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相遇人間世,合在增城阿姥家。
有此傾城好顏色,天教晚發(fā)賽諸花。
擱筆撤鎮(zhèn),江若自豪的將紙舉起,卻是看著看著,看著看著,又默默放下。
“先生,為什么要練書法?。俊?p> “書畫同源,有書法功底才能掌握骨法用筆,這是畫的基礎?!?p> 她再次看了看自己那似難成模樣的文字,寬慰著自己:“不管了,反正明天放假?!?p> 說及此,她便喚了雙虹沖了兩盞枇杷煎來,自先端一盞呈與學清:“楊娘子制的,先生嘗嘗?!?p> 他接過,枇杷果香縈繞亦帶著絲絲蜂蜜的甜。
“云淡風輕三月天,嚦嚦鶯啼柳呀柳枝前,肩挑竹籃溪呀溪邊走,一步一盼意呀意綿綿,放竹籃小橋畔,云冉冉水煙寒,蘭芝夜夜遲遲織,曉來浣洗溪水邊,溪水洗去素中垢,溪水洗去憂和煩,溪水洗去憂和煩?!?p> 次日午后,
才入玉琴軒,便聽得歌聲陣陣,她便最是喜歡這細膩悠長的曲調(diào)這如詩如畫的唱詞。
“這出凄涼,下次聽《紅絲錯》”
與她同依在藤椅上聽戲食果的韓相宜聞言,悠悠放下了手中白茶:“這《紅絲錯》都聽了八百遍啦。唉!公主是將我這當戲館子啦,打五歲就往這跑便算了,而今有了先生,還不消停?!?p> “好端端,扯先生做什么?!?p> “罷罷罷,公主尊師,不能這般議論?!?p> 京城的牡丹逐漸凋謝,偶有殘余,也萎靡不振,不見惜日繁榮。
陸離家中,
尋之提壺,斟滿兩杯春酒:“感覺如何?”
“不如何!”
聽此,陸尋之置壺的動作一頓,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喲,真欺負你啦!”
學清瞧了眼陸尋之那一言難盡的神情,自顧舉杯而飲:“你是被自己妹妹欺負慣了,才會覺得女孩子都會欺負人的吧!”
“那……”
“就是禮數(shù)太全,”思及此,他忽而一笑,“都有點不敢受了?!?p> 陸尋之嘆聲搖頭:“禮數(shù)周全還不好,真是不知足,”卻隨即又問,“不過說實話,你準備怎么教啊,才八歲啊。”
“書畫同源?!?p> “哦……那她的字如何???”
“絕對比你八歲時寫的好,只是小姑娘自己不滿意?!?p> 聞言,陸尋之深吸一氣,默默斟酒又默默飲盡。
自此一斟一仰,論文道章,便至黃昏。
又是那黃昏,又是那寧靜。
學清起身舉杯:“來年,定要中第。”
陸尋之斂神,亦隨其起身舉杯:“為了學清我也得中?!?p> 酒飲盡,杯置去。
昨日登高罷,今朝更舉觴。菊花何太苦,遭此兩重陽?這寒蟬凄切,秋葉飄黃,又是一年秋來臨。不同心境又能解得多少不同惆悵。
月字墨落,留白處江若頓筆忽問:“先生,你知道九月初九是何日嗎?”
“重陽,怎么了?”
豎提分層,留字起筆,江若再問:“先生故鄉(xiāng)在何處???”
學清聞言一愣,留字紙上漸成,止歇于紙,止歇于地,他才堪答此言:“信陽。”
“先生重陽還家嗎?”
“為何有此一問?”
“這是先生的第二個重陽吧,九月初十又恰是我生辰?!?p> 九日龍山飲,黃花笑逐臣。
醉看風落帽,舞愛月留人。
擱筆,江若欣賞著紙上五言絕句,轉眸笑問:“先生,你說這是月留人,還是月留人?”