閉了閉眼,那絕對的信心開始有點動搖了,但她選擇了相信玉子書,那她就必須去面對。
她走到被門口侍衛(wèi)攔著不能再近的地方,就這么近的距離,卻讓她覺得被隔絕在了千里之外。
她嗓音微啞地開口喚道:“子書...”她很想問那個女子是誰,卻終究沒能問出口,她害怕那個答案。
這一幕,讓她覺得與春日宴那日百花園門口的一幕何其相似。只是當(dāng)時玉子書身邊的人是她,而站在馬車前的人是江卓婷。
真是好諷刺。
那女子聞言轉(zhuǎn)過頭,見到還是男子裝扮的韓亦雪時,眼眸閃了閃。
韓亦雪覺得她的眉眼有種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見過。
那女子又看向玉子書,似乎在用眼神做無聲的詢問。
玉子書沒回頭,只是腳步頓了頓,又牽著那女子就走進了靖安侯府的大門。
韓棠看著眼前一幕,看著韓亦雪受傷的表情,他頓時明白過來,憤憤喊道:“玉子書!你這個混蛋!你回來說清楚啊,那個女的是誰?你可知道這些天來,小妹她為了你...”
韓亦雪攔著韓棠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因為玉子書根本就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韓棠滿臉憤恨又無可奈何。
韓亦雪看著大門關(guān)上,只覺得胸口滯悶地難受。如果自己會哭,也許哭出來會好受些,可是她從出生以來就從沒有哭過,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忘記該如何流淚了。
他曾經(jīng)給自己的溫柔是那么的自然真誠,她不相信那些都只是欺騙,只是逢場作戲。
她還是想問明白,即便他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喜歡上了別人,她也想親耳聽他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